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7
我喝了小蝶煮的藥,便和衣睡下,許久過去沒聽到鄭玄推門出去的聲音,疑惑地看向他,他也看著我,神情復雜。
“鄭少爺?”我想他必不想我喊他夫君的,是以從來都喚他少爺。
他兀地笑了,明明與往常無異,卻多了幾分凄涼之意。
不知他生了何事,想寬慰幾番都無處下口,正在心中斟酌思量,他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便走了。
“她要成親了。”
他還是她?我多想叫住鄭玄,問個清楚明白。
其實不管哪個他,都是沒有分別的。春祭那日,小蝶見我悶悶不樂,便打聽新近奇聞講給我聽。
這新近奇聞,自是幕城出了位新科狀元,年十八,生的俊秀儒雅,當朝宰相十分欣賞他,欲將女兒許配之,卻被他他毫不猶豫地拒絕。
“少夫人可知這是何故?”小蝶一臉神秘地問。
我搖了搖頭,并不想知道。
“那新科狀元郎竟有婚約……”小蝶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對方是個伶人,千里迢迢來找他,他纏綿病榻許多日,那姑娘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待他情深意重,他發誓絕不負她。就連皇上聽說此事,都十分贊賞其人品呢,狀元郎回鄉成親,御賜黃金百兩做賀禮。
小蝶向往地嘆道:“這姑娘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能嫁與這樣一位有情有義的狀元郎。”
那一刻,我只覺五雷轟頂也不過如此。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果然不假的。
自然那日鄭玄走后,我的病就逐漸地好了起來,鄭玄既沒來看過我,也沒叫人送我去別院住。
幕城出了進士,知府都會派人招待慰問,更何況是得圣上贊許,前途無量的狀元郎,知府自然格外重視,每次都是知府公子親自造訪,鄭小公子平日無所事事,年歲又與狀元郎相仿,去的次數最多。只是近日似乎身體有恙,便由他二哥去造訪。
也不知小蝶從何處打聽來這許多事,整日叨叨我去探視鄭玄,我磨不過她,便吩咐小蓮煮羹湯給鄭玄送去。
再過兩日,狀元郎就大婚了,想來定是意氣風發。
我去探望鄭玄,他如今形容狼狽,蓬頭垢面,一動不動地躺在榻上,似乎全然沒注意有人進來。
“鄭公子病好些了嗎?”
鄭玄緩緩地轉過頭來,直愣愣地看著我,眸子黑沉沉地,無甚光彩。
他這般情形,我也不指望他能應我什么,只是將來意說與他聽罷了,便自顧說叨起來。
“我與雪兒從小一齊長大,比之親姐妹也不差什么了,過兩日她便成親了,妾想略備薄禮,盡盡姐妹情誼。”
“夫人想去便去罷。”
我得到想要的答案,便起身離開。
帶上準備好的禮物,我徑直找雪兒。
雪兒老家離城不遠,坐馬車不過半日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