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證據。
到了舉證質證的階段,從佐證事實的角度來說,徐皋能夠提供的證據就顯得有些單薄了。
當初在找趙安的時候,徐皋也曾詢問趙安。
他所得到的妖狼族傷人行為的消息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能夠得到這方面的信息,或許對于案件,徐皋會有更好的判斷。
但當時的趙安,卻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只是得到消息,究竟怎么回事還沒有確認,所以才會帶人上門了解情況嘛。
這么一來,接受了郎家人的委托,徐皋就只能按照郎軍等人的說法準備起訴訟來了。
因此到了審判庭開庭的時候,徐皋所能拿出的證據,就變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首先是一系列的照片和視頻。
徐皋提前將照片和視頻提交到了審判庭。
所以首席審判官揮手之后,畫面出現。
那是徐皋在郎家別墅地下室里拍攝的一具具妖狼族的尸體。
以及每一具尸體上,各種各樣觸目驚心的傷勢特寫。
指著照片和視頻,徐皋說道:
“這是妖狼族目前的情況。
全族人口全部死亡。
并且除了兩三個外,其他不論男女老幼,尸體上全都是十分明顯的傷勢。
雖然從傷勢上看,很多都不是致命傷。
但如果受了這種傷害的妖狼不能得到及時救治的話,最后的結果,也是失血過多死亡。
因此,我們可以從傷勢上判斷。
當時被告趙安等人對郎家人下手的手段是十分殘忍的,也是以讓對方死亡為目的的。
所以僅從這一點幾乎就能夠認定,當晚趙安等人的行為,是沖著傷人性命去的,而不是所謂的了解情況。
或者受到襲擊之后的盡量控制局面。
因為從三界審判庭中調取的檔案記錄可以知道,妖狼族郎家人的修為和趙安之間存在難以逾越的天塹。
只要是想,被告應該很容易就能控制現場的局面,而不是造成如今這樣全族滅門的慘烈結果。”
“是這樣嗎?”
來自煉獄的首席審判官,在一一看過照片和視頻之后,異常難得地主動向趙安詢問。
他的聲音空靈清脆,仿佛影院中的杜比聲效。
“不是的。”
趙安依舊從容。
不緊不慢地看完所有的照片和視頻之后,他仍是處之泰然。
“對于原告提供的照片和視頻,其中妖狼族死亡,以及尸體上的傷勢的真實性,我沒有異議。
但從這些傷勢上就判斷我們當晚存在越線的行為,并有傷人性命的故意。
說實在的,”
趙安看了一眼徐皋,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不屑和敵意,
“這我就要說徐律師有些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的味道了。
作為三界辯護人的徐律師,代表著三界審判庭的公平與正義。
可如果僅憑一方片面的說法,并且對著照片和視頻進行擴大解釋。
這樣的三界辯護人,我很懷疑他究竟有沒有能力履行自己的職責。
是不是適合在這個位置上繼續呆下去了。
徐律師,關于當晚發生的事實,在你找上門來的時候我也是毫無保留,親口向你做了解釋的。
以現在的情況看來,你是完全沒有把我說的內容放在心上啊。”
“被告,請針對證據進行發言。”
審判席上來自煉獄和仙界的審判官都沒有說話,來自人間的黃松有,見趙安越說越偏開始人身攻擊之后,開始主動打斷他的發言,讓庭審重新聚焦在證據上面。
“不好意思,尊敬的審判官,我只是對徐律師的說法有些氣憤,失言了。
現在我就單說這些照片和視頻的問題。
從照片和視頻上來看,妖狼族族人的傷勢確實十分嚴重。
但我要解釋一下當時的情況。
因為不知道為何,當時的他們幾乎都處于一種失去理智的癲狂狀態。
對我們進行的是不死不休的攻擊。
即使面對這樣的攻擊,我們在還手反擊時,仍然保持了極大的克制,盡量避免傷及對方要害。
可不傷及對方要害,對方就不會停止攻擊。
于是乎,他們的身上就留下了現在這樣的傷勢。
可以說,這些傷勢完全就是因為我們的克制才會造成。
如徐律師所說,雙方的實力差距仿若天塹。
我真要傷及對方性命的話,有何必多此一舉弄這么多的傷口呢?
而且,最后若不是郎預不顧后果地動用鎮族密鑰。
我相信,在我們控制局面之后,根本也不會出現這么嚴重的傷亡!
你說是吧,徐律師?”
發言的最后,趙安還不忘挑釁似地反問了徐皋一句。
徐皋沒有接話。
現在不是自由辯論的時候。
而且老實說,如果拿不出新的證據。
面對趙安的質問,徐皋也沒有更好的說辭進行反駁。
不過就剛才的發言來看,趙安居然從案子開始質疑徐皋的能力和資格,這就讓徐皋有些不能忍了。
在成為三界辯護人之前,自己雖然沒有經手過轟動一方的大案件。
可從結果來看,至少也沒輸過吧。
否則,拿什么維持徐魏錦程律師事務所的運轉?
徐皋的眼角微微抽動,迎上趙安那挑釁的目光,手指摸著獬豸戒指紋身。
腦子里,反復在說著一句話:走著瞧!
自己雖然沒能拿到特別直接,可以馬上認定事實的證據。
但敢于現在就將案件付諸審判庭開始庭審,那也不是頭腦一熱發昏的舉動。
好戲還在后頭呢!
照片和視頻的證據質證結束之后。
徐皋又經審判庭的允許,請上了妖狼族郎家的族人亡魂作為人證入庭作證。
幾十個妖狼族的亡魂,帶著死亡時的傷勢一一出庭作證。
不過就效果而言,除了他們一致證明趙安等人就是沖著滅門,根本沒有留下活口的意愿以及否認了存在威脅和傷害凡人行為之外。
其他的,與照片和視頻的效果并沒有多少差異。
有的話,或許就是更加直觀更加觸目驚心了。
“徐律師。”
原告的舉證質證將近結束的時候,趙安又一次抓緊時間沖著徐皋奚落起來,
“我這幾句話可不是沖著你這個人說的。
但從你提供的證據來看,我這個人嘴快,有些話又不吐不快。
如果你的手上只有這些證據的話,最好還是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存在輕信當事人的問題。
大家都是替三界審判庭做事。
我鎮守一方,你維護公義。
如果互相都能過盡職盡責,那對誰都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