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嬰兒、果實、我不禁思索起來,回想起日記中的內容,切西亞吃了果實,“雪球”也在死后被灌下了果實,然后就出現了嬰兒的聲音,難道這顆果實可以讓人重生嗎?還是說,它只是吸干了尸體的養分,孕育一個嬰兒?這太瘋狂了,沒人會相信這些,我又想起來老酋長的話“守望……輪回……”隨后一個瘋狂的設想在我腦中浮現,我要去密西西比河!我要去那片沼澤!我要看到這一切的真相!
深夜,我躺在床上輾轉發側,我甚至開始期待睡著后看見的東西,然而直到凌晨兩點我依舊沒有睡著,可能是白天睡了的緣故,我越是想睡著,就越睡不下,夢境仿佛是一個池塘,每當我全身都要浸入水中,大腦就把我拉了回來……
“吃了果實的人尸體會滲出粘液,那克里夫德呢?”一個想法閃現在我腦海里,克里夫德吃過那種果實嗎?吃過!在我夢里他被切西亞強行塞進嘴里了!我一下子從床上坐起,現在已經是早上四點了,我要找到克里夫德的尸體!
然而我并不知道他葬在何處,但我記得,克里夫德的侄子達里安,他是基督徒,從上次我們見面時他在禱告就可以看出,而他們家并不富裕,應該住在工業區附近的地方,工業區附近也只有一座教堂,那么就應該是那里!
于是我迅速的穿上衣服出發,穿過市中心與刺鼻的工業區,已經五點半多了,我來到教堂后的墓地,尋找著克里夫德的名字……可現在天還沒完全亮,想從墓碑辨別名字還是有些困難。于是我艱難的尋找著,忽然,我感覺踩到了一塊松軟的土地,我迅速的扒開泥土,這土很濕潤,不像是墓地該有的,于是我繞到前面,憑借日光,我辨別著上面的名字,果然,這是克里夫德的墳墓。我挖開這里的土,果然這土地潮濕又黏軟,跟周圍硬而干燥的土地完全不同,一個大膽的猜想在我腦中浮現……我覺得克里夫德的尸體也滲出了粘液!
教堂的鐘敲響了六下,天已經亮了,到了上班的時間,我往醫院走去。
“克拉克醫生?”
我聽見一個稚嫩的聲音,我回頭一看,是達里安的小兒子,后面還有他的父親和母親。
“你好小家伙,這么早就出來……干活?”
這孩子卻低下了頭,跑回了他父親身后,我看見達里安面容憔悴,眼神悲傷,他的妻子則一直掩面哭泣。
“發生什么事了?”這時候我才發現,他們的大兒子不在身邊。
“我的兒子死了……”達里安一字一句的回答著我,他每說一句話,都要吸長長的一口氣,然后慢慢呼出來。“就在幾個小時前……”
風把他空蕩蕩的左袖吹起,那是他因戰爭失去的胳膊,那單薄的袖子拍打在他胸口,就像是在嘲笑他的命運。
“抱歉,達里安先生……”我一時竟也說不出話來。
“礦區的人說,他是累死的……”達里安眼角流下眼淚,他嘴唇顫抖,像是在哭泣。
“我可憐的兒子!”他蹲在地上大哭起來,他的妻子也哭的更厲害了。
“我們在天上的父……”達里安一邊哭一邊禱告起來。
“達里安!起來!”遠處一個穿著精致的男人走了過來,他身后跟著兩個人抬著一具尸體。
“這是你那兒子,這是他的工資!”說罷,他身后的兩個男人把尸體放下,然后他掏出錢夾,拿出來30美元,又放回了10美元。
“他是自己死的,跟我無關。”這男人把20美元丟給達里安,隨后揚長而去,看樣子他就是老板。我也摸索著我的口袋,里面還有一些紙鈔,我直接塞給了達里安的妻子。
“節哀順變,一切……都會好的……”我實在說不出別的話了,本來我還想著是找到他,然后問他關于克里夫德的事。
“謝謝你,醫生,如果人人都像你這么善良就好了……”他的妻子說。
我不能再多問什么了,只能默默離開這傷心的一家人。
“去他媽的!”達里安在后面咒罵著。“去他媽的聯邦!去他媽的資本主義!”
我又從工業區繞行回醫院上班,我的同事們在討論大選的事情,湯姆下了5美元的賭注賭現任總統連任,我從不關心這個,除非出現一個能拯救窮苦人的總統。
“克拉克,請看下這個。”湯姆叫住了我。“我們發現了奇怪的東西。”
“什么東西。”
“老實說,我也不明白……護士在克里夫德的床板里發現的,他生前把這些刻在了床板上。”
湯姆把床板掀反,只見床板上密密麻麻的刻畫著一些象形文字。
“克拉克醫生,您比較了解克里夫德,您知道這都是什么么?”
“應該是印第安文字……”我不由得想起那個十字架,上面也是刻滿了這種文字,這文字就像是圖畫,有的像樹,有的像太陽。
“醫生,大選您怎么看?”
“我不關心政治,湯姆。”
“您覺得格列佛會連任嗎?”湯姆仍然不放棄提問“還是說共和黨的本杰明?本杰明允諾提高退伍軍人待遇,格列佛則……”
“工作時間,湯姆。”我鄭重其事的打斷了他,“不談政治。”
湯姆擺了擺手,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我則拿出筆記本,努力記下床板上每一個文字,我足足記了兩頁多才寫完。之后我又拿出十字架,把二者的文字進行對照,確實它們都包含一些相同字符和句式,上次老酋長說的那些,我有些記不住了,于是我趁著中午跑出去找他,我憑借記憶找回那個小巷子,卻并沒找到他們。
“先生,這里很危險。”一位警官對我說:“這是黑人區,只有騙子、罪犯、和窮鬼。”這位警察叉著腰,瞇著眼,眼神略帶蔑視的看著這片街區,他身材臃腫,還拿著一把手槍。
“我在找一個印第安人,和他的黑人兒子……”
“喔喔喔!先生!你瘋了嗎?”警察連忙打斷了我“難道你被那個老土著騙了?”
“我只是……找他鑒別一下印第安文字……”
“見鬼……”警察說:“他們走了……應該是滾回什么……沼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