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烈自是不會推辭，他當初選擇龍象般若功，本意就是要推廣到整個部落，普及成廣播體操的程度。

　　想一想那個畫面，人均金輪法王，那盛景，如我所愿。

　　但羅烈仍然低估了少年們的求學之心，當他中午浮出水面，準備吃午飯補充營養時，發現湖邊圍滿了密密麻麻的陌生臉孔。

　　翻檢了一下原主記憶，知曉了都是些部落內各族的青少年。

　　人都是有慕強心理，昨夜的八方風雨境界的御水神通，令不顯山不露水的三王子來到了眾人目光中。

　　看著這個架勢，羅烈也有些訝異，沒想到靈蛇部落武德這么充沛。

　　“阿郎，怎么辦？”鐵盾苦著一張臉，他撓了撓頭：“要不，咱們一并教了吧？”

　　“不行，”羅烈想都沒想，先是拒絕了。

　　人性本賤，這等武功要是爛大街了，一個個才不會珍視，只有提高門檻，才能激發他們苦練龍象般若功的動力。

　　鐵盾張大了嘴巴，捉摸不透阿郎拒絕的原因。

　　“為什么啊？”霍青青不明所以：“部落處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這個功法又不是神通秘技。”

　　“嗯，那這樣吧，”羅烈思忖了片刻，道：“咱們三個每個人湊夠二十個人，當成小隊。然后允許隊員們傳授功法給其他人，但只有我們的小隊隊員能拿到對應的藥材。如何？”

　　“哦，”鐵盾恍然大悟：“原來是藥材不夠啊，我就納悶，你藏著掖著干甚。”

　　瞧見鐵盾腦補的原因，羅烈忍俊不禁：“大差不差。”

　　“才不是，”霍青青歪著腦袋，反駁道：“阿郎在效仿中土諸洲的做派，想分為門內和門外弟子？”

　　見鐵盾一臉茫然，羅烈解釋了一番。

　　“那不還是藥材靈石飛劍妖獸不夠用，才分成內門外門的，然后區別對待，”聰明的鐵盾直指本質。

　　關于中土諸洲的風土人情，他們從部落里的人族修士有所耳聞。

　　“呃，”霍青青：“好像是哦。”

　　將計劃實行下去，鐵盾和霍青青倒好，尤其是霍青青，好為人師，細心講解，耐心地教授龍象般若功。

　　羅烈則是當了甩手掌柜，吩咐沉屑和石磨各自負責九個人，便匆匆潛入深水區，繼續修煉。

　　一上午的時光，第五層才練到了90%的進度，眼瞅進度慢了下來，羅烈也是焦心。

　　因為第五層開始，功法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增持力量的招式，融入了許多實用的對抗性制敵招式。

　　“哎，我果然不是武學奇才，”羅烈苦笑著搖了搖頭：“金輪法王出了名的紙面實力強大，實戰渣渣，都是因為他招式不夠精妙，身法不夠靈巧，白白長了驚天動地的力量，被楊過小龍女等戲耍。”

　　連這點招式，都得苦思冥想，費勁心力琢磨，可想而知，其他的功法得多難搞。

　　“幸虧選了容易入門的龍象般若功，要是七傷拳和易筋經，可不得卡死在門檻。”

　　想到這里，羅烈暗自下了決心，以后就往大力出奇跡的方向走，不追求花里胡哨的招式。

　　譬如，獨孤九劍和鐵砂掌，必須選擇后者。

　　龍象般若功的第五層，加入了掌法和腿法，掌法分為三個招式，腿法較多，共有八個招式。

　　其中，掌法和腿法又可以協作，連接成小的combo，也就是連招。

　　但這些連招又必須在對敵時，靈活切實地施展出來，堪堪是極其復雜。

　　“來人佯攻我下盤，但又其實意指門庭，需要斬葉掌后接秋風腿，再接囫圇掌。”

　　“來人……”

　　好不容易將這些游戲攻略記下，羅烈浮上水面，喝了口水后，又忘得八九不離十了。

　　“嗯……還是得實戰，數不勝數的實戰。”

　　目光如電，下盤如山岳，橫劈似朔風，羅烈使出一招斬葉掌，肩膀仍舊有些酸澀，整個動作在水中顯得凝滯。

　　根據龍象般若功的記載，必須要在水下發功如在平地上，方才算是融會貫通。

　　進度條也的確卡在了90%，然后絲毫不進了。

　　需要大量的練習，羅烈擰眉，咬牙往前走了一步，水壓再度加大，又一遍地練習起來。

　　水下是另個世界，和原本吵吵嚷嚷的湖岸相比，玉盤湖底顯得靜謐幽深，耳朵最多的是偶然間的嘩啦水生，時不時也有岸上少年們的嬉戲高喊，但由湖水介質傳播開來，顯得很遠很遠，彷佛另一個世界來的。

　　“嚯——哈——”

　　終于，在不知凡幾的練習后，羅烈使出一個連招的同時，胸腹喉嚨忍不住怒叱一聲，發出悶如滾雷的伴奏。

　　龍鱗甲神奇地屏蔽掉一切水源，阻止他們進入口中、耳內，鼻腔里面。

　　“以前不明白武俠片為何打起來有那么多怪叫和背景音樂，原來都是為了踩點。”

　　羅烈一時間感慨頗深，單個招式還好，如果是小combo連招，適當的怒喝有助于踩對節奏，有助于新手。

　　“難怪大俠們打架很少呼喝怒斥，只是用眼神交流，他們不用口號來保持節奏，無數的招式組合成靈動的連招，全部都如行云流水。”

　　快點，再快點。

　　羅烈腳踩巨石，以扎馬步的方式穩住下盤，兩臂虛晃，而后胯部發力，腰腹間肌肉齊心協力地鼓動，身子在水中旋轉半圈，右腿斜向上橫掃而去，很短暫的功夫，左腳輕點，斬葉掌再次掃出。

　　此刻的他渾身覆蓋著淺藍色的鱗甲，狀似怪物，在昏暗渾濁的湖底反復練習，驚得南部賤民負責喂養的魚蝦老鱉躲得遠遠的。

　　烈陽當空，沙漠的初春正午也顯得十分炎熱，明亮的幾束光線射下，美輪美奐。

　　羅烈卻無心觀賞，仍專心致志地反復練習。

　　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他知道，自己喜歡蠻力沖撞，向來在靈巧機變方面是弱項，所以懶得胡思亂想，只按部就班地苦練。

　　畢竟，天道酬勤嘛。

　　羅烈記得，祖父頗為風雅，喜歡品茶聽戲練字，常常寫一些字帖送人。

　　但祖父卻從來只給自己四字名言，如‘天道酬勤’‘大象無形’‘靜水流深’‘厚德載物’之類的。

　　長大成人后他懂得了，其實，祖父只是在術和道上，強調道的重要性。

　　一遍遍矯健地竄動，如游魚、如飛鳥，緩緩劈開沉重的湖底，拉扯出一絲絲水幕。

　　日暮斜陽時分，久違的提示音響起。

　　【龍象般若功】：100%（第五層：九牛之力）

　　“呼，終于到了第六層，好慢，”羅烈：“突破第六層估計更難，因為龍象般若功到了第七層，就有了一龍一象之力嗎，才是真的登堂入室，有一戰之力了。”

　　咦？羅烈沉思片刻：“這是拿純粹的力量，和內力充沛的武林高手過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