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什么大事發生?”
一回到秦州,安頓好朱清瑜后,李繼儼就迫不及待地找來心腹手下詢問最近的狀況。
“世子放心,趙大人把秦州治理的很好,一切如世子吩咐地那般,井然有序。”
“而成州那邊,楊震將軍也已經穩定下來,沒有什么大的叛亂,些許動蕩輕易就被鎮壓。”
“那吐蕃人呢?”
李繼儼對秦州絲毫不擔心,有趙明臣這個經驗豐富的能吏,只要放手讓其施為,治理好秦州一點也不成問題。
而成州,大的勢力早就在李繼儼上次的打擊中灰飛煙滅,剩下的就算心懷怨恨對他不滿,也沒有足夠的實力造成威脅。
他現在,最關注的還是這隴右吐蕃各大部族的動向,想要知道他們對自己的態度是否有變化。
“這些都是隴右的記錄,屬下做了標記。”
李繼儼接過手下遞來的文本,食指輕搓,仔細翻看。
果然,李繼儼的所做所為還是引起了各大部落的關注,不少人都對他發表了不滿的言論,有的甚至要揚言報復。
畢竟李繼儼的行為在他們看來是莫大的侮辱,不管怎么說吐蕃人都是同族,但他卻在成州打開殺戒,這是打所有吐蕃人的臉,是個人都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好的一點是,他們人心不齊,各打各的算盤,沒有人帶頭一盤散沙,就對李繼儼造成不了威脅。
就算渭州的蘇倫乞祿,在慘敗后實力大損,威望也大不如前,對李繼儼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不敢去起報復之意。
和李繼儼預料的一樣,蘇倫乞祿戰后不僅沒有撕破臉隔斷商路,反而加大了和秦州這邊的貿易。
究其原因,對李繼儼有所畏懼是一方面,更重要的還是利益使然。
雙方展開貿易,雖然讓秦州這邊占了不少便宜,賺了很多錢財,讓蘇倫乞祿很是不爽。
但他也沒吃虧呀,這本來就是一個雙贏的過程,經過商貿蘇倫乞祿也得到了他需要的東西,增強了自己的實力,特別是在他恢復元氣的關口,更是會帶來很大的幫助。
所以他這邊這段時間是風平浪靜,窩在家里一心地舔傷口,沒有起任何的幺蛾子。
但令李繼儼有些意外的是,位于秦州北邊的定難軍,倒是出了點意外。
說起定難軍,可謂是源遠流長。
唐末農民大起義時,黃巢叛亂,黨項拓跋部支持大唐,因而受到唐僖宗嘉獎,拓跋思恭就被賜軍號為“定難軍”,晉爵為夏國公,賜姓李,拜夏州節度使。
其后的這十數年,因為地緣政治的因素,定難軍與朱全忠結盟,共同打擊周邊的對手,取得了非常大的發展,實力進步很快,到了現在已經是一個不小的藩鎮。
李繼儼更是明白,再過個數十年,他們就真的成了氣數,建立了西夏國,壓得北宋都抬不起頭。
李繼儼著實沒有想到,他們竟然現在就對西北隴右之地感了興趣,同他一樣也起了覬覦之心。
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里,定難軍派出了不少的探子南下,在整個隴右四處偵查,就連李繼儼控制的秦成二州也出現了不少。
甚至還私下和一些吐蕃部落聯系,似乎在密謀著什么,說是針對他也不是沒可能。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繼儼不是沒想過要面對他們,這是早晚的事,可不是現在呀。
他原本打算想穩扎穩打,等再積蓄一段時間實力,這樣才更有把握應對,爭取不出現差錯。
可天不遂人愿,沒想到定南軍這么早就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顯然是把他當做了對手,這必會對他未來的行動產生巨大的阻礙。
當然李繼儼也清楚,或許這里面還有別的原因,定南軍是有些實力,但畢竟只占據了區區數州,還都是比較貧瘠的,比起實力大損的鳳翔還要不如。
何況他們也不是沒有敵人,東邊的李克用一直都在打著他們的注意,需要時刻防范。
但他們此時卻對李繼儼展露鋒芒,必然是有他們的依仗,一定是有人為他們撐腰,才有足夠的底氣和他為敵。
李繼儼思來想去,這個靠山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岳丈朱全忠
定難軍和朱全忠結盟已有多年,雙方之間糾葛很深,關系非常鐵。
但到底不是自己人,朱全忠需要一個盟友在自己的敵人身后搞牽扯,然而他卻不需要一個強大的盟友,誰也不希望和一只猛虎合謀。
所以這么多年來,定南軍在眾強環伺下雖有發展但著實有限,穩定的發揮著自己釘子的作用。
因而據情報來看,李繼儼猜到可能就是朱全忠在給他下絆子。
看來他在隴右所行,已經受到矚目,朱全忠對他起了別樣心思,借定南軍之手打壓他。
不愧是一代梟雄,李繼儼對朱全忠又有了新的認識,所思所謀實在深不可測,讓人琢磨不透。
一邊把親生女兒許配給你,情真意切的拉攏你,看上去對你特別好,非常用心。
可另一邊,卻又重拳出擊,背地里和別人一起算計你,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換做是他肯定做不到。
這種兩面三刀的做法,讓李繼儼清楚地了解了朱全忠的心機之深,更對天下間的各路諸侯收起了輕慢之心。
一個朱全忠就這么狡詐,那與他為敵多年的李克用、楊行密等人恐怕也是同樣的難纏,心思難以揣測。
“即便如此,那就各憑本事。”
李繼儼想到這里,驚了一身冷汗,但隨即一股好勝之心油然而起。
他來自后世,天生就比別人多了千百年的見識,如果這樣還斗不過別人,那只能說是技不如人,自己無能而已。
與天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
李繼儼想要在亂世有所作為,就必須要能夠應對各種風浪,哪怕再險的關隘也要要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