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嘆道﹕「本王是回不了去，幸好人民百姓尚算能過活。」其實，王上聽到后妃夫人和子女的事，心中的難過無從宣泄，只好在臣下面前強忍。

　　王上定過神來，對大家說﹕「你們去賭錢，賭輸了就要賠；生意失敗了，可找機會從頭再來；國家沒有了，也得要好好的活下去。只要我一息尚存，我都會繼續(xù)打拼下去的，干粗活我也干足十年，打仗我也打了幾次，還是死不了的。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眾人聽到王上的一番話，心胸也寬開多了。

　　斯金魯膝跪在地上，說﹕「我是孤兒，得王上提攜賞識，我會終生追隨王上，天涯海角，再闖功業(yè)。」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都說要跟隨王上。

　　王上揮手示意，說﹕「探子隊辛苦，你們去休息吧。」

　　眾人離開后，歌美繼續(xù)為王上檢查傷口及換藥，卓瑪坐在床的左邊喂王上吃粗糧。

　　王上吃了幾口，再也不能下咽，他開始飲泣起來。他為白白輕生的麗王妃、玉妃和陳夫人而悲、他為永遠都再也見不到的后妃和子女們而痛、他為戰(zhàn)死的石卡大將軍而哀、他為失去了國家而難過、他為被摧毀了的成就而不忿...

　　到了這時候，歌美再也壓抑不下她深埋的情緒，她跪在地上，切底地崩潰了，伏在王上的胸口豪哭。她在哭她的故人、哭她一生的際遇、哭她迷失方向的人生...

　　卓瑪也跟著哭起來，把頭埋在王上的左臂窩，她為王上的傷痛而哭、為何日方可得見娘和父親而哭...

　　三人豪哭、小哭、飲泣了半個時辰。眼淚是最叫人困倦的東西，歌美在王上的肚皮上睡著了，卓瑪也不哭了。

　　王上靜默地看著窗外的那個，高掛在黑夜空中被咬了一大口的烤囊餅。他心里想，眼下不是還有兩個女人和一百小兵嗎？這比當年在陸羽茶莊當小工的時候強得多，何必要自怨自艾，失去的已經失去，死的也死去，把悲傷封存在記憶和懷念中。王者，當要展望未來，開辟新天地。

　　卓瑪心想去安慰王上，就逗他說﹕「我是一只小鳥，小鳥的心很小，裝滿了愛，便容不下麻煩事。牛的心大，啥的鬼事情都藏在心里，只要把壞主意淘空，心就寬了唄！」

　　王上被她一逗，果然微微一笑，說﹕「鬼靈精。」

　　卓瑪抬起王上的左手，輕輕的咬他一個手鐲，說﹕「我是牛背上的小鳥，一生都會跟著牛，牛去哪，鳥就去哪。」

　　卓瑪望一眼在王上肚子上睡著的歌美，說﹕「歌美好美唷！歌美的唇很柔噢！」

　　王上不再上當，他捉著卓瑪的手，把她的手指咬在自己的嘴里不放。

　　卓瑪溫柔地說﹕「我已經習慣了睡在左邊，我只容許她睡在爛腿的那邊。」

　　王上也逗她，他把雙手交叉放在后枕，看著天花板，假裝聽不到，卓瑪大力搥他的肩膀。

　　歌美全都聽在心里，她緊閉雙眼。她是一位好醫(yī)官，在聆聽著病人的血脈跳動。雖然前途吉兇難料，但是她已經堅定了自己往后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