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公子既然這么有信心，那屬下就放心了。”
李全撓撓后腦勺，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這便全力去做，沒有后顧之憂了。”
“你啊……”李繼儼沒好氣的一笑，“但說句重點，干情報的要非常謹慎，所選人員一定要慎中之慎，寧缺勿濫。”
“你自己平日里也要特別小心，一旦被敵人發現，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即便我想要助你，恐怕也力所不及。”
“屬下明白。”
自古以來間諜、細作都是為人所唾棄的，即便是尋常百姓對他們也是抱著異樣的眼神，大多數更是看不起。
因為這類人做的都是一些陰私隱秘的事，非常善于隱藏遮掩真實的自己，常年處于陰暗之地，難免被他人認為行事詭秘，非君子所為。
其實這都源于人們對自己內心的恐懼和自身安慰的擔憂，就像一個刺客隱藏在暗中，隨時可以沖出來給你致命一擊，這種防不勝防的感覺才是最令人期待的。
所以如果被人發現了他們的真實身份，往往會死的很慘，沒有什么好下場。
這也是李繼儼最擔心的一點，現在一切都是還處于草創的階段，所有人的經驗都非常欠缺，行事難免會走樣，不是那么慎秘，一不小心就會被他人察覺，還沒起勢就被人連根拔掉了。
因而最好的選擇還是保持靜默，不動聲勢地默默發展，等有了一定規模之后，就無需有那么多顧慮了。
“公子所言我一定銘記，時刻保持小心行事。”
“好，你清楚就好。”
確定好李全這個人選之后，李繼儼也就可以松一口氣。可有時候就是這么巧，事跟事都會碰在一起，剛準備休息，就聽到下人稟報趙明臣來訪。
“看趙大人如此行色匆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李繼儼回來的時候，為趙明臣討要了秦州刺史之位，算是慰他多年辛勞，正了名份。
“下官找世子，是為了軍餉的事，眼下已到府庫的極限，如果再招募兵馬的話，就力有不逮了。”
這確實是一件重事，打還在鳳翔時，李繼儼就打算繼續擴兵，想要再招募一批人馬。
沒想到趙明臣這個秦州主官眼下卻似乎露出了反對之意。
“不是通過通商我們賺了不少嗎？現在應該還有結余吧。”李繼儼以為趙明臣犯了文官的通病，對軍伍之事天生的比較厭惡。
趙明臣一看眼神，就知道李繼儼誤會了，趕忙解釋道:“世子，我們眼下的錢財是足夠，可是不能總靠這個呀。
這并不是一項穩定的收入，來源并不能保證穩妥，以后如果稍有反復，那這么多軍隊反而會成為我們的大麻煩了。”
“這個……”
李繼儼確實忽略了這一點，與吐蕃人貿易本就存在巨大的風險，這條財路隨時都可能斷掉，趙明臣的推測很可能成為現實。
“那你有什么好的辦法嗎？”李繼儼腦袋有點渾了。
“下官就是為了這個來找世子的。”趙明臣正色直言，“臣考慮多時，覺得最好是動一下兵制。”
“兵制？”
“不錯，臣想我們是不是可以在募兵之余，恢復先前時的府兵制。”趙明臣直接道出他的注意。
“府兵制？這不是已經過時了嗎？”
府兵制最早出現在西魏，是北周太祖宇文泰所立，為的就是與高歡爭鋒。
當時高歡的實力比他強大的多，宇文泰各方面都處于劣勢，為了應對高歡疾風驟雨的攻勢，宇文泰巧妙地想出了這個影響數百年的兵制。
府兵制最重要的特點是兵農合一，府兵平時為耕種土地的農民，農隙訓練，戰時從軍打仗，府兵參戰武器和馬匹自備，歸折沖府管理訓練。
因為府兵制這個偉大的創舉，催生出了北周、隋、唐這三個強大的王朝，在華夏歷史長河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一面。
可是它存在的基礎就是均田制，先要有田地的存在，才會有府兵的出現。
大唐建立之后，隨著土地兼并地劇烈加強，均田制被破壞的面目全非，府兵制度徹底瓦解，到了唐玄宗天寶年間就被完全廢除，最近百余年一直盛行的反而是替代它的募兵制。
“呵呵，世子有所不知。”
趙明臣見李繼儼面露不惑，解釋道：“這隴右之地歷經多次之亂，人口損失非常大，很多地方都是地廣人稀，富余的田地不少。”
“而亂世之中，百姓流離失所很多人為了活下去，都給那些大部落做了奴隸，如果我們告之分封田地，肯定能吸引不少人過來。”
“這些都是比較有利的條件，幫助我實現府兵制正好合適。”
趙明臣越說越興奮，“這樣一來既可以實現世子的目標，擴兵備戰，同時也能節省大量的開支，讓我們有能力干更多的事，豈不是兩全其美。”
趙明臣的話讓李繼儼陷入了沉思。
他之前考慮的確實有點太草率了，有點想當然，沒有從秦州的實際情況出發，過于膚淺。
趙明臣的這番話點醒了他，出的這個主意也很有道理，實用性很強。
秦州這邊和中原各地相同，一直實行的是募兵制，也就是招募的是脫產的職業軍人，不用從事其他工作，是需要分發軍餉的。
但如果改為府兵制，官府只需要分給他們土地，剩余的也就是訓練方面，其他的話費微乎其微，可以節省大量的錢糧。
何況身處的環境對他也比較有利，秦州位于邊疆，沒有內地那么多的繁文縟節，實行起來不會多么引人注目。
船小好掉頭，秦州的情況比較簡單，沒有各方勢力相互糾隔在一起的復雜局面，這種事情可以由李繼儼一言而決，不會費多大功夫。
如果放在鳳翔，李茂貞行此計劃的話，那反對的聲音恐怕會淹了他，寸步難行。
所以說這的確是天賜良機，難怪趙明臣這么激動，若錯過的話以后將很難有這種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