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牘很快寫了幾篇文章,都是根據陳孟敬的素材寫的,再加上他自己收集的一些跟言官們有關系的故事都加上,炮制出讓言官百口莫辯的新聞來。
這幾篇文章都在雜志上出版,通過四通八達的銷售網絡發送到全國,當然也包括皇宮,很快,人們對言官的不滿便清晰地爆發出來。一些原來和都察院走得近的官員都開始劃清界限了,以前受到言官迫害的官員也開始集體請愿,要求調查都察院,皇上也收到大量奏折,彈劾各位言官。
韓文覺得不能再觀望了,立刻組織同僚,一起上書,反駁洶涌的指控。
這一邊,張牘也聯絡了幾位朝廷官員,時刻監視言官們的動向。
很快,韓文等人的上書到達了內閣,首輔溫體仁沒有耽擱,立即批示后上呈崇禎,要求將張牘立即逮捕調查。內閣的消息傳到張牘耳中時,他倒沒有特別驚訝,當初他得罪了溫體仁,便知道他一定會為難他,不過好在現在皇帝是傾向于他的,溫體仁再大膽,也不敢不經過皇帝點頭就對他下手。
”下一步,就是要扳倒溫體仁。“張牘對玉蓮說。
”這樣下去,豈不無休無止了?“玉蓮有些擔憂地說道。
”沒辦法,想要生存,達成目標,就必須用狠手段,自古便是如此。“
”我擔心你,今后回不了頭了,會變成你今天反對的人。“
”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張牘不是沒有擔心,只是他現在也確實沒有別的選擇了。
這時遼東的情勢又一次緊張起來,皇太極大軍攻占了幾座城池,一番劫掠后才離去。許多傳言到了京城,人人都驚慌起來,生怕后金又來攻城。這一天夜里,崇禎忽然傳召張牘進宮。
這次進宮,形式非常機密。張牘被宦官要求坐進一只普通的轎子,到皇宮里一個極偏僻的小屋里等候。這里連衛兵和宮女都沒有,里面的陳設也都蒙了塵,顯然是久未有人來過。到了深夜,皇帝才帶著一個小宦官進到屋里。
張牘拜過后,崇禎立刻說道:“卿可為朕除去溫體仁嗎?”
張牘嚇了一跳,隨即心中暗喜,他本就想扳倒溫體仁,這下倒是得了皇帝的許可,更可以放開手腳做事了。
“陛下若要除去首輔,豈不是輕而易舉嗎?”
崇禎看起來相當煩躁,“他們早就結黨了,如今連錦衣衛都聽命于內閣,我哪有辦法?”
“不知溫相犯了何罪?”
“哼!”崇禎氣鼓鼓地說道:“都是些無能之輩,現在又讓建虜搶掠了一通,讓我大明顏面何存?”
張牘立刻明白了,看來史書上說崇禎刻薄寡恩確是事實,他總是對達不到自己期望的臣子憤怒,把所有責任都怪罪于下屬,絲毫不知檢討自己。
“小人愿為皇上分憂。”
崇禎點點頭說:“你進出宮門時須十分小心,這里遍布溫體仁的耳目,不要讓別人看到。”
“小人明白。”
張牘回到家中,把皇帝交代的事情告訴了玉蓮。玉蓮擔憂地說道:“如今你公開介入朝廷黨爭,今后難保不會成為別人的攻擊目標。相公將如何自處?”
“那也只能等待今后的打算了。”張牘似乎并不太擔心將來的危險,畢竟自己說到底只是一介平民身份,給皇帝辦事也都是秘密的,今后但凡皇帝想要繼續利用他的輿論工具,都得悄悄保護他。
不過溫體仁畢竟是當朝首輔,想要扳倒他還是要做好充分準備。張牘隨即派陳孟敬趕赴溫的老家-浙江烏程調查,看能否抓到他的把柄。
七月,京城東南角突發火災,連綿數日方才停歇。幾千家商鋪化為灰燼,流民數千人游蕩于京城,致京城治安崩壞。順天府于是召集城中富商,預備籌資修復屋舍,張牘也在其中。順天府給所有出資的富商承諾,將把他們的名字可在石碑上,作為紀念。
張牘拿了一萬兩銀子,但卻故意報了個溫侃的名字,這是溫體仁的兒子。等到石碑樹立起來后,張牘立刻將此事在雜志上曝光出來,指責溫體仁的兒子何以如此有錢。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溫體仁也察覺到張牘的企圖了。很快有幾個錦衣衛來到書坊搜查,翻找了半天后,雖然沒有發現什么反動書籍,但也讓書坊工人緊張好幾天。
張牘覺得,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要向溫體仁發起全面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