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祝曼約定好，后會有期，只是我心里的那點小倔強一直不肯退去，以至于之后祝曼三次約我出去，我都沒有回復她的信息。我也再沒有在下班之后走過那條商業街，而是選擇穿過一個胡同繞行。

　　和祝曼“分手”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沒有回過神來，一直處于一種意識模糊的狀態。我甚至開始沉醉于咖啡的苦澀和之后帶來的短暫的興奮之中，超市中買的小袋咖啡，我基本上是一天三小包的狀態。不過這段沉醉于飲品的混沌只持續了一周，我很快便得到了祁舒的警告——“經常過量地喝咖啡對身體有非常嚴重的損傷，失眠、心跳加速、胃不適、血壓升高、偏頭痛、緊張、焦慮、耳鳴，全身上下都會受到影響。我不管你經歷了什么，但是我們約定好了要時刻保持冷靜。”

　　時刻冷靜地對待生活中的大小事宜，我們確實有這樣的約定。祁舒說得有道理，至少我不應該因為情感而耽誤了身體，年紀輕輕就把自己搞得一團糟。于是我便戒掉了咖啡，繼續混混度日。

　　很快又是一個月過去了，一個周五的晚上，我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里的小游戲打發時間，祁舒坐在書桌旁邊——這是非常常見的場景。我一邊聽著清脆而時斷時續的鍵盤敲擊聲，一邊百無聊賴地支撐著疲憊的眼皮，消耗著不甘心拿去睡覺的時光。

　　“明天有時間一起好好聊聊嗎？”祁舒突然問我。

　　“嗯？”我愣了一下，“我明天沒什么安排。”

　　“我可以先問你一個問題嗎？”

　　“請問吧。”

　　“周繁，你覺得什么叫做‘一段完美的婚姻呢？’”

　　我不由得愣住了。她這問題應該找一個幸福的人問，或許是一個和丈夫相處和睦的中年女人，又或者是即使妻子已經老去，依然可以欣賞她的美的老爺爺，甚至是一個處于熱戀中的男孩或者女孩，都比我要合適。因為我不曾有過幸福的愛情，我的感情總是充斥著遺憾與悔恨，叫我不想去回憶它們。

　　“夫妻兩個可以彼此欣賞吧，對彼此都有耐心，不一定要非常愛彼此，但至少是有感情的。”

　　祁舒又沉默了。

　　沒有聽到熟悉的鍵盤敲擊聲，我心里有點慌，便補充道：“愛情和婚姻不盡相同，愛情可以是浮在表面的，可以是夢幻的，但婚姻不是，婚姻面對的事情太沉重了。婚姻面對的是生活。我覺得你說的很好，婚姻要的是一個理性的合作伙伴。你就是一個非常理性的合作人。”

　　“多謝夸獎。”祁舒淡淡地笑了，笑聲中帶著不易察覺的無奈。

　　隨后我們又沒有再說話；我覺得沒什么可以再說的了，一個話題已經被我結束了，她若要再問些和這個問題有關系的事情，那便多少顯得有些刻意了；我想祁舒也是這么認為的。

　　我百無聊賴地抬頭看了眼掛在墻上的鐘表，分針還差一個小格到“12”，秒針剛開啟新的一輪，時針已經穩穩地落在了“10”的位置。

　　隨之我聽到了關電腦的聲音——“今天破例早睡一次，我想不出東西可以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