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當然是干

　　陳楚和余未了在附近海域巡邏閑逛。

　　機師們晝夜不息，不停清理周圍游蕩的怪物。貨船井然有序地卸貨，將基地外殼維修好。

　　周邊基地也紛紛派來支援，許多不認識的機甲徘徊在附近海上，看起來很熱鬧。

　　這次海怪襲擊的資料，已經傳回了帝都，研究院給出了專業分析。

　　他們從古遺跡出土的文獻中找到了這種怪物。

　　它的名字叫“飛鰩”。

　　飛鰩生活在極深的海底，每年隨著洋流、季風緩慢移動，周而復始。它完全沒有攻擊性，食量也很小，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

　　最關鍵的一點是，“飛鰩”的正常體型不可能有這么大。

　　飛鰩“巨大化”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相比起遺跡時代，現代的食物變充足了，氣候也變溫暖了。

　　但它這么長下去肯定不行。

　　遲早整片海都得讓它吃光。

　　現在帝國已經準備聯合沿海諸國對它進行圍剿了。

　　這些都是陳楚從廣播里聽來的內容。

　　周邊巡邏的機師們都接入了一個頻道，大家議論紛紛。

　　“圍剿？是我們圍剿它，還是它圍剿我們所有人呢？”

　　“就是就是。”

　　“你們一看就沒見過世面，我們打不過這么大的怪物，但是各國頂尖的王牌機師肯定行啊。”

　　陳楚聽得心里直冷笑。

　　指望王牌機師？

　　操縱那只飛鰩的說不定就是聯邦的王牌機師呢。

　　“陳楚！”一個信號突然接入，聲音是陳子洲，“你能回來了，內務司全撤走了！你不在，他們一直找我問東問西的。剛才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們突然全撤走了。”

　　陳楚正想回答，這時候又一個陌生信號接進來。

　　“陳楚，馬上來參謀室，有事要商量。”聽聲音是余未了的，“剛才葉嘉許被暗殺的消息傳回帝都，葉森將軍大發雷霆，說讓內務司趕緊滾，他們軍方親自派人來島上駐守。”

　　陳楚心頭一跳。

　　葉森將軍。

　　他是葉嘉許的父親，帝國最年輕的上將。

　　要是讓他知道是自己給了他兒子一槍，那不得直接灌水泥里沉海？

　　幸好葉嘉許跟他是一邊的。

　　“陳楚？”第三個信號接了進來，是個有點疲倦的女聲，“你怎么樣？托葉將軍的福，我們這里暫時是擺平了，先回基地商量一下對策吧。”

　　陳楚聽了半天，才發現這是余情兒的聲音。

　　她音色已經嘶啞，累得不輕。

　　陳楚回到基地，幾個內部人員都在。

　　葉嘉許、余情兒、余未了，還有兩個不起眼的小參謀，一男一女，都是17、8歲的樣子，一個叫周常，一個叫班靜。

　　葉嘉許躺在一張折疊床上，帶傷參會，臉色慘白，但精神狀態不錯。

　　他見著陳楚就叫：“老子他媽的是要你射腿！你打在這里是想我死嗎？”

　　陳楚回憶著他們倆的對視，認真道：“不會吧，我確認了一下眼神，你難道不是要我打個致命傷出來嗎？”

　　葉嘉許怒叫道：“你萬一射偏0.01厘米，我今天就直接入土了！”

　　“我從來沒射偏過。”陳楚平靜道。

　　葉嘉許一時無語。

　　“陳楚，你可真是……”余情兒發出輕笑。

　　一天一夜的壓抑心情，終于在這兩人頗有活力的爭執中好轉了。

　　“說正事，說正事。”余未了注意到自家姐姐看陳楚的眼神。

　　怎么有點……發光？

　　陳楚迅速匯報了一遍“獸態神經連接系統”的事情。

　　余未了嚇得差點跳上天花板，但是其他幾個參謀都很淡定。

　　余情兒沉思道：“怪物體內可以植入神經網絡鏈接系統，這個我們已經知道了。根據基地實驗室的模擬，理論上是可以用人類神經系統與其鏈接，像操縱機甲一樣操縱怪物。你看見的事情為這種理論推測提供了佐證。”

　　“而且……”余情兒微微停頓，看向旁邊兩個小參謀。

　　周常和班靜連忙操作手里的投影儀器，展示了一個古代石板，上面畫著很多象形文字。

　　“這是什么？”余未了用文盲的眼神瞪著屏幕。

　　陳楚來回徘徊，眼神凝重，上面有一串文字，看起是個詞，樣子像人和怪物之間連著根線。

　　“這是遺跡出土的嗎？”他問。

　　余情兒指著陳楚看的那串字說：“這是幾年前聯邦那邊出土的石板，我們獲得了它的影像。它看起來像不像是人在操縱怪物？”

　　“在遺跡時代，就有這項技術了？”

　　“是的。”葉嘉許強撐著身子，“這是我從研究院古文字專家這里問來的，這個象形詞翻譯成通用語，就是‘獸祗’，意為“被獸祝福之人”。”

　　小參謀開始講解這種“獸祗”的來歷。

　　陳楚聽得很仔細。

　　古代遺物中出現過兩個很重要的詞，一個“神騎”，一個“獸祗”。

　　“神騎”意為神的榮耀騎士，也就是操縱機甲的人，現代這種人就叫作“機師”。

　　“獸祗”意為獸的祝福之子，也就是操縱怪物的人，在現代，這種人就叫做……呃，怪物的“機師”。

　　這兩種人，在遺跡時代都是“天選之子”。

　　“‘神騎’、‘獸祗’不能通過訓練產生，他們都是天生的。現代機甲可以被任何訓練過的人駕駛，因為現代引入了機械化的操作系統。”

　　小參謀們熄滅了屏幕。

　　余情兒用一種泛著光的激動眼神看著陳楚。

　　“我們覺得，這就是只有你能啟動湮世號的原因。因為你是天生的‘神騎’。”

　　陳楚沒有表現得很激動。

　　他冷靜問道：“所以這至少說明一件事。”

　　“你注定要成為湮世的機師！”余情兒激動地揮著手，“跨越萬千年的時光，天命注定！多浪漫啊！你不覺得嗎？”

　　陳楚只是冷淡道：“這說明聯邦至少有一個‘神騎’和‘獸祗’。”

　　余情兒激動的表情漸漸冷卻。

　　陳楚說得很對。

　　聯邦能操控飛鰩，所以手里一定掌握著“獸祗”。

　　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將湮世奪走，說明手里肯定有能夠駕駛它的“神騎”。

　　“聯邦的芙洛拉公主應該是‘神騎’。”陳楚推測道。

　　芙洛拉公主和內鬼在沿海基地交易的時候，內鬼說“只有您才配得上如此尊貴的機甲”。

　　現在看來，這似乎不是恭維，而是指明公主的特殊身份。

　　葉嘉許咳嗽一聲：“是的，而且根據陳楚這次探查的結果。他們已經將‘神騎’和‘獸祗’投入使用了。這次投放飛鰩說不定是試探，說不定……”

　　“他們在找湮世號。”陳楚接過他的話，“他們知道湮世號是在整個基地失去蹤跡的。只要派出飛鰩造成巨大破壞，湮世號說不定會自主啟動。就算沒有啟動，他們也能借機派人來基地探查。”

　　余情兒點頭認同：“雨時花的底細我不清楚，但內務司上頭的人肯定不干凈。他們現在已經急了，我們得再燒一把火，徹底把人引出來。”

　　“陳楚，你怎么說？”葉嘉許突然問。

　　陳楚發現，在場所有人都在看他，等著他做出決定。

　　“當然是干。”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