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審問城管隊長。

　　那家伙沒有什么大礙，只是輕微腦震蕩，鼻梁骨骨折，掉了兩顆大門牙，后腦勺纏上了繃帶。

　　為了躲避嫖娼的處罰，假裝受傷很重，側躺著屁股對著門一動不動。

　　民警從醫生那里了解了他的傷情，沒有什么大礙，完全可以接受審問。

　　然而中年民警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了他幾聲他卻一動不動。

　　中年民警對身邊的女警和青年警察說，看來傷的不輕，咱們下次再來吧。

　　說完，向二位民警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離開，二人心靈神會，立刻走了，還順手關上了門。

　　二人前腳剛走，這城管隊長立刻就翻了身，與中年民警四目相對。

　　“沒睡著啊！裝得挺象。”中年民警笑道。

　　城管隊長尷尬地笑起來，剛才出去的二位民警又進來了。

　　“知道我們找你干嘛的嗎？”青年民警憤怒地問。

　　“知道、知道，昨天晚上打架了。”城管隊長陪著笑臉道，“這么點小事，我們私了就行了，不勞駕你們了。”

　　“你叫什么名字？”中年民警坐在凳子上面無表情地問道。

　　“卓二牛。”卓二牛陪著笑臉回答。

　　“性別？”

　　“啊！還要問性別？你們看不出來嗎？”卓二牛帶著嘲諷和調侃的語氣道。

　　“快說！”青年民警憤怒的一腳踹到了床邊吼道。

　　“公的、公的、公的。”卓二牛哈哈大笑道。

　　女警在本子上連記三個公的，忍不住差點兒笑了出來。

　　“年齡？”中年民警依然面無表情道。

　　“33”

　　“昨天晚上干了啥老實交待。”

　　“不記得了，腦袋被打壞了。”卓二牛扶摸著后腦袋纏的繃帶歪嘴斜眼地狡辯。

　　“你剛才不是說昨天晚上打架了要私了嗎？怎么現在又不記得了？”中年民警略常怒色道。

　　“快說！”青年民警憤怒地一腳踢在了床頭說。

　　整個床被踢得搖來晃去，差一點兒散了架了。

　　“我說，別踢了，再踢就散架了，我可要睡地上了。”卓二牛無奈地說。

　　“昨天晚上在小巷子里走路，沒路燈看不清，踩到一個女的腳，我誠懇地給他道歉，她卻不依不饒非要賠幾百塊錢不可。我氣急了就抽了她幾巴掌，可突然覺得后腦勺被什么砸了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提醒你，如果老實交待可以爭取寬大處理，如果百般狡辯那可就從重處罰了。”中年民警有些克制地說。

　　“你這個人是不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青年民警怒道。

　　“那女的房間里我們祥細地搜查過，垃圾桶里的避孕套有一個和你身上的DNA完全吻合。”中年民警冷笑了一下說。

　　原來那天晚上中年民警取走垃圾桶里的避孕套，又從地上取走了幾滴卓二牛的血液，回去做了DNA對比，做實了物證。

　　“我們是掌握了充分的證據的，你還是老老實實的交待吧，別給我耍小心眼瞎胡弄。”年青民警大怒道。

　　“竟然如此，我認栽，我嫖了，你愛怎么處罰怎么處罰。”

　　說完，他低下頭，不再說話。

　　“嫖了？”中年民警冷笑一下說，“嫖娼是要給錢的，你給了多少？”

　　“一百！”

　　“不！二百。”

　　中年民警見他有些慌張，知道他心虛的很，估計他快繃不住了，繼續進攻道：“到低多少錢？那天晚上的嫖資都在我那里保存呢。”

　　“一百，就一百。”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左躲右閃，不敢看他。

　　中年民警冷笑了一下，說：“你給的是零錢還是一整張100的？”

　　“100，整的。”

　　“好！”中年民警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說，“如果你給了錢那就是嫖娼，如果沒給那就是強奸，現在就取你手上的指紋，看那些嫖資中有沒有和你手上指紋一樣的。”

　　這可把卓二牛嚇壞了，如果定了這丟人的強奸罪那可至少要蹲三年牢呢。那出來回到老家肯定就丟死人了，一家幾代人都抬不起頭。

　　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驚恐地看了看幾個民警道：“我說實話，我沒給錢，但我也沒強奸呀！我那是賒賬。”

　　“賒賬？！”中年民警冷笑道：“嫖娼還有賒賬的，你們關系挺好的嘛。”

　　“對！我們熟了，可熟了！”卓二牛連連點頭道。

　　“那你一定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知道、知道。”可轉念一想，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又連連揮手道，“我不知道啊，我忘了問，她不告訴我。”

　　民警很清楚，賣淫和嫖娼都是一件丟人的事，買賣雙方都不會輕易告訴對方真實的名字，當然也不會輕易的賒賬。

　　中年民警變得嚴肅起來，他攥緊了拳頭問：“你跟人家又不熟，人家又憑什么給你賒賬？！”

　　卓二牛左顧右盼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想了半晌，現場所有的人都安靜了。

　　他低下頭又沉默了片刻，民警以為他要認罪了，不料他緩緩抬起頭，說：“因為我是城管隊長，所以可以賒賬。”

　　“現在人家告你強奸，人證物證都在，你還在狡辯。”

　　“不！我沒有。”卓二牛睜大眼睛辯解道，“我真的是賒賬。”

　　中年民警見卓二牛變得緊張起來，他反而變得更平靜了：“你能證明你是賒賬而不是強奸嗎？”

　　卓二牛緊閉雙眼躺在了床上，他長出一口氣，突然又坐了起來。

　　“我沒有強奸她，他就是‘小姐’，我們這是交易，如果我騙你天打五雷轟。”

　　中年民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拿下這小子已經勝卷在握，便異常平緩地說。

　　“我們警察破案是講證據的，發誓沒有用，如果你沒有證據能證明你不是強奸，那就以強奸罪移交給檢察院。”

　　卓二牛臉上流下了汗水，他的手顫抖了起來，青年民警的臉上微微露出勝利的喜悅。

　　“你說有人證物證，物證是什么？人證是誰？”卓二牛顫抖著問。

　　“物證是避孕套里的精子有你的，那個‘小姐’說，你賴賬不給，不愿交易，你帶上避孕套把他給強奸了。”

　　“人證，就是打你后腦勺的那個男人，他看到你在毆打那個‘小姐’，然后他才打你的，人家那是見義勇為。”

　　“那個‘小姐’一直在喊城管隊長強奸我，我們來的時候他也在喊，而且周圍的群眾和路人都聽到了。”

　　“你還有什么話說？”

　　“我我我……”卓二牛突然一下像泄了氣的皮球，“我完了，我找不到證據。”

　　他左顧右盼，思來想去，突然大叫到：“那些人都是胡扯的，你們都是騙我的，我打她的時候她根本就沒喊我強奸他。”

　　“你是說你昏迷之后他才喊你強奸她的？”

　　“對對對……就是這樣。”卓二牛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們誣陷我。”

　　“即使是這樣，也無法證明你沒有強奸她，更何況你說的這些還沒有得到證實。“

　　“你必須找到一個有利的證據能證明你沒有強奸她，也就是人證或者物證。”

　　“那房間里就我們倆人，我上哪找證據去？”卓二牛激動起來，“我他媽的倒了八輩子霉了，栽到了這娘們的手里。”

　　這時候來了一個男醫生，告訴卓二牛，同時也是告訴民警，他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

　　卓二牛一聽要出院，那必定要住看守所，嗷嗷叫不愿意出院。可是已經不由他了，辦了出院手續之后他就被帶到了看守所。

　　門被鎖好了之后，青年民警恨恨地說：“這種人怎么當得上城管隊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