而此時的凌逸聽到這事,整個人都僵住了,怒火在他眼中堆積,殷紅的血色沖上臉龐。
憤怒、恥辱、仇恨,讓他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盛怒之下,凌逸抬手攤開,一只金色毛筆在他手中出現(xiàn)。
一甩畫筆,一道金墨濺出,化作一把金瓜錘,向著封無疆砸去。
死!
這小子必須死,否則難消自己心頭之恨!
凌逸面容冷冽,冷冷看著昏迷當(dāng)中的封無疆,眼神中,是睥睨眾生的無動于衷,一條生命在他手下逝去,他絲毫不會感到愧疚。
這般螻蟻,竟敢搶奪自己的機緣,讓自己出丑,萬死難辭其咎!
凌逸乃是一個文道修士,而文道修士,又細分為畫道、樂道、書道、棋道等。
幾道既有區(qū)別,又根源相通。
就像大多數(shù)武道修士,對于自己主修兵器之外的武器,即使不精通,也能耍弄上那么兩下。
文道之下的修士,也是如此,主修書道,也能學(xué)會幾手畫道手段,主修畫道,也能學(xué)會幾手樂道手段。
而凌逸,其本身是一個畫道修士,此時出手,隨手著墨一把金瓜錘,便帶著無匹的威勢,向著封無疆砸了下去。
凌逸已是通悟境,這一把金瓜錘,是他時長練習(xí)的一個法術(shù),如今隨手畫來,其中也蘊含畫魂。
而畫魂的存在,則能賦予一個畫中之物超脫本身的力量。
比如這把金瓜錘,看似只有腦袋大小,卻因為蘊含畫魂,有錘之重,一砸下去,至少是上萬斤的巨力。
僅僅只是淬體七重的封無疆自然不足以抵擋。
于是,隨著金瓜錘落下,伴隨一聲虎嘯,白虎再現(xiàn),隨手一掌將金瓜錘拍碎,化作幾道墨汁散開了。
白虎作為神荒大陸創(chuàng)世四靈之一,實力自是深不可測,只不過受封無疆軀體,和神荒大陸的雙重限制,他現(xiàn)在只能發(fā)揮出神通境的實力來。
即使如此,面前這幾位所謂的天驕,白虎亦是絲毫不放在眼中。
“白虎!”凌逸見狀,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好強大的力量,四圣精石,果然名不虛傳。
這本來應(yīng)該是他的!
如今,卻被一個無名小卒得去!
“二哥!”凌初雪見凌逸對封無疆出手,連忙喊道。
“二哥,他是我的恩人,既然這白虎精石已經(jīng)認他為主,無可挽回了,不如便算了吧?”凌初雪勸說道。
“滾!你的恩人,關(guān)我屁事!”
“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你帶他來,他又怎么會搶了我的機緣?”
“明明,明明就差一點的!”凌逸怨恨道。
盡管剛才他其實并沒能真正引起白虎精石的共鳴,但如今,內(nèi)心里反倒是偏執(zhí)的認為,就是封無疆搶了他的機緣,否則這白虎精石,一定是他的!
此時,凌初雪開口勸說,凌逸確卻是連帶著連她也恨了起來。
“都讓開!”凌逸對周遭眾人道。
眾人對視一眼,讓開了地勢。
凌逸又揮筆,只見筆尖點點,墨染空中,一個個金甲武士出現(xiàn),手中分別拿著刀槍劍戟等等兵器,二話不說就向著封無疆砍去。
而此時,一道銀白星光宛如天河傾瀉,籠罩于封無疆身上。
“啊!”
一聲聲慘叫,那些金甲武士剛剛靠近封無疆就憑空蒸發(fā),變回墨汁落下。
此時,原本昏迷的封無疆雙眼仍舊緊閉,卻換了個姿勢,變成了盤坐的樣子,沐浴于這星光天河之下,手中掐著未名的手訣,看上去寶相莊嚴。
似仙似神似佛,又仿佛都不是,只是一個人。
然而,此時秦氏神子等其余四人,看到這樣的封無疆,紛紛一楞,不禁失神的站在原地,看向封無疆的神色越加崇敬、憧憬。
隨著心神入定,耳邊仿佛響起了傳道之音。
眾生求道,以為道在天,道在神,道在先祖血源之中。
不然,為何古籍代代相傳,曾有神明,捉星拿月,只手遮天。
曾有大能者移山填海,睜眼為晝,閉眼為夜。
而如今的修煉者,往往飛天遁地不難,但要移山、要填海,要觸及星辰,要長生不老,卻都是癡心妄想。
道在何處?
心神入定的天才們,內(nèi)心都響起一個來自冥冥之中的叩問。
然而,他們的境界,距離求道,還是太遠了。
這個問題,他們無法回答,甚至從未想過。
于是,根據(jù)各自感悟不同,他們腦海中的畫面一變。
自己,仿佛已經(jīng)不是自己,有的感覺變成一塊頑石,在路邊任人踢跩,任人踐踏。
有的,感覺自己成了一棵不能言,無法動的樹木,就這樣日復(fù)一日的看著日升月落,看著鳥兒在自己的樹冠搭窩,看著腳下的花草開過一季又枯萎。
還有的,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滴雨,生命短暫,輕輕落下,便又悄無聲息的融入泥土,漸漸消失,蒸發(fā)。
除了被仇恨所蒙蔽的凌逸,其他四名來自各個勢力的頂級天才,此時站在封無疆身邊,看著沐浴于星光天河中的他,似乎都有所頓悟。
而其他天賦稍遜的十幾人,也有幾人陷入了類似的頓悟中,只是不如這般深刻、明了。
凌初雪也是其中一人。
遠處,聞花閣,眾宗門長老、家族族老,剛剛還在為此處的變故爭論,看到這一幕,一時也停止了爭吵,一臉震驚和愕然。
“那是誰?”
“何處來的無名小子,那白虎精石竟是被他給收走了?”
“等等,這又是什么情況。”
“天河傾瀉,修煉異象,這小子……是何等血脈,何等鬼才啊?”眾人回過神兒來,忍不住震驚的贊嘆道。
這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此時卻被一個無名小卒驚掉了下巴!
但很快,有人回過神兒來。
“看來,是凌老誤會了,這小子可不像是你們凌霄皇室的人。”
“我看,給我未名山做個弟子,正是合適!”白伊春咯咯一笑,說道。
白虎精石沒了,但現(xiàn)在這小子,不就相當(dāng)于白虎精石?
甚至,比白虎精石還要重要幾分,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再是一塊冰冷的石頭了,他能收來白虎精石,也就能讓白虎精石發(fā)揮作用。
大宗門,從來不缺天才的位置。
站在他們這個高度,自然不用像門下弟子,只以自身角度思考,即使自己得不到白虎精石,能把得到白虎精石的人,納入門下也一樣。
若那小子實在不濟,扶不上墻,到時候門也入了,落到宗門掌中,豈不是他們想怎樣就怎樣。
即使再把白虎精石剖出來,又豈為外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