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明月入空，李子衿坐在屋頂上抓著酒瓶喝酒。
“侯爺。”
一個青年不知何時站在李子衿身后，低頭說道“據探子回報，我們派出去尋找大炎朝余孽的那些弟兄已經全部犧牲了。”
李子衿喝了口酒，“他們是被發現了嗎?”
“屬下辦事不利。”
“無妨。”李子衿無所謂的擺擺手，把酒壇子遞給青年。
“別想那么多，來，漢陽醉，來一口？”
“多謝侯爺。”
青年接過酒壇，猛灌一口。
“其實我本來也沒指望能探到什么有用的情報，就連昆玉都還活著，保不準大炎還會有多少隱藏在暗處的高手。”
李子衿接回酒壇，繼續喝。
“那我們還繼續嗎？”
“當然，對了，做事隱秘點，最好別讓朝廷的人知道。”
“屬下明白。”
李子衿看著天空上懸掛著的一輪彎月，伸手想要觸碰明月，當然，他只能摸到一片空氣。
“還有事嗎？”
李子衿回頭看著青年不解道。
“侯爺……”青年欲言又止，好像要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
“怎么了?”
“許少清找你。”
“你說誰？”李子衿差不點被嘴里的這口酒嗆死，許少清他當然知道是誰，那是衛蒼的弟子天凈沙的下屆門主，可許少清來找他干什么，來找死的？
“許少清。”青年肯定的說道，雖然很不可思議，但許少清確實來找李子衿了。
“他來找我干什么?”
李子衿放下酒壇，有些不解。
“侯爺要見他嗎？”
“當然。”
李子衿對這個叫許少清的家伙起點興趣了，對方竟然能發現他背后的勢力，對于這種人如果對方不給他一個合理解釋的話李子衿只能送他去見衛蒼了。
溯月的供奉已經回來了，李子衿從李夙那邊得知了合城的情況，也知道了衛蒼身死，整個天凈沙如今就剩一個許少清逃脫在外。
李子衿走在前面青年緊跟著他，兩人走到全京都最熱鬧的青樓——望北樓。
“侯爺。”
李子衿在青樓里看見了不少熟人，有朝中的大臣有京城勛貴，這很正常，就算有皇子出現在這李子衿都不驚訝，畢竟能來望北樓的可都不是一般人。
李子衿沒有多說話，跟叫他的那些人點點頭，便往樓上走，那些人也不惱，露出一個是男人都懂的微笑。
“我還以為侯爺潔身自好呢。”
“想什么呢，侯爺如今正值血氣方剛的時候，正常。”
“走吧，下次記住了你請客，可別再用沒帶錢的借口搪塞我。”
“好好好，我請我請，瞧你摳搜那樣。”
幾人說說笑笑的走出望北樓，而此時的李子衿推開一間雅間的房門走進去，他來這里并不是什么年輕人的血氣方剛，他來這里只是因為這望北樓是他的產業，或者說是他背后勢力旗下的產業。
屋子里并沒有許少清的身影，只有一個正在喝茶的女孩。
李子衿一臉黑線，正準備起身離去那個正在喝茶的女孩開口了。
“侯爺把我當這里的妓女了?”
許少清放在茶杯，挽起散亂的頭發看向李子衿。
“許少清？”
“是我，侯爺很驚訝嗎？”
李子衿坐下，看著許少清的眼睛說道“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是一個女的，你不驚訝嗎？”
“看要看情況嘍。”
“說吧，找我干什么？”
“侯爺您覺得呢？”
“黃泉路上的紙錢不夠了?”
……
“不知道侯爺缺不缺人手。”
“缺人，不缺牲口。”
許少清表情一僵，過了一會幽幽開口，“侯爺還真不懂得憐香惜玉呢！”
“好了，許少清，不管你是男的還是女的，你準備好受死了嗎？我可以讓你選一種死法。”
許少清睜大眼睛看著李子衿，眼神里充滿幽怨，“侯爺……”
“噓。”李子衿低聲道“你聽到了嗎？”
“什么?”
“合城百姓猶如厲鬼般的喊叫聲，真是慘啊！”
許少清臉上的表情陡然一變，她知道李子衿的意思，但她又能怎么辦呢？
“那并非我愿。”
“可是那鬼氣卻在你身上。”李子衿冷冷道。
“我并沒有權利更改我師父的意愿，他想讓我做天凈沙的門主，我不想又能如何？”
“你是他的徒弟。”
許少清喝了一口茶，似乎在回憶什么，李子衿沒有打擾她，靜靜的等她的下文，畢竟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
“那年我們村子鬧饑荒，餓死了很多人，那時村子里的人們什么都吃，樹皮、泥土，甚至易子而食，像侯爺這樣的出身恐怕不會想象出那種場面吧。”
許少清凄慘一笑，繼續說道“我的父母把我換給了鄰居，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吧。”
“是我師父救了我，他把我帶出村子教我本事，他就像我的再生父母一樣，他給了我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溫暖。”
“所以你來是替他報仇的？”
許少清搖搖頭。
“靈澈上人帶你們逃走的那天，師父跟我說一旦他發生了什么不測讓我趕緊跑，不要想著復仇，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李子衿默然，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天凈沙就有一個許少清逃了出來，沒想到衛蒼這個老魔頭還有著這樣的一面。
像衛蒼這種人心中就沒有多少善良，而衛蒼把他的善良都給了許少清，在別人來看來衛蒼是天凈沙的斷腸人，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而在許少清心里衛蒼可能是一個無比溫暖的師父。
“為什么你要女扮男裝？”
“師父說身為天凈沙的人，還是男兒身方便一些。”
“他為你想的可真多。”
“你想跟著我？”
許少清點點頭。
“為什么？”
“你有錢。”
……
“對了，再問一下，你是怎么知道這是我的產業？”
“他告訴我的。”許少清指了指身邊的空氣。
“他是誰？”
“他跟我說，他生前是你的大管家。”
李子衿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滾燙的熱水灑在手上卻全然不知。
“江煙？”
李子衿對著許少清所指的空地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