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社區防疫登記,麻煩開門測量一下體溫”
朦朧中,童念被一陣力度很強敲門聲驚醒。
“老公,有人敲門你開一下。”童念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頭想要繼續睡下去。
“砰砰砰,家里人呢,快開一下門”
“林城,你是聾了嗎?”
童念帶著起床氣從床上猛地坐起來,這一覺睡到了7點。
童念走過客廳,氣呼呼的打開了家門。
“怎么就你自己,登記的這個房子是兩個人住。”包戶干部穿著嚴實的防護服,一邊翻看資料,一邊拿出體溫槍“36度1,正常,你愛人呢?”
“把體溫槍給我吧,我幫你去測,他現在不方便出來。”
童念抓過包戶干部的體溫槍,徑直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推開門,這個不足3平米的小洗手間內充斥著尼古丁的味道。
林城帶著去年說什么都要買下的Beats耳機,坐在馬桶上,一臉懵逼的看著童念,手機上是近乎于落地成盒的畫面。
童念伸出測溫槍,胳膊筆直,朝著林城的額頭“嘀”的一聲。
“36度1,體溫也有人傳人的現象嗎?”童念走到門口,把測溫槍還給包戶干部。
包戶干部并沒有理她,重重的關上門,隔著門說道“封條我重新貼上了啊,未經允許撕掉了,可是要被帶走集中隔離的。”
童念撓了撓頭發,坐在沙發上盯著洗手間的方向。
“3,2,1......”
“媳婦兒,你啥時候醒的”
林城關上洗手間的門,走到童念身邊,坐下。
“呵”童念冷笑,“家里門都快讓人拆了,我還能不醒?還是說可以像你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什么都不管,隨意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你自己之外,誰都跟你沒關系是嗎?”
林城沒有回答,從煙盒里掏出一根煙,開始在沙發上找打火機。
童念一把扯下林城叼在嘴上的煙:“封城35天了,從第一天開始你就跟我說要利用這次封城把煙戒了,你說話都是在放屁嗎?”
“你又是發的哪門子的邪火,我很煩,我心里真的很煩,我抽煙怎么了?這都幾點了你還有起床氣嗎,睡醒了就沖我發脾氣?”
“你煩,誰不煩,這些債是怎么欠下的,你心里不清楚嗎?我在睡覺,門快讓人敲炸了你聽不見嗎?一天天手機、游戲、音樂、電影,哪一樣都比我重要是嗎?戴著你的破耳機窩在洗手間里,有人來把房子拆了,把我殺了你都不知道吧!”
童念站起來,瘋狂的沖著林城大喊。
“咚!有本事你現在就去死!”客廳的窗戶開著,對面那棟樓上,兩口子吵架的聲音好像更大一點,看來生活條件還可以,至少舍得摔東西。
林城走過去,關上窗戶,重重的嘆了口氣:“餓不餓,我煮泡面給你吃。”
貧賤夫妻百事哀。
“我想吃麻辣香鍋,還想吃烤魚。”童念重新坐回沙發上,小聲的抽泣著。
2015年12月
下午5點,北方城市的冬天,夜幕降臨的格外早。
童念換上昨天剛買好的新衣服,認真的照了照鏡子。手機上,林城發過來的地址她已經在心里默念了無數遍了。和林城的第一次約會,哪怕是朋友的身份,也得是最漂亮的。
天橋上人來人往,正好趕上下班的時間,童念卻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林城,也可能是他個子確實很高。
林城沖童念笑著,眼睛瞇成一條縫,不加修飾的嘴唇,紅潤的讓童念羨慕。
兩個人站在天橋上沖彼此笑了半天,童念摸了摸肚子,調皮的說道:“今天是不是可以吃頓貴的?”
林城撓了撓頭,繼續傻笑道:“好,想吃什么都行。”
“那吃烤魚好不好,啊,不對,麻辣香鍋我也想吃,到底吃什么呢......”童念糾結的很,尤其是在吃方面,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痛苦此刻正在折磨著她。
“跟我走。”林城輕輕的拉過童念的手腕,禮貌的臥在了衣袖上。
童念紅了臉,微微低下頭,跟在林城身后。
25厘米的身高差,讓她在林城身邊像極了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