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陳穩回家前一天的,凌晨五點多,陳穩老家登海市,極夜剛過,天剛蒙蒙亮。
一輛渣土車,在一條只有雙向兩車道的公路上行駛,前方十字路口,紅燈亮起,渣土車緩緩減速停了下來。
在渣土車的后面,一輛滿載水果的小貨車也緩緩停了下來,車廂里是一對神情稍顯疲憊的中年夫妻。
紅燈開始閃爍,小貨車上的中年男子輕松著剎車跟離合,準備起步。
突然,“轟!”的一聲巨響,在小貨車后方,又一輛同樣滿載的渣土車,毫無減速痕跡結結實實的撞了上去!
又是“轟轟”兩聲,小貨車被直直懟到了前方渣土車后車斗上!
一前一后兩輛滿載的渣土車,瞬間將小貨車擠扁,水果散落了一地,果汁混合著鮮血,滲滿了地面。
前車司機下車查看情況,后面渣土車司機在撞上前,輕打了一把方向,巧妙避過了駕駛位,但沖擊力也依舊把他撞得七葷八素,緩了一會,也趕忙踢開車門下了車。
大約十幾分鐘后,警車、救護車閃爍著警燈趕了過來。
當太陽升起,省城,豪華莊園內的一棟大別墅里。
一個少年公子哥起床了,走到大落地窗邊,窗簾自動打開,望著窗外的美景,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身體。
敲門聲響起。
“進。”
一個身著一身灰色西裝的男子推門走了進來,來到富家公子身邊,躬身說了一句:“馬公子,搞定了。”
“處理的干凈么?”
“放心。”
“后面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都已鋪墊好了,絕無問題,我會親自過去。”
被稱為馬公子的少年,欣慰的拍了拍西裝男的肩膀,夸贊道:“你辦事我放心,盡快啟程吧。”
“是。”
......
時間回到現在,氣派的越野車疾馳奔向山腰,停在了陳穩父母家門前。
正常應該三個小時的路程,硬是被歸心似箭的陳穩,趕成了兩個小時多一點。
下車環顧一周,熟悉感涌上心頭,望著父母重建的跟原來并無太大差別的房子,眼睛略微濕潤,自語一句:“還是家里好!”
打開后備箱,大包小包的拎了出來,興高采烈的往家走,同時高聲吆喝:“爸!媽!你們兒子回來啦!”
“爸!媽!我回來啦!”
來到門口,自然的轉身用肩膀去頂門,卻并沒有頂開,繼續高喊:“爸!媽!”
“難道沒在家?”陳穩邊說邊將一只手上的東西,放在了地上。
用手扭了扭門把手,果然鎖著呢。
“不是吧,這老兩口這么早干嘛去了啊,還想給你們個驚喜呢。”
左右環顧,伸手在門框上摸索了一陣,突然會心一笑的說道:“果然。”
用鑰匙打開大鐵門,陳穩拎著東西走了進去。
看著整潔的大院,陳穩咧嘴一笑:“老陳還是這么愛干凈。”
走到正房門口,又從腳墊下面摸出一把鑰匙,開門進入了屋內。
感嘆一句:“老張這藏鑰匙的位置是千年不變啊。”
把手里的東西放下,陳穩開始環視這溫馨的家,當看到墻上掛著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時,他的內心無比溫暖。
推開偏房那間,曾經屬于他的房間,映入眼簾的,是跟他走時幾乎一模一樣的布置,還是屬于他的臥室,眼眶也不禁濕潤了。
“家果然是溫馨的港灣。”
陳穩躺倒在床上,輕嗅著被子上屬于家的味道,眼皮越來越沉,一臉幸福的睡了過去,睡的無比踏實。
從末日之后醒來到現在,他的神經就一直緊繃著,回到家的這一刻,才算真正的放松了下來。
......
陳穩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三點多,也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直至陣陣哀樂,由遠及近的越來越清晰,陳穩這才從睡夢中驚醒。
“什么情況?”
此時在大門外,一輛播放著哀樂的靈車緩緩停了下來,從靈車上下來一男一女,披麻戴孝雙手各自碰著一個骨灰盒,在同樣披麻戴孝人群們的簇擁下,向著陳穩家走去。
大門被緩緩打開,陳穩用手支撐著身子看外面的情況,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身子一軟差點沒撐住。
嘴里不停自語:“這是干什么?這是干什么?什么意思這是?什么意思?”
越自語越憤怒,踉蹌著起來,向外面跑去,好幾次差點摔倒。
憤怒的陳穩撞開正房門來到院子,望著披麻戴孝進入自己家的眾人呼吸急促,陣陣心慌,憤怒的話語堵在胸口正要傾瀉而出。
“誰?”
“你是誰?”
“你怎么進來的?”
陳穩的突然出現,將進來的眾人嚇了一跳,有人先開口質問呵斥。
這時候,捧著骨灰盒的一男一女走了進來,望著他們手中骨灰盒上的黑白照片,陳穩突然身子一軟,坐在了地上,臉色煞白,眼眶瞬間紅了,嘴巴微張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撕心裂肺的痛。
這時候人群中,漸漸有人認出了陳穩,不確定的開口。
“你是小穩?”
“小穩?”
“還真有點像?”
“小穩是你回來了?”
“這,你是人是鬼啊?”
全身顫抖,無力的陳穩,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聲音沙啞的嘶吼開口:“我是人!是活人!我是陳穩!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陳穩的親大伯這時候走了上來,拍了拍陳穩的肩膀:“哎......回來了就好。”
他親三叔也跟著走了出來。
陳穩望著兩人,沙啞的嘶吼著:“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大伯!小叔!告訴我!”
兩人沉默,他大伯低沉的開口:“先讓你爸媽進屋吧,辦完你父母的葬禮,我們再告訴你發生的一切。”
坐在地上的陳穩痛苦的低下頭,不停揉搓著自己的頭發,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滑落。
他大伯望著痛苦無助,像個孩子般的陳穩,鼻頭一酸,強忍著沒有落淚揮手招呼眾人進屋,布置靈堂,安放陳穩父母的骨灰盒。
眾親戚哀悼完陳穩的父母,出來望著痛苦的陳穩,皆是一聲嘆息,搖搖頭離開,在路上相互說著話。
“真是好人不長壽啊。”
“是啊,二哥兩口子多好的人啊。”
“哎......老張這成天想兒子想兒子,這兒子回來了,他們老兩口卻不在了。”
“這都造的什么孽。”
“小穩這孩子,這三年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是啊,這剛回來又碰上這事,你說說。”
“好好活著,比什么都強啊。”
......
當天,陳穩為二老守了一晚上的孝,第二天跟著老家的親戚們,一起送二老入土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