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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夢神澤

八十九、孟婆

云夢神澤 時宿雨 4364 2022-06-13 11:18:00

  那個詭秘的聲音見夜漓沒有追問,便調轉話頭:“你是否想回人間?”

  “你有辦法?”夜漓試探性地反問。

  聲音發出一記冷笑:“你有沒有想過,若你仍舊以鬼魂之姿回去,整天附身在一具不屬于你的軀體上,即便真的讓你重返人間,又能得幾時好?”

  確實,這是她最大的障礙,原先用的那具肉身早就在崩壞的邊緣,已經壓不住她蠢蠢欲動的靈體了,再這樣下去,除非找到聚靈草讓他服下,否則化成厲鬼作祟是遲早的事。

  她當然不想這樣,不想鶴青看到她丑惡的一面。

  但聚靈草難尋,就算找到了,那也是鶴青的救命藥。

  困局難解,她想不出有什么能與鶴青廝守一生的辦法了。

  她畢竟作古已久,六百年過去,肉身就算不毀,也是一具森森白骨了。

  除非...

  耳邊的聲音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獰笑道:“你就沒想過洛梓奕會騙你?”

  “騙我?”

  “沒錯。”

  “你是說...”

  “當初你的身軀是洛梓奕親自帶回冥界的,并沒有被銷毀,這些年來一直被他用極洲的寒冰封存,只要魂魄歸體,便能與常人無異。”

  聲音桀然道:“也就是說,你本不用呆在這陰森幽凄的鬼蜮里,是洛梓奕為了把你留在身邊,騙了你。”

  洛梓奕一心想與君瑤再續前緣,他一直把夜漓當做愛人的替代品,會這么做也不出奇。

  在知道他與君瑤的過去之后,她也曾有數個夜晚,為這段愛情輾轉反側,唏噓哀嘆,但她沒有想到的是,洛梓奕為了禁錮住她,居然隱瞞真相。

  聲音又說:“以你現在的力量,就算能離開鬼冥淵,也逃不出冥界。”

  “其實你本不用怕洛梓奕,你原本的修為并不在他之下,只要回歸本體,讓你真正的力量覺醒,他自然就會對你有所忌憚。”

  此時,夜漓忽然再次猛然倒吸一口氣,驚醒過來,只覺得胸腔沉悶,腦袋要炸開了一般。

  她有些迷惑,莫非剛剛的一切還是夢?

  好厲害的魂術,夢境嵌套,似幻似真,叫她一時竟分不清什么是現實,什么是夢境。

  而施術者的蹤跡,卻無所追尋。

  “晏姬?”夜漓輕喚一聲。

  “嗯?”晏姬回應。

  “你有聽到剛剛有誰在講話嗎?”

  “誰在說話?”晏姬問:“你聽到什么了?”

  “沒什么。”夜漓說。

  她有些懷疑,那個聲音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晏姬。”夜漓又叫了她一聲

  “嗯?怎么了?”晏姬似乎是被她吵醒了,聲音有些含混。

  夜漓頓了頓,忽然問:“你很恨我吧?”

  她沒頭沒腦地說了這么一句,墻對面一片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晏姬笑道:“你在說什么?”

  夜漓卻并不改口:“洛梓奕也是為此,才把你關進來的,對嗎?”

  晏姬不笑了,壓低聲音道:“你都知道了?”

  “我猜到的。”

  “我是怎么露餡的?”晏姬似乎并不擔心被揭穿,反而饒有興致地問:“也是因為我遞給你的那卷判詞嗎?”

  “不是,”夜漓寒聲道:“一開始我并沒有懷疑你。”

  “你還記得你是怎么誘使鶴青一步一步發現陳昭尸體的嗎?”

  夜漓幫她回憶:“追殺。”

  “幻術。”

  “螢火。”

  “不了解你的可能不會將這些事情串聯起來,但你別忘了,我的攝魂術可是你教的,我比誰都知道,你最擅長狐族魅術之一就是惑人心智,當鶴青說螢火引路時,我就基本上可以肯定你與此事脫不了干系。”

  晏姬冷嗤:“既然你這么早就懷疑了,那之前怎么不問我?為了穩住我,好讓我幫你逃走?六百年了,夜漓,你總算是有些城府了。”

  “并不是,我只是,想給你一個,向我坦白的機會。”

  “那怎么又突然改變主意了?”晏姬慵懶地問。

  “沒什么,我就是,突然想知道真相,不想演了。”

  晏姬愣了愣,繼而大笑:“哈哈哈哈哈,好,是我做的,我承認了。”

  “所以陳昭也是受你控制的了?”

  “他?他只是一個郁郁不得志的庸人罷了,修為平平,無才無德,還意志不堅,弱點太多,渾身上下都是破綻,要攻破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晏姬似乎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么不對。

  夜漓沉聲道:“我想他死前,是想要跟鶴青坦白一切,所以才遭你毒手。”

  晏姬冷哼:“坦白什么?我不過是告訴他,只要鶴青不死,他就永遠都會被自己的師弟壓一頭,可他又打不過鶴青,只能使些手腕讓他身敗名裂了。”

  夜漓心頭火起,強壓著怒意:“所以玄宗幾十名弟子的性命,就只是為了拉鶴青下水,晏姬,你為妖為魅,修了幾千年,才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不是為了拉他下水,”晏姬抬高了音調,譏諷的意味更加明顯:“是為了你啊,懷陰大人。”

  “早在金陵城地縛靈一案我就看出端倪來了,做冥界使者這么久,這是你第一次不接受召喚,強行留在凡間,我便猜你可能是對這個男人生了情,只要他出事,你一定會插手的,一旦你離開冥界,我就能想辦法讓你永遠都回不來。”

  晏姬鄙夷地說:“其實我本來也沒想讓陳昭殺這么多人,是他自己受不了平日里這些師兄弟對他的輕慢和鄙夷,趁他們受傷痛下殺手,栽贓到鶴青身上,想坐實他‘與奸邪為伍,背叛仙門’的罪狀,他們的師父萬錦年,本就不待見鶴青,師徒之間早生嫌隙,經他一挑撥,自然疑心更重。”

  “所以你看,為什么蠢人容易變壞,因為他們永遠不會懂得‘行有不得,反求諸己’的道理,懦弱無用也就算了,偏偏自尊心還特別強,喜歡把自己的不幸,怪罪在別人身上,這種人,活著也于世無益。”

  夜漓冷冷地說:“如果不是你事先為他鋪平道路,只怕僅憑他也不能如此,所以燭龍也是你放出來的了?”

  晏姬說:“只是陰靈而已,燭龍生前可是居妖界十大兇獸之首的,死了都不安生,可到底也是死了呀,若真是燭龍在世,我哪敢招惹。”

  “但你最后還是殺了陳昭,盡管他幫你做了這么多臟事。”夜漓一針見血地說。

  晏姬漫不經心道:“多一條人命,鶴青的罪孽自然也就多一分,陳昭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留著他反而是個威脅,萬一他真的良心發現,去幫鶴青澄清,那這個局豈不是白設了。”

  “所以你如此處心積慮,是想有一天能借萬錦年的手,除掉我。”

  “不然呢?還真讓你在凡間逍遙快活不成?”晏姬捏尖了嗓子:“但我確實沒想到,鶴青一介凡人,居然會對一個女鬼不離不棄,用情至深,不惜自傷也要救你...”

  “救我?”夜漓冷笑:“你該不會覺得萬錦年真能把我怎么樣吧?若不是看在鶴青的份上,十個萬錦年都不夠死的。”

  “當然不會,”晏姬揚聲道:“對你,我可是傾囊相授,花了心思的,自然不會覺得區區一個仙門宗主就能除掉你。”

  “所以,我這才打發骨生花去的。”她似乎頗為得意。

  說著,又假裝嘆氣:“在冥界這些年,我以為她的瘋病已經好了,沒想到一回人間,又犯了,上輩子當皇后還沒當夠,又跑去過皇后癮,若非如此,也不能這么快就引起鬼王殿下的注意。”

  夜漓打斷她:“你讓骨生花騙我對自己下拘魂咒,想把我釘死那具軀體上,好找機會讓我的魂魄連著肉身一起,徹底灰飛煙滅。”

  晏姬笑如銀鈴,洋洋盈耳:“沒錯,你都猜到了,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為什么?”夜漓倚著墻,只覺如鯁在喉:“我不明白...”

  “我以你為師為友,即便授我魂術,助我修行,非你本意,又何至于恨我,恨到這種地步。”

  晏姬失笑,直接了當道:“幫你是因為洛梓奕,殺你自然也是因為他了。”

  “你不覺得世上不公平的事太多了嗎?為什么?為什么我無論如何努力,都沒辦法讓他多看我一眼,而你明明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他卻依然只鐘情于你。”

  “是我!是我陪他赴死,跟著他來到冥界,是我,幫他剿滅惡靈,蕩平鬼蜮,是我,助他掃清障礙,坐上鬼王之位,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

  “我一廂情愿地以為只要我一直守在他身邊,他總有一天會回頭。”

  “可是沒有,我沒有等來他的回心轉意,卻等來了你。”

  “為什么?你不過是長了一張君瑤的臉,為什么就能得到他全心全意的愛?”

  晏姬怔怔地說:“我已經等得太久了,難道還要再等下去嗎?不,我不能再等了,我必須做點什么了。”

  夜漓無語凝噎,一時竟不知說什么好。

  正是滴不盡相思淚,開不完春花柳。

  癡情古有,無關風月。

  有些相遇其實是躲不過的劫數,有些人只要見一眼便生生世世也難忘了。

  只是情難料,相思空與。

  多思量,黯然神傷。

  任寂寥,悲歡難解。

  終成恨,綿綿無絕。

  夜漓正兀自感嘆,外頭傳來一陣響動,似乎是有到訪者。

  她心下奇怪,誰會到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來?

  只聽來者說:“老身聽聞懷陰鬼主被幽禁在此,想著拿些酒水吃食來探望一下,也算不負往日一番交情,還望獄卒大人行個方便。”

  是孟婆。

  夜漓一下就聽出來了。

  她不守著奈何橋,怎么跑鬼冥淵來了?

  夜漓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欣喜。

  鬼冥淵十萬八千洞,如蜂巢般交錯密布,被投到這個鬼地方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夜漓想到孟婆或許能幫她離開此處。

  獄門外的豬頭鬼有眼無珠,沒將孟婆認出來,不肯放她進去,還說哪里來的鬼婆子,不想吃苦頭的就快滾。

  孟婆來歷復雜,無人能言盡其真正的身份,她是鬼非鬼,是人非人,是神非神,游離于六界之外,據說自鴻蒙初開,六界始分之時,她就在了,立于奈何橋頭,支上一口大鍋,夜以繼日地熬著她的孟婆湯,數萬年,甚至數十萬年,久到恐怕連她自己都忘了。

  她常說,人死如云散,冤債盡消磨,只有斬斷塵緣往事,才能擺脫前世的羈絆,安安穩穩地享受今生。

  在冥界,連洛梓奕都要給她三分薄面,而豬頭鬼卻不知死活,看她一個老人家,手里提著一個竹籃,弱不禁風,搖搖欲墜,走兩步就要倒在地上似的,自然就沒將她放在眼里。

  孟婆并沒有被喝退,甚至沒有停下腳步,徑直朝豬頭鬼走去,走著走著,她佝僂著的背脊忽然伸直了,臉上的溝壑和褶皺也不見了,臃腫緩慢的身軀變得纖細曼妙。

  原來傳說中的孟婆,雖是一頭白發,卻有一副絕美的清泠容顏,發髻松松地挽在腦后,沒太多繁復的樣式,只插了一支素釵,卻仍難掩其姣好面容,直叫人沉醉移不開眼。

  豬頭鬼看著她樣貌的變化,眼睛都瞪直了,剛想收回表情,卻發現臉僵住了,不僅長大的嘴巴不能動了,渾身上下除了眼珠子,哪兒都動不了了,驚得直冒冷汗。

  孟婆一步也沒有停下,繞過他,施施然走進他身后的牢獄。

  夜漓與孟婆其實并無很深的交情,說起來還都是夜漓一廂情愿。

  她日常閑來無事,不出任務的時候,喜歡到處亂跑,一日心血來潮,想去參觀一下凡人口中的冥界盛景“奈何橋”。

  夜漓來冥界走的不是尋常路數,印象里并沒有到過奈何橋,與她倒是一種缺憾。

  奈何橋離她的住所不近,她這一閑逛橫跨了半個鬼蜮,來到橋邊,卻有些失望。

  沒想到傳說中的“奈何橋”只是一座破破爛爛的木橋而已,橋下忘川奔流不息,波光中泛著些許幽冥的光暈,是被打入忘川受罪的亡魂。

  水面波濤洶涌,時而泛起陣陣浪花,風中隱隱夾雜著腥臭的氣息,襯得奈何橋更加單薄了,仿佛要被這驚濤駭浪吞噬了似的,轉瞬間就會分崩瓦解。

  橋上立著一個老婦人,面前有一口巨大的鍋子,鍋子底下生著火,老婦人十分淡定,過了一會兒周遭風浪平息了一些,她踩在梯子上,站在大鍋口,拿著一根木勺,不斷攪動著鍋里的湯水。

  一開始,夜漓并不知道這位老嫗就是“獨守奈何生死門,悠悠萬載閱孤魂”的孟婆,也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冥界本就怪事多,她也沒放在心上,只覺得這老婦人每日在此守著這口鍋,未免也太寂寞了,于是就走過去找孟婆搭話,還主動教她下棋解悶兒。

  之后夜漓隔三差五地就找孟婆對弈,還會給她講一些自己去凡間時的經歷和見聞。

  起初孟婆棋藝不精,常常敗給夜漓,后來便逐漸駕輕就熟,逼得夜漓只能悔棋耍賴的程度。

  孟婆嫻靜,夜漓聒噪,經常是夜漓講得手舞足蹈,唾沫橫飛,孟婆就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這么一來二去,彼此倒是生出些“同聲相應,同心相知”的情誼來。

  牢里的夜漓急不可耐把手伸出去柵欄:“我在這兒。”

  孟婆走過來,笑面如靨:“你這小家伙,又做什么出格的事,惹鬼王殿下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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