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云:
曾經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叢懶回顧,
半緣修道半緣君。
一直觀察著那些匈突人的夏云舒輕聲說:“看樣子他們似乎是在巡邏。”
姚五問夏云舒:“我們接下來怎么辦?干掉這些人嗎?”
夏云舒說:“沒有必要,而且附近可能還要其他的匈突人。我們這樣做的話很可能會引起另外的匈突人的注意,暴露我們。我們等他們過去再往前看看。”
那五個匈突兵越來越接近,姚五他們三人伏在地上,屏住呼吸,直到那幾個匈突兵從他們眼前走過去并漸漸走遠去。三人又站起來,繼續慢慢往前摸索。山林間很靜,偶有風刮過,樹上的積雪簌簌而下,讓人汗毛直立。三人又向前走了大概二三里路,赫然發現了一個匈突人的營地。三人又伏下身,靜靜地觀察著。姚五此時還不忘拍馬屁,輕聲對夏云舒說:“小姐姐說的果然沒錯。要是我們剛才莽撞行事,必然會驚動這里的匈突人。小姐姐真是冰雪聰慧。”
夏云舒只是笑一笑,沒有搭茬。吳瑜觀察了一會兒匈突人的營地說:“看樣子這匈突人的營地不小,不知道有多少人。”
夏云舒靠近吳瑜的耳邊說:“根據我的經驗,看他們營地軍帳的數量,大概有五六百人。”夏云舒呼氣若蘭,年輕女子的氣息從吳瑜耳邊流過,帶著香味,弄得吳瑜又一陣眩暈。
姚五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匈突人還留了這么一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快回去吧。”說罷輕輕站起身來,準備往回走。姚五半天不見吳瑜起身,仔細一看,吳瑜居然癱軟著動彈不得。姚五在吳瑜屁股上踢了一腳,“瞧你那沒出息的樣!”隨即姚五轉身又對夏云舒說:“我說我的好姐姐,你就不要再逗吳瑜兄弟了,這都什么時候了!我們趕快先退回去告訴大家這里的情況吧!”
夏云舒笑了一下,拍了拍趴著的吳瑜。吳瑜抖抖索索站起來,低著頭一聲不吭,臉紅紅的。看著吳瑜的囧樣,夏云舒幾乎忍不住就要笑出聲來。
三人小心翼翼原路返回,將情況告訴了等待著的陶錄等人。陶錄皺起了眉,半晌不語。那書生楚云雄說:“我們還是往回走吧。只要我們小心一些,應該能安全回去。”
何奇舵也說:“此次進山我們沒有什么準備,不能久留,我也覺得我們還是先撤離這里,等大軍到了北威鎮,再來剿滅此處的匈突人。”
陶錄說:“我覺得此事并不簡單。此處為何會有這么多的匈突人?而且這么輕易就被我們遇到了?所以,我現在有兩個疑問,第一,匈突人藏身此處是要做什么?就是為了抓獲我們嗎?第二,匈突人就這么多嗎?換句話說,這落英山中會不會還有很多的匈突人,我們只是偶然遇到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陶錄的一番話讓大伙兒脊背發涼,都不言語了。
陶錄又繼續說:“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摸清匈突人的情況,所以還是繼續向前走吧。”
夏云舒說:“道長說的是。我們本來的目的便是要探查清楚殘留匈突人的情況。我們還是繼續前進吧。前面山勢漸漸陡峭,樹林稀疏,我們需加倍小心。等我們上了山,便可藏匿起來,再做打算。”
于是眾人休息了一會兒,避開那個匈突人的營地,向北繼續前進。眾人一直走到樹林消失,走到了怪石嶙峋的落英山山腳下。
陶錄抬頭望了一會兒這落英山,問姚五道:“我看這山山勢雄奇,氣勢不一般。這山有什么說法沒有?”
姚五搖搖頭,“我也就知道這里有這個山,其他的具體情況不太清楚。”
這時盧韻竹突然說道:“我以前聽我父親提到過此山。”
陶錄來了興趣,“哦,說說怎么回事?”
盧韻竹說:“我小時候家里來客人,我父親和客人人聊天時提到過,但具體說了什么我忘了,我當時只覺得落英山這個名字挺好聽,便記住了。”
陶錄點了點頭,“好了,我們先趕快上山找一個容身之所,藏匿起來再說吧!”
眾人在沒有路的山上手腳并用地往上狼狽地爬了一會兒,等到山勢稍緩的時候,終于發現山腰上有相距不遠的一大一小兩個山洞。大的山洞有些低矮,但是容納他們這一伙兒人綽綽有余,小的山洞比大的山洞高一些,但是比較小,只能藏下三四個人。眾人彎腰進了大的山洞,收拾了一番后坐下休息。此時天色已暗,眾人一天沒吃東西,早就饑腸轆轆了。四狗自告奮勇要出去找吃的,夏云舒命兩個手下跟著四狗一起去。
陶錄坐了一會兒,對盧韻竹說:“徒兒啊,我出去走走,你和我一起去吧。”盧韻竹點點頭,站起身來。陶錄和盧韻竹出了山洞,繼續向上爬去。不知怎么,陶錄對此山很感興趣。他也見過很多的名山大川,但是總覺得此山有獨特的氣質,位置極佳,風水上乘。陶錄又問了盧韻竹一些落英山的情況,可惜盧韻竹當時實在是太小,父親和客人談論落英山的事根本沒什么印象了。陶錄二人向上走了一會兒,盧韻竹突然叫道:“師父,你看,那里有個小山洞!”
陶錄順著盧韻竹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個小山洞,在皚皚白雪中很不顯眼,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陶錄哦了一聲,沒有在意,繼續向上攀爬。剛走了幾步,陶錄覺得不對,帶著盧韻竹往那個小山洞走。他們到了洞口,發現這個小山洞很小,成人只能爬下勉強進入。陶錄彎腰往里一看,黑幽幽的見不到底。陶錄想了一下,又閉上眼感覺了一下,發現洞中有微風吹出。陶錄吩咐盧韻竹在外面等著,他則趴下身子勉強擠進了洞子。進了洞子沒幾步,山洞突然變得很空曠。陶錄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再睜開觀看,適應了黑暗之后,陶錄依然見不到洞子的深處。陶錄又蹲下來在地上摸了摸,若有所思。陶錄還想繼續往前走看看,但想到在外面等著的盧韻竹,有點不放心,于是又回身出了山洞。
盧韻竹看到陶錄出來,好奇地問陶錄:“師父,這洞子里面有什么?”
陶錄拍了拍身上的土和雪說:“看不清,里面很大。我們再在附近走走。”
可是小山洞周圍平常無奇,陶錄和盧韻竹在附近再沒發現什么。看時間差不多了,陶錄叫盧韻竹往回走。
陶錄師徒二人回到眾人所在的山洞,看到李四狗他們已經回來了。他們在附近打了三四只肥嘟嘟的野兔,還找了一些柴火干草。
眾人正在忙活著,準備吧兔子收拾干凈烤了吃,填填早已饑餓的肚子。他們在洞口升起了火,氣氛隨著溫度也漸漸熱烈起來,大家都忘了暫時的危險,在一起熱鬧地聊天,仿佛是來此處游玩一般。
天已經黑了。兔子烤熟了,雖然不是很美味,但大家都吃得很香。吃完后,大家在洞中或靠或躺,三三兩兩閑聊。
陶錄對夏云舒說,姑娘,可否說說你們的來歷?我看姑娘你們也是江湖中人,是在為皇上辦事嗎?
夏云舒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書生楚云雄,最后還是開口說到:“我們來自江南的萬青幫,此次是奉幫主之命,來西北調查匈突人,為皇上提供情報,并破壞匈突的計劃。還好有道長相助,替我們做了很多無法做到的事。之前匈突人大勢已去,我們都準備回江南了,但我們的聯絡之人告訴我們再做一件事情,那便是配合道長,徹底清除匈突人的勢力。”
陶錄想了片刻,又問夏云舒:“那你們知道胡至庸的下落嗎?”
夏云舒搖搖頭,“胡至庸自從逃離后,我們找了很久都沒查找到他。我們也不知道他在何處。”
陶錄說:“此次我們中計,我想了很久,和云峽山驛站遇襲的計謀如出一轍。不知道這是不是胡至庸想出的此詭計,真是陰騭十分。”
夏云舒點點頭,“道長,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
陶錄說:“目前我們已至險境,一時難以逃脫。既然如此,我想我們不如先潛藏在此,探查清楚匈突人的數量和位置,為日后剿滅他們做準備。”
夏云舒想了想說:“道長,如果我們派一兩人突出重圍,到外面尋求幫助如何?”
陶錄搖了搖頭,“此舉現在怕是很難。匈突人一定做了重重布置,防范我們逃脫。因為他們知道,一旦我們逃離出去,他們很快就再無立足之地了。再過兩日,鳳鳴堡大軍到了北威鎮,一定會尋找我們。雖然可能費些時日,但他們一定會找到落英山附近,到那時,匈突人也就完了。所以我們還是潛藏起來比較穩妥。當然過幾天后有機會有把握的話,我們也可以伺機逃脫。”
夏云舒點點頭,她覺得陶錄所說還是很穩妥的。
眾人勞累了一天,困意上來了,紛紛休息。當然得有人值守,姚五自告奮勇首先來為大家放哨。眾人沒有過多地謙讓,各自安歇。
于是姚五一人坐在洞口守了一個多時辰,只覺得眼皮發沉,困意一陣一陣地涌上來。正在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扭頭一看,原來是吳瑜。吳瑜在他旁邊坐下,對他說:“姚五哥,你也累了,快去休息一會兒吧,接下來我來放風。”
姚五笑了一下,輕輕對吳瑜說:“兄弟啊,你艷福不淺啊!我看那夏姑娘可是對你有意思,真的。你有沒有什么打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