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激蕩,一道黑影憑空出現。
白袍老者舉起劍的右手停在半空中,畫面如同定格一樣,嘀嗒嘀嗒的聲音,道袍,很快就被血液染紅。
驚恐萬狀,難以置信的云上真人低頭向下望去,一雙玉白色的手掌將他的身軀捅穿,耳邊,傳來甜膩誘惑的聲音。
“很美味的食物!”
應聲倒地的云上真人死死盯著那突然出現的黑紗女子,死不瞑目,用力抬起的手指指了指她,口吐血沫道:“劍...劍靈!”
說完,兩眼一翻,再沒了聲息。
“沒意思!”
卿綾斜倚在柱子上,用慵懶無趣的語氣說道。
亭內,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動手吧!”
重傷倒地的皇甫奇強撐著身子爬了起來,坐到石凳上,閉上眼睛,引頸受戮!
石七只是撿起了地上的劍,轉身便向亭外走去,再沒去看他一眼。
聞訊而來的士兵們早已將湖面圍住,嚴陣以待,一位三十歲左右的青衣男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氣宇軒昂,舉手投足間,竟能帶動四方之勢隨之而動。
面對數百精甲,尤其是看到那位男子后,石七身上的氣勢猛然攀升到了極致,劍影重重,黑霧纏身,像是地獄歸來的殺戮者。
“殺!”
低喝一聲后,身化流光,直奔那青衣男子而去。
擋在前面的重甲士兵像是豆腐做的,俱被攔腰折斷,一碰即潰,余威不減的石七,一劍刺向那青衣男子的胸口。
“吼”
龍吟聲響起,青衣男子身上浮現出一條虛幻的龍影,擋住了這致命一擊,面色不悅,正聲道:“閣下是誰?為何在我云臺府造次?”
被龍吟聲震退的石七并沒有回答他,腳部一點,借力又逼近過來,悍不畏死的士兵用身體筑起堅固的屏障,擋在前面。
“綾兒!出手!”
一旁看戲的黑紗女子咯咯的笑道:“小冤家,你這就不行了啊,太不持久了!”
雖是出言取笑,手上卻沒閑著,雙手掐印,成百上千的飛劍憑空出現,隨著女子一聲清叱后,如蝗蟲過境,將整片區域都籠罩在內。
“散開!”
青衣男子凌空而起,湖水激蕩,源源不斷的水霧被他吸附,一條近百米的白色水龍凝聚成型,張嘴一吼,飛劍盡數被震散,化作黑霧不見。
“雕蟲小技罷了!”
意氣風發的青衣男子剛一落地,寒芒閃過,石七已經沖了進來。
“私養龍氣,你們皇甫家還真是野心不小!”
青衣男子伸出手臂,虛白色的護體龍氣擋住了石七的劍刃,兩者交戰在一起。
“大燕當滅,我們不過是在尋求后路!”
“呵!亂臣賊子,難道忘了昔日先祖榮耀!”
兩者針鋒相對,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
“勾結西戎,當年雪狼湖一戰,是不是你也參與在內,皇甫龍,當年的云騎校尉!”
青衣男子頓時章法大亂,對拼一記后,借勢退到十幾米開外。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誰?”
“孤魂野鬼罷了!今日來,只為取你性命!”
青衣男子似乎猜測到了什么,身軀微顫,不敢相信道:“莫非,你是岳家軍余孽!”
“哈哈!好一個余孽!”
石七仰天大笑不止。
“岳翎也不過是個不識時務,迂腐保守的莽夫,劉氏當滅,只能怪他看不清這天下大勢,自取滅亡而已!”
“好一個自取滅亡!今日,你必死!”
“我有龍氣在體,你能奈我何,亂世將臨,群雄逐鹿,青史之上,必將有我的一席之地!”
青衣男子頗為自負道。
“護體龍氣是吧!看我如何破了它!”
石七手掌攤開,黑紗女子化作一截斷刃落入他手中,只見他手持斷刃,狠狠刺向自己的胸口,黑色短刃整根沒入。
轟然一聲,黑色波紋以石七為中心,向四周蕩去,重甲士兵不過如一排排韭菜般,黑色鐮刀割去,悉數倒地。
青衣男子如臨大敵,調動身上的龍氣,抵擋著那威勢十足的波紋。
劇烈的爆炸聲從交匯處響起,塵煙滾滾。
一道人影從煙霧中走出,黑色長發無風自動,上半身衣衫碎去,遒勁有力的胸膛裸露在外,手持一把黑色長刃,通體黑色,充滿繁復的紋絡。
“不錯!”
青衣男子拍了拍手,龍吟聲震耳欲聾,一條虛幻的龍影出現,張牙舞爪,俯沖而下,張開大口,準備將石七吞下。
“綾月斬!”
石七直接化作黑色殘影閃過,下一秒,出現在青衣男子的身后不遠處。
空氣如同凝固一樣。
“不!怎么可能,我有龍氣附體,這天下,怎么可能會少了我!”
話音未落,虛幻的龍影散去,青衣男子的腰間,出現一條裂縫,跌倒在地。
湖底,發出陣陣哀鳴,湖面在一頓翻騰過后,又恢復了寧靜。
“你殺了我二哥!我跟你拼了!”
皇甫蘭心沖上前來,拔出佩劍,就要刺向石七,還未到身邊,就被一指點出,身負重傷,倒地不起。
“完了!完了!百年的經營,全毀了!”
瘋瘋癲癲的皇甫奇披頭散發從湖心亭中搖搖晃晃走了出來。
“岳翎!是你嗎?是你來復仇了嗎?你殺了我,殺了我吧!哈哈!”
不知是哭還是笑的皇甫奇如同個瘋子,牢牢拽住石七的胳膊。
“他姓劉的江山,一大半都是我們先祖打下來的,可他又是如何對待我們的,嫡長即位,本就是綱常之理,篡位奪權,弒父殺兄者,本就是大逆不道,卻要禍及我皇甫家!”
“我皇甫家一門忠烈,卻落到如此下場,一門三百余人,發配流州,抵達時已不足百人,后又有三十余人死于瘟疫瘧疾!活著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為了想重永安城!”
“可是他姓劉的卻不念舊情,百年來,已經將我皇甫一族徹底遺忘,又怎能不讓我們寒心!”
皇甫奇自言自語,不知在與誰說。
“岳兄!我還記得當年你帶我縱馬雁山,西望戎夷,豪言壯志道四方盡歸中原,蠻夷盡皆稱臣,一晃多年過去,人鬼殊途,物是人非,我對你不住!就讓我來陪你吧!”
一道人影緩緩行至湖邊,朝著湖心愈走愈遠。
“金戈鐵馬去,
馬革裹尸還!”
“我終究還是負了皇甫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