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軒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我的想法會影響周圍的變化?”
“也不完全是,但如果你的念頭足夠強大的話,的確會對周圍產生影響。”
“嗯,聽著還真有意思。那我得想想,接下來我想做什么呢?”
“軒兒,軒兒!”
白子軒四處張望,“好像有人在叫我,你聽見了嗎?”
此時空青并沒有聽見任何的喊聲,但是他明白,那應該是白子軒內心里面,一直都渴望聽見的聲音。
“在那邊。”白子軒順手拉著空青的手,便往山坡那邊跑。
“軒兒,軒兒!”
李妞妞張開雙臂,從山坡上飛奔下來。
一把緊緊抱住白子軒。“你終于回來了!”
山坡上還站著兩個人影,白子軒一時想不起他們的名字,但是心里卻格外清楚,那兩人都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
“你這么久才回來,我們都好想你呀。”
“我也想你們。”
“走吧,他們兩個還在那眼巴巴的看著我們呢。”
李妞妞拉著白子軒大步往山坡上走。
白子軒突然回頭,望向站在一旁的空青,招手喊道,“空青,快來啊。”
“他是你的朋友嗎?”
“嗯,他是我的好朋友,叫空青。”
李妞妞貼近方子軒的耳邊,小聲笑道,“你這朋友長得真好看。”
“嘿嘿嘿……”
兩個女孩子捂嘴輕笑。
三人剛走上山坡,陸二突然伸出手,雙手舉一朵白色的百合花。
“送給你。”
清風習習,青草搖搖,白色的百合花,格外皎潔美麗。
“謝謝。”白子軒接過百合花。
空青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觀望,他明白,這些畫面都是白子軒內心深處的渴望。
即便沒有刻意去想,她想見的人,想回到的地方,想說的話。
也會不經意的流露出來。
小豆子摸了摸肚子,“我好餓呀,我們先回家吃了午飯,再出來玩吧。”
白子軒愣愣的點頭,心里閃過一些凌亂,有些東西模糊不清,搖擺不定。
幾人沿著山坡走下去,腳下的路瞬間讓白子軒想起來了
這條回家的路,她曾經無數次的來來回回。在這條路上飛奔了無數遍。
因為每次都是在外面貪玩,被娘催促著叫回家。
“到你家啦。”李妞妞松開牽著白子軒的手。“待會兒吃完飯,我們再來你家找你吧。”
“嗯,”白子軒點點頭,站在原地,目送幾個小伙伴離開。
三人朝她開心的揮揮手,白子軒也笑著揮手告別。
等人都走遠了,她還依然站在門口,心里有些遲疑。
空青默默的陪在身旁,這里的一切都是屬于她的,最好不要輕易干擾。
“軒兒。又在外面玩這么晚,快進來吃飯了。”
白子軒一回頭,整個人愣在原地。
“你這孩子,怎么還在發呆呢?等你半天,飯菜都快涼了。”
白子軒嘴唇挪動,顫顫巍巍喊出那個字,“娘。”
“旁邊那位是你朋友嗎?叫他一起進屋吃飯吧。我再去多添雙筷碗筷。”
風娘說完,轉身朝屋里走去,白子軒急忙朝前跨步,想要追上她。
白子軒踩過門前的石臺階,跨過門檻。突然轉頭望了一眼門前的石臺階。
眼神閃過一絲迷茫,身體顫了顫,往后踉蹌了一步。
空青連忙扶住,“怎么了?”
白子軒神色復雜,很快恢復正常,微微搖頭,“我沒事,走吧,一起吃飯。”
院子里的石桌上,擺好了兩菜一湯。
白子軒坐在凳子上,目光一直盯著娘忙碌的身影。
風娘放好碗筷,招呼著空青,“都是些家常小菜,隨便吃,不要客氣。”
白子軒拿著筷子,頓了頓,似乎是鼓足勇氣,想要嘗試一下。
目光轉向屋子,抬頭問道。“娘,你不叫爹出來一起吃飯嗎?”
其余兩人,皆是微微詫異。
風娘愣了愣,“哦,好好,我去叫他。”
白子軒像是松了一口氣,淺淺一笑。
看著白子軒一臉期待而又專注的神情,空青微微蹙眉。
“你們先吃嘛,我的藥馬上就做好了。”
“軒兒有朋友來了,你就一起出來吃個飯吧。”
娘拉著爹從屋里走出來。
白子軒嗖一下,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洋溢著無比幸福的喜悅。
“爹,娘,快來一起吃飯吧。”
就像是在一個平凡的午后,一家人圍著一張小石桌,吃著午飯。
白子軒總是忍不住盯著爹娘看,不急不慢的吃著飯。
“軒兒,多吃點,你看你都瘦了。”娘伸手夾菜到白子軒碗里。
一會兒又對著方郎中說,“你也是,整天忙著搗藥,都瘦成什么樣了?多吃點。”
方郎中看著碗里夾過來的菜。
“行啦,風娘,還有外人在呢,你把菜都夾給我們兩個。待會這位公子都沒菜吃了。”
“哦,對對對,讓公子見笑了。”
空青慢慢咀嚼,放下碗筷。
“不用管我,你們多吃點。”
吃完了飯,白子軒正幫娘一起收拾碗筷。
李妞妞和陸二站在門口,招呼道,“軒兒,走吧,我們去山坡上放牛吧。”
風娘笑道,“你朋友們來找你了,我來收拾吧,你和他們去玩吧。”
風娘拿走白子軒手里的碗筷,白子軒站在一旁,略微沉思。
朝門口的兩人,揮手道,“你們去玩吧,我今天就不去了。”
“哦,那好吧。”
風娘回頭,疑惑問道,“你不是最喜歡和朋友去放牛了嗎?今天怎么不去了呢?”
白子軒拍了拍坐在一旁的空青肩膀。
“娘,我這不是還有一個朋友嗎?總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家里。”
“行吧,那我先去忙了,你好生招待這位朋友啊”
“嗯,知道了,娘。”
白子軒坐在凳子上,靜靜的看著院子的一切。爹在院子里曬藥。
娘在給院子一角的青菜澆水。
一只大母雞咕咕咕的叫著,從角落里慢悠悠的踱步出來。
一只淡黃毛絨絨的小雞仔,從拐角處搖搖晃晃跟在大母雞的身后。
院子里的葡萄藤,慢慢長出了綠葉。
葡萄藤下,爹坐在那專心搗藥。
另一邊的梨樹下,正在搓衣服的娘,停頓了下,抬頭笑望著葡萄藤下搗藥的爹。
白子軒只是安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滿意足的微笑著。
空青抬頭望了一眼遠方,那里的天空似乎有些異常,顯出一塊塊斑駁裂痕,就像要脫落了一樣。
但很快,恢復如初,又繼續露出裂痕……
他連忙回頭望向身后,身后的高山一片模糊。
空青連忙喊了句,“軒兒。”
“怎么了?白子軒轉頭。
空青驚訝不已。
剛才還在搗藥和洗衣服的兩個人,隨著白子軒轉頭過來,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白子軒見空青神色詫異,不知道他看見了什么,慢慢轉回頭。
在白子軒的回頭一瞬,院子里的畫面又瞬間變得清晰。
這一切在空青眼里看來,畫面實在有些詭異。
很快,他就淡定如初,似乎明白了什么。
“軒兒,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聽見身后的問話,這一次,白子軒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反問道,“知道什么?”
空青有些心疼,溫柔問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你從什么時候開始知道的?”
白子軒依然沒有回頭,就像是故意逃避問題一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集中意念,用來維持這個院子。耗損心神,強行修復。再這樣殫精竭慮下去,心神受損,你會把自己困死在這里。”
“是嗎”白子軒絲毫沒有感到詫異,只是輕聲笑道,“這里挺好的。”
空青站起來,慢慢蹲在白子軒的面前。
握著她放在膝蓋上的手。
“你早就明白了,對嗎?”
白子軒的目光依然盯著不遠處還在認真洗衣服的娘,娘的嘴角,還掛著一絲淺笑。
這笑容,她記得清清楚楚。
那笑容里幸福的感覺,讓她心頭一暖,忍不住也跟著嘴角微微上揚。
白子軒微笑著,喃喃輕語道。
“當我聽見她叫我的那一刻,我太開心了。那些搖擺不定的心思瞬間都消散了。但當我跨進門檻的時候。我心里突然有個畫面。石臺階,坐著一個孤獨冷清的背影。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心里的那個畫面才是真的,而眼前……”
明明微笑著,淚水依然一滴一滴,滴落在空青的手背上。
白子軒淚眼含笑的望著空青。
“眼前的這一切,我不管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只要爹在,娘在,還有你在,就足夠了。”
空青抬手,輕輕的抹去臉頰上的簌簌流下的兩行淚水。
“我在,我一直都在。”
淚水依然悄無聲息留下,白子軒抿嘴一笑,望向梨樹下的人,“當我明白,這里只是一場夢。我擔心夢境變化莫測,所以我不敢走出這個院子,我怕出了這個門,回頭再看,這里就變成另外一個地方。再也找不回來,看不到你們了。”
“嗯……”白子軒說著突然悶哼一聲,連忙伸手捂住胸口
“怎么了?”
白子軒蹙眉搖頭,“不知道,突然感覺心口疼。”
“軒兒,不要再勉強自己了,不要再為這里的執念耗費心神下去了。”
白子軒捂著胸口,微微彎腰,那疼痛的感覺如此的真實。
“軒兒,你沒事吧?”風娘放下手中的衣服,連忙站起來,擦了擦手上的了水漬。
方郎中停下搗藥。吩咐道,“外面風大,你先去給她拿件衣服,我幫他把脈看看。”
白子軒勉強坐直身體,伸手向前。
慌忙搖頭喊道,“娘,我不要衣服,你別進屋。”
也許是她聲音虛弱,娘似乎沒有聽見,徑直走進屋,便再也沒有出來了。
白子軒微微搖頭,淚水模糊了雙眼,心口的痛疼感往全身蔓延,白子軒不得不繼續捂住胸口最疼的地方。
她只能勉強抬頭,看著爹一步步走近,然后一點點消散在眼前。
白子軒已經連大聲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一遍一遍,低聲呼喚。
“不要……不要消失。”
白子軒忍著疼痛,一把握住面前空青的手。
“我不要你們消失。”
“軒兒,你冷靜些。你的身心現在就像是一根緊繃的弦,再這樣強撐下去,弦若斷了,就難醒了。”
白子軒含淚輕聲問了句,“我若醒了………你還會在嗎?”
“我……”
空青張嘴,還沒說完。
白子軒已經暈倒過去,軟軟倒下。
也許是身體出于本能的一種保護,強制夢醒。
就連空青這次退出夢境都和以往不同,在白子軒倒在懷里的那一刻。
空青感覺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迅速的往外吸走。
眼前一晃而過,他仿佛看到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
然后整個身體往外甩進一個漩渦。
最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硬生生把他摔吐了血。
“怎么回事?”曾青急忙上前,將他扶起來。
“她沒事吧?”空青問道。
“我問的是你怎么回事?你這一出來就吐血,還擔心別人,先關心下自己好嗎?”
“我沒事”空青伸手抹去嘴角的一絲血跡。“她剛才醒來了嗎?”
“沒醒,一直沉睡著,也不知道你倆在夢里做什么,這一覺睡得也夠久的。”
“她睡了多久?”
“快七天七夜了。”
“”七天七夜,怎么可能?”
“大夫又來了,先聽聽大夫怎么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