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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意難平

第2章 被現實打敗的男人(下)

我的青春意難平 純情的橙子 3159 2020-11-20 01:22:21

  沒有了再繼續畫畫的心情,我收拾起寢室里堆積成團的幾袋垃圾,下樓去了。

  我的室友并不知道我家里的那些細枝末節,我也從來不愿意向別人談起,因為這樣會讓我覺得是在博取他人的同情,但是這樣的同情對我來說不過是多此一舉。

  漫無目的地漫步在學校的林蔭大道,道路兩邊的榕樹枝繁葉茂,在頭頂上三米相連接,形成一個巨大的天然頂棚,沒有感覺到這是庇護,這樣的環境反而讓我感覺到壓抑,我快步離開,來到一處開闊的地方。

  我的學校坐落在CD市三環以外,成都大學這所學校在整個成都也算是中等偏上的學校了,我能考上這里,讓身邊的很多人都感覺到意外。

  曾經我也曾覺得這是我努力最好的結果,企圖在大學里有一個新的生活,所以我滿懷激情地去探索,去發現,去朝著我曾向往,想象中的日子奔跑。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我自認為最好的結果在別人眼中不過是失誤的遺憾罷了,這也是我一年多一來始終無法與身邊的人融入一起的一個重要原因。

  不知不覺我來到嚶鳴湖旁邊,隨意找了一個長椅坐下。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差不多一個足球場的面積,湖邊有供行人散步的道路,道路每相隔三米左右便有一棵柳樹。

  這個時候的柳樹已經不像盛夏時一樣翠綠,自然茂密的綠葉中,夾雜著些許黑色,形態怪異的樹干配上這些柳葉讓我聯想起潑婦這個詞。

  旁邊不遠處的另一個長椅上,坐著一男一女,從他們現在正在進行如膠似漆的擁抱和熱吻中,可以判斷出他們是一對處在熱戀中的情侶,這樣的場景在校園里已經多見不怪,所以旁邊經過的路人也不在意,他們也不在意。

  我心中似乎認定自己已經看破紅塵,對于男歡女愛這件事已然沒有過多的追求,特別是對于愛情,那種虛無縹緲,空中樓閣的東西,只屬于那些有大把時間和金錢的人。

  我知道自己的認知也需有些極端,但是我的經歷讓我不自覺地就去這樣認為,身邊的人總是說我這不過20歲的年紀能有什么經歷,不過是小孩的胡思亂想。

  不想過多地去關注那對情侶,我低下了頭,看向了湖面,湖面里的這個神色頹廢的男人,讓此刻的我感覺到惡心和厭惡。

  可是,我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怎么會被現實打敗?

  帶著這樣的思緒我回想到我這些年來所經歷的種種……

  從小學到初中,我一直都是資質平平的一個人,沒有亮點,沒有自信,有的只是投機取巧和膽怯懦弱,這樣的我也是只進入當地最普通的一所高中。

  按照我們當地所說的,沒有考上重點高中,那就基本沒有上大學的希望,還不如去讀一個職中,以后老老實實去工廠打工來得實在。

  在親戚朋友的輿論壓力下,我進入了那所唯一錄取我的普高,也就是在這所都不被世人所看好的高中里,我得到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學霸,自信,努力成為了我當時的代名詞。

  最終我以全校文科第二的成績考入現在的大學,當時剛過一本線的成績在全國來看也只是普普通通,不過放在我們學校,卻已經是一大奇跡了。

  和我不同,我身邊的同學,似乎都是以最墊底的成績進入這所大學,這也造就了我和身邊人認知和習慣不同,我與他們總是格格不入。

  除了這個經歷外,讓我對愛情心灰意冷的一個原因還是因為我父母的離異,我曾見證過他們年輕是的相敬如賓,他們的愛情也曾成我對愛情向往的典范。

  可是,最終,他們的愛情大廈還是倒塌在殘酷現實的狂轟濫炸中,貧窮,異地,婚外遇成為他們感情的導火索,最終,他們也在我高中的時候離婚,這個消息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但是我的爺爺奶奶卻一直被瞞著,直到一次爭吵才浮出水面。

  進入大學后我逐漸感覺到這個世界的現實,這種擠壓在心中的感覺也是導致我和我高中女朋友畢業以后分手的直接原因,雖然這個理由很牽強,但是事實的確如此。

  聯想著以前的種種,我覺得存在著太多太多遺憾,我的青春似乎在大學錄取通知書到手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很多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一切能重來就好了。

  我試圖在內心深處營造一個理想的烏托邦來滿足自己心里的需求,不過人總是活在現實里的,所以現在的我無比迷茫。

  用一句話來形容現在的我,“活在當下,向往過去,懼怕未來。”

  一陣寒風吹過,平靜的湖面被掀起陣陣漣漪,我的思緒也被打破,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十二點過幾分,不知不覺時間就悄然逃走。

  “跟老爸打個電話吧。”我自言自語道,打開聯系人,找到“許志強”這個聯系人,準備撥號。

  就在這一刻,我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許志強三個字映入眼簾。

  “喂,爸。”

  “嗯。”

  “下班了嗎?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你呢?”

  “還早,早點吃。”

  “嗯。”

  我和老爸尷尬的對話就在他略帶疲憊的“嗯”聲中戛然而止,電話兩邊都已經沉默,我能夠感覺到這個馬上奔五男人的壓力和艱難。

  他一下班還沒來得及吃飯就打電話來詢問我的事。

  “把你的身份證復印件發給我吧,我幫你繳老家那邊的醫保費。”

  “嗯,我知道了,一會兒給你。”

  我和父親之間少有的聯系就在這樣短短幾句話中結束,最后他再次詢問我參軍的事,我只是無奈地回答道:

  “上次體檢視力就有問題,想要重新參軍至少也要做了視力矯正手術才說吧。”

  老爸他沉默了一會兒,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他知道了。

  在他即將要掛斷電話的時候,我緩緩開口說道:“爸,我的貸款到了。”

  “是嗎?到了多少?”老爸的聲音終于不再是疲憊,而是帶著一些驚喜和激動。

  “8000,繳了學費,還有個3000。”

  “呼,那之后兩個月我就不打生活費給你了。”

  我在電話里聽到他輕呼一聲,似乎心里放松了許多,我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嗯,好了,那就這樣吧,爸,記得注意休息啊,掛了哈。”

  結束了和老爸的通話,我再次陷入了沉思。對于我參軍的事,他也沒有辦法,憑他現在的狀況,根本一次性拿不出上萬的手術費用給我的一只近視眼做手術。

  回想起他的人生,也是覺得現實是如此的不公。

  老爸沒有上過大學,有一個拖關系搞的高中文憑,他年輕的時候當過五年兵,這是受我當過8年兵爺爺的影響,所以送我去當兵一直都是我家人的愿望,也是我的一個理想。

  在他當兵期間家里就有媒人來介紹,他只和我媽媽看過各自的照片,便把婚事定了下來,老爸退役后回來便結了婚。

  所以我很羨慕那個時代的愛情,不需要什么彩禮,不需要什么交往,僅憑一張照片便能決定終身大事。

  之所以說現實對他不公,那是有原因的,他活了大半輩子,創業十多年,跑完了大半個中國,最終也只能在我們居住的小鎮上買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城里的房子根本想都不敢想。

  我有一個比我大兩歲的姐姐和一個比我小十一歲的妹妹,這些年他的工資,大部分都被我們這三個吞金獸給吞掉了。不過我從來沒有聽到過他的抱怨,打電話向他要錢,他從來都是聽著,錢太多了,可能也就過兩句嘴癮,罵罵我,最后錢也一分不少地給我。

  家里爺爺奶奶雖然不用他直接給生活費贍養,但還是有巨大的壓力,老家的土胚房都快倒完了,他也支不出幾萬塊錢來修一修。

  礙于這么大的生活壓力,老爸也是常年在外,只有大年三十晚上才回匆匆趕回來,在家里住幾天,便又走了。早些年的時候,都是我媽陪著他走南闖北,后來生了我妹妹,我媽媽便沒有太多和老爸一起出去過了。

  異地,這為了他們夫妻多年感情的導火索,以及我爸工地上被拖欠幾十萬的工資已經幾年都沒拿到了,這樣我媽看不到未來的一點希望,最終兩個人也就分開了。

  我的鼻子不禁一酸,用手捂住,以免情緒失控。我并不是一個愛哭的人,確實一個比較感性的人,當然,只是對待感情來說,生活上,我還是很偏理性的。

  我的家庭條件影響了我對感情的態度,所以當我看到比較心動的女孩時,我都會無奈地搖搖頭,在心里說道:“許澤,你這個衰樣有什么資格去談愛情,還是努力搞錢吧!”

  很長一段時間,我的價值觀都被畸形的金錢觀所扭曲。

  最近我在讀一本書,《霍亂時期的愛情》,我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讀紙質的書,這樣能讓我浮躁的內心得到些許寧靜。

  我覺得我現在的狀態就和書里弗洛倫蒂洛很像,他因為所愛之人和他人結婚,不敢正視自己的生活,便打著追尋愛的名義與其她女人發生關系,心里卻一直忘不掉那個姑娘。

  我覺得和他像的地方就在于我們都不敢面對現實的殘酷,用自暴自棄的方式來逃避現實,卻又沉迷于過往之中。

  拿起挎包里的書,我走向了圖書館。

純情的橙子

被現實打敗的男人,指許澤的父親許志強,也指主人公許澤,也指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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