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小沙彌走至岸邊呼喊了一聲。
聲音帶著少許佛力,激蕩潭水,傳至遙遠。
久久回響。
一點紅光在清澈的幽潭中穿梭,身后跟著一團鯉魚群。
來的正是紅鯉魚。
不過它所游的路線卻并不是岸邊。
小沙彌周身浮現靈氣,托起身子,望著曾經修行的那塊大石頭處縱然一躍,飄落而下。
看到這一幕,啃著烤魚的戒色圓溜的小眼睛露出深炯之色。
“他居然成佛了?”
“我在這呢!”小沙彌抱起從水中躥出的紅鯉魚,笑容似從前,純真又無邪。
“哈哈。”紅鯉魚在他懷中擺動著身子。
水珠浸濕了他的僧袍。
紅鯉魚吐出一個泡泡:“壞蛋,白癡,傻瓜……呸!”
聲音靡靡,滿是憤怒。
成佛后自能聆聽萬物之音。
頭一次聽到紅鯉魚說話,沒想到竟然是在罵自己。
這令小沙彌有些摸不著頭腦,好像自己也沒得罪過它呀。
“霞鴻漫天,九彩聚頂,魚躍龍門。”
戒色在不遠處提點道:“小無根,你毀了人家的大好機緣吶?!?p> 聽聞師叔的話,小沙彌順著目光朝上方望去。
頭頂,仙鶴齊嚀。
靈蕓倒懸,似作接引。
靈蕓之下是一座九彩橋,虹橋上的靈氣竟是島上的百倍,靈氣成液,在中間形成了一道無形的門。
在小沙彌抱起紅鯉魚時那群青褐色鯉魚紛紛爭搶躍進瀑布,魚尾瘋狂游動,幾百條鯉魚只有一條逆流而上。
躍進了門內。
身軀突變,嬌小的魚身徒然增大。
魚鰭化爪,魚尾未變,魚身拉長似蛇軀。
化作馬臉,頭生鹿角,鱗片乏著青光。
“吼!”
在眾生靈注視下,天將祥瑞,大吼之下沖入靈蕓騰飛而去。
異象也隨之消失不見。
紅鯉魚呆呆的看著慢慢消逝的九彩橋和接引蕓,魚身僵硬,一動不動。
小沙彌搖晃著它的身子,從它眼中沒有看到任何神采。
將它放入水中竟沉了下去。
不禁又將它抱起,朝著遠處的戒色焦急的問道:“師叔,你既知道魚躍龍門的典故,那不知你可有什么辦法讓它再試上一試?!?p> “再試一試?”戒色手中的魚差點掉落:“你以為這九彩門和接引蕓是你家的么,還想再來一次?!”
“魚化龍本就是逆天而為,這種機遇可遇不可求?!?p> “就連我也是第一次見,等下一次開放,不知又要過上多少個紀元才能有這般機緣。”
“不然你覺得那條紅鯉魚為何會這般?”
“一池只會出一條真龍,正所謂,一龍出,群魚泣?!?p> “它此生,已無望化龍了?!?p> 最后一句說出時,紅鯉魚眼中的灰意更勝,仿佛是具失去靈魂的軀殼,全沒了往日的活躍。
小沙彌將自己的佛氣渡進它的身子,一位佛陀的佛氣對靈獸而言大有好處,放在以往必定會驚喜萬分。
可現在,又有什么能比化龍機緣更大呢。
小沙彌現在內心滿是自責和慚愧,若是早知道這般,那時他絕不會出手阻撓。
“小魚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方法,讓你重新越過龍門!”他鄭重承諾道。
紅鯉魚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咚,咚,咚?!边@是寺廟古鐘的聲音。
“飯點都過去了,怎么還敲鐘?”戒色面朝天邊疑惑自語。
不過仍就朝無根招招手道:“把它放下,我們先回寺里?!?p> “可是……”小沙彌想到先前將紅鯉魚放下便沉落的情景。
“它是條魚,難不成還會淹死?將它放下說不定過會就想通了?!苯渖谎郾憧闯隽怂南敕?,終究還是個孩子,內心想什么全寫在了臉上。
“好吧?!毙∩硰浀吐浠氐?,最終還是聽從了師叔的話,畢竟寺廟中若有事那他不得不去。
紅鯉魚被他輕放入水中,緩緩沉入潭底。
“我一會再來看你?!?p> 小沙彌將它放下后,足尖輕點,朝師叔飄去,跟在身后。
穿過石階小道,離開后山。
不知是何事,只得靜靜跟著師叔的腳步。
來到了演武場。
一眾同門都聚集與此,黑壓,密麻。
戒色站立在他們身后,遙望前方,嘴角一扯。
小沙彌卻是因年幼,矮小,升高不足他們腰間,看到師叔那一抹莫名的笑容不免有些好奇。
只聽前面兩位師兄相互述說:“看清楚了嗎?”
那人踮了踮腳回道:“看清楚了。”
“什么情況?”
“演武臺上的好像是大師兄和那性子古怪的玄枯?!?p> “什么?!”
小沙彌內心閃過一絲疑惑:“大師兄怎么會和玄枯師兄上演武場?他們之間難道有什么仇怨嗎?!?p> 不覺間,腳底浮起靈氣,身子慢慢上升。
與戒色齊平,運用天耳通,眼中燃起佛火。
臺上的二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皆映入耳綿。
“果真是大師兄和玄枯師兄!”小沙彌暗道。
臺上,玄枯衣著青灰,雙手抱覆胸前。
口中冷凝道。
“覺遠,三年之期已到,現在就讓我來試試你的實力到了什么地步!”
覺遠聲音渾厚:“這三年雖然你瘋狂修煉,不過我也從未懈怠,現在是時候看看我跟你之間的差距了?!?p> “哈哈,好!……三年前我說過,這大師兄之位讓給你時就說過,如果有一天你退步了,那么便不配成為寺中所有同門的大師兄?!?p> “以前沒有想法,現在突然對這大師兄之位有了興趣,如果你輸了,以后我便是這離音寺的大師兄。”
聽到這句話,小沙彌竟然從大師兄臉上看到了從未有過的怒氣。
“如果我輸了便是我技不如人,不過成為大師兄便要承擔照顧和教導師弟們的義務,絕不是一種興趣!”
“哦?認識你這么久,還真沒見你露出過這種表情,看來他們在你心中的確有些分量啊?!毙轃o所謂調笑道。
“他們都是離音寺的一員,許多人自小在這長大,也有許多尚且年幼,需要正確的教導和引導,所以如果我輸了,希望你能替我肩負起這份大師兄的義務?!庇X遠語氣鄭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