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剛和小琴就這樣分開了,那時候網絡時代還沒有開始,通訊也沒后面發達。
小琴是為了小剛,搬廠前才買了手機的,很慎重的存了小剛的聯系方式。
才開始,小剛每天都會和小琴通電話。后來小琴上了夜班,白天不方便聽電話,小剛怕打擾她休息,電話就打的少了。
小琴閑的時候,想打電話給小剛,又怕小剛在陪女朋友,不好意思打擾人家。
電話從每天一通,變成每個星期一通。有一天小琴手機被人騙了,那個人一臉焦急的說,小姑娘我有急事,把你手機借我打個電話好嗎?
小琴沒有防備的給了人家她的手機。
結果那人打著電話人影兒就不見了。
小琴才知道原來外面騙子多是真的。
那是她花了八百塊錢買的手機,一個月的工資呢。她難過自己好心被騙了,難過手機丟了,更難過,她失去了小剛的聯系方式。
因為她根本沒記住號碼。那個電話本子上次洗衣服時也不小心給泡水了……
她哭的很慘的時候,小賣部旁邊站著的一個男孩子扶起了她,安慰她不要哭,還說大不了給她買個新手機。
小琴停住了哭,想看清眼前人是誰,怎么有人那么好心要給她買手機。
這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她同拉線的男孩子小明。
小琴擦擦眼淚沒哭了,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哭丟人,畢竟她又不是十六歲了。
她也知道小明說這種話是哄她的,誰讓她哭的太吵呢。
結果第二天,小明真送了她手機。
小琴很懵的問,你為什么送我手機啊?
小明害羞的看她一眼說:因為我喜歡你啊。
因為我喜歡你!
小琴的心尖突然心動了一下,喜悅與感動的情緒充斥著心房。
這是長這么大第一次有人對她說,我喜歡你。
她的父母,沒有對她說過這句話。
她看過那么多人談戀愛,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人對她說這句話,可是現在有人說,我喜歡你。
有人喜歡她啊,這世上,有人喜歡她,真的有人喜歡她……
原來,這世上還有人會喜歡她。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被多余的那個,嫌棄的那個。
她開心的都要哭了,所以她怎么舍得拒絕小明呢。
哪怕在這之前,她心里還有小剛,她根本不清楚小明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只知道拉線上有小明這個人。
小明不高不帥,不會甜言蜜語,跟別人比,也沒錢就特普通的那種。
小琴和小明就這樣在一起了,雖然牽手的第一天,她會想小剛,她會想如果是小剛牽她的手多好啊。
可是他們一起爬了那么多次山,小剛如果想牽她的手早就牽了。
她知道小剛永遠不會牽她的手,她也知道,小剛會是她一生永遠的遺憾。
而誰的一生沒有遺憾呢!
小琴和小明第一次約會的地點就是爬山。
這個山小琴一個人來爬過幾次,沒有她和小剛以前爬的山高。
這一片山都不怎么高,每次小琴感覺自己都沒爬盡興就到頂了。
她總是想念和小剛在一起爬山的感覺,爬了很久,爬的很累都到不了山頂,但不管多累,身體總還是充滿著力量。就像那樣爬一輩子都不會累。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小琴的愛好就成了爬山。
她覺得爬山沒什么不好啊,可以減掉壓力還能鍛煉身體。
小琴說爬山,小明沒有拒絕。小琴很開心,以為小剛也愛爬山,真好,兩人有共同的愛好。
小明雙手叉腰累的半死的爬到山頂,望著小琴抱怨的說:
“你怎么這么奇怪,哪有女生喜歡爬山的啊,累死了。”
他說話跟撒嬌一樣,小琴沒放在心上。她輕松的感受著這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似乎小剛還在旁邊。
以前小剛本來話就不多,她也話不多,倆人在一起很少說話,但是心里就是特別滿足。
真的有那種不說話也能待在一天,還感覺特別幸福安寧的人。
她站在山頂吹著風,望著現在站在她身邊還在擦汗的小明,在心里輕輕的對自己說,忘掉小剛吧。
即使她分明那么舍不得忘掉。
交往一個月后,第二次爬山,小琴喊小明去,小明死活不去,還說爬山太累了,不好玩。
這時小琴已經和小明同居了。
半個月前,小明帶小琴去歡樂谷玩,晚上離的遠就沒回來,在外面開了房間。
小明為了省錢,說倆人開一間房。小琴沒有多想,也想著省錢,就一間房。
晚上兩人一張床上,小琴也沒多想。在她心里,似乎所有人都跟小剛一樣是謙謙君子。
再者,她對男女方面也沒特別了解,畢竟她從小媽就外嫁了,根本沒有人教她男女方面的知識。
睡的時候,也是一人各睡一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征兆。
夜里,小明靠了過來,小琴嚇的本能的一躲。
小明說:你躲什么?別怕,別緊張。
小明覺得,小琴同意睡一間房,就是默許了他將要做的一切。
小琴很害怕,可是在小明的哀求輕哄下,還是半推半就的答應了。
前一個月是甜蜜的。
小琴本來就是個善良沒要求的女生,和她相處很簡單。也許她唯一很難應付的對小明來說就是爬山了。
小琴后面喊了幾次,好不容易小明才答應和她一起爬山。
小琴覺得很奇怪,他們第一次約爬時候,小明不也是表現的很喜歡爬山嗎?
爬山才走了幾步,一切還沒開始,還在山腳下,小明就嚷嚷著累,走不動了,坐在地上,然后還生氣的說以后再也不爬山了。
小琴耐著性子鼓勵他,就這樣總算勉強讓小明到了山頂。
可這次到了山頂,小琴第一次沒那么開心。
她覺得爬山不累,可是和小明在一起爬山很累。甚至因為小明的情緒,影響到她的情緒,讓她本來快樂的爬山變的不快樂。
她想,算了,下次爬山就自己一個人來吧,反正小明也不喜歡爬山。
后來有一次假日,小琴一個人來爬山。她來的早,所以下山也早。
下山的時候看到人群里有小明的身影。
他們一行七個人,四個男生,三個女生,一起邊走邊說笑著。
小明看起來很開心,說起話來眉飛色舞,還很體貼的幫女生擰瓶蓋。
小琴看了心里難受,在家里都是她幫小明擰瓶蓋的。
隨著時間相處越長,小琴越來越討厭小明。
小明喜歡抽煙,還喜歡喝酒,最重要的是他特別不愛收拾。
如果你不催他,他能一個星期不洗澡。吃完飯后就往床上一倒,不會收拾桌子,更別提洗碗這些了。
小琴很不開心。可她不知道怎么辦,在她的認知里,兩個人只要睡了,就是彼此的人了。
雖然他們沒結婚,可他們也差不多是夫妻了。
兩個人幾乎每天為一些小事爭吵。說好了存錢結婚的,你怎么又買煙了?
她新學的菜,小明沒夸她做的好,還嫌她沒放醬油,她明明放了的,只是生抽不上色而已。
她委屈的緊緊咬著唇,頭一次發了脾氣,砰一聲關上門。
她躲在房間里哭了,哭著哭著想到小剛,想到那個大梨子,想到他溫柔的聲音與笑容。
想著,她好像沒那么難過了,人也漸漸開心起來。
就在小琴猶豫著要不要狠下心分手的時候,她懷孕了。這突然降臨的小生命,好像無聲的幫她做了決定。
小琴就像順從命運一般,答應了小明很敷衍的求婚。
小明領著小琴回老家結婚。
兩人的老家是一南一北的,這意味著小琴嫁給小明后,一年可能很難回來一趟。
可是小琴沒什么可留戀的,反正在老家她也沒有家,爸媽不停的爭吵。
至于爸爸,她成人后每次回家跟爸爸也沒少吵架。她沒從前那樣單純了,她分不清爸爸是真的疼愛她,還是把她當成掙錢養老的工具。
可是結婚之前,她明白了爸爸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爸爸找小明要五萬塊的彩禮錢,小明當著爸爸的面沒說什么,轉身對小琴說,你爸要錢太多了,他賣女兒啊。
小琴也覺得無地自容,也覺得自己的爸爸是賣女兒,或許在爸爸眼里,她就是個掙錢工具吧。
最后,在小明與小琴的請求下,小明拿了三萬八的彩禮。
小琴在爸爸失望生氣重重的嘆氣聲中轉身離開。
離開時她心灰的想,這輩子她估計都不會回來了。
可是走在家鄉的路上,她還是希冀能遇到小剛。
小剛他過的還好嗎?他還和以前一樣帥氣嗎?他一定結婚了吧,他的妻子一定很漂亮吧。他還記得她嗎?
記得這世上有一個叫小琴的女生嗎?
想到這里,她想自己當年連一句“我喜歡你”都不敢說,心澀澀的疼了起來。那是一種拿什么也換不了的遺憾。
小琴覺得,只要小剛還記得她,她這一生就很圓滿了。
沒人知道,小剛是小琴生命里最溫柔珍貴的記憶,小剛的存在,甚至代替了她的親生父母。
結婚并不是幸福的殿堂,相反,它可能也是地獄的開始。
小明的老家比小琴的老家經濟條件還要落后。老家也沒什么能掙錢的工作,基本都是苦力活兒。
小明干不了那些活,所以花五天的時間婚一結,就又外地打工了。
留下小琴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和一群陌生的人,以及完全聽不懂的方言。
小琴因為在陌生的地方沒有認識的人,很少去外面,漸漸的人家都說她孤僻。
大家見她面時說她好,背地里各種議論她。
小琴懷孕時,婆婆也待她不錯,沒對她說過什么重話。
小琴也乖巧勤快,不容易和人有矛盾。
孩子出生后,小琴和婆婆吵過幾次。
小琴說孩子衣服穿多了,婆婆非說孩子冷,然后因為一件衣服吵了起來。
小琴在書上看小孩子一歲前不要吃鹽和油對腸胃好,婆婆答應了不加鹽,卻偷偷在蒸雞蛋里放鹽,然后吵架。
吵了一次就會有兩次,然后越來越多,再加上外人挑事,跟別人兒媳婦的優點一對比,自己兒媳婦就哪哪不好兒。
小琴又性子軟,看著就感覺好欺負,人肯定就逮著軟的欺負唄。
小明每到過年才回一次家,一回家見婆媳不合,他問都不問小琴,跟著他媽一起數落小琴不是。
小明常說,我媽年紀大了,還能活幾年?你讓讓她不行?我一個人在外面掙錢養家夠辛苦了。你看你天天多舒服,就照顧個孩子也照看不好。
小琴剛要說自己的委屈,小明不耐煩的閉上眼說:我很累,讓我休息一會兒行不行?別整天羅里羅嗦的。
小琴征征的看著小明,覺得很陌生,好像自己從來沒認識過他一樣。
其實想一想,她真的有很認識他嗎?
當初,就因為他說了一句喜歡她,她就相信他是喜歡他,然后傻傻的和他在一起了。
到現在她都分不明白,什么是喜歡?
孩子四歲了,花錢的地方少了些,至少不用買奶粉和尿不濕了。
婆婆也終于少了兩項嫌棄她的理由。
而小明往家里寄的錢越來越少了。
有時候甚至三個月都不寄一次錢。要寄也是一百兩百的。
每次小琴問婆婆時,婆婆就冷臉說,我兒子在外面掙錢不累啊,天天就知道要錢,家里是缺你吃還是缺你喝了?
過年小明回來,先是背著她睡,最后是和她分房睡。
有幾次,小琴看到小明背著她打電話。
很多事,她是不往那方面想,但她不是不知道。
她覺得兩人有了孩子,小明應該會有分寸的。畢竟是他先說喜歡她的,說喜歡一個人,總要負責的吧。
夜里她偷看了小明的手機,發現他聊天叫別人寶貝老婆。
他都沒有那么親密的叫過她。
小琴只覺得心撕裂一般的痛楚。就那樣站在小明的床邊,看著他睡著的樣子,看著他睜開眼。
小明醒來嚇了一跳。小琴望著他冷冷的說:
“你背叛了我們的婚姻。”
小明先是有些驚,后面想小琴人傻好糊弄,又不耐煩的說:
“你亂想什么,我那是在外面和人逢場做戲。”
見小琴還是不開心,小明又湊上去親熱的摟著小琴的肩哄說:
“媳婦,你別想不開啊。我在外面吃住得花錢吧,我找個女人跟我一起住,她替我出吃的和住的錢,我把省下的錢給你們娘倆兒花,不是挺好的嗎?”
小明又說: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們?
小琴狠狠的扇了小明一巴掌,轉身就回房收拾東西。
女兒很懂事的縮在她腿邊,眼睛巴巴的望著她。
小琴本想一走了之的,但是看到可愛又可憐的女兒,想到婆婆那重男輕女的嘴臉,咬咬牙抱著女兒一起走了。
她不知道明天的路在哪里,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像當年的母親那樣,丟下自己的孩子一走了之。
或許她不應該這么賭氣負氣的離開家,她一個人帶著孩子能走多遠呢。
她一個人可以被風吹雨淋,孩子呢,這么小的孩子,需要的是安穩地方長大。
幾乎在她背著包抱著孩子走出臥室門口第十步的時候她就后悔了。
她發什么脾氣呢,男人都喜歡偷腥不是嗎?只要知錯能改就行。
為了孩子,為了給孩子一個健全的家,她就應該委屈求全一生。
就在她含著淚咬著牙,渾身顫抖著,像之前那么多次一樣,準備屈服,準備妥協,準備認命,準備投降,準備忍一忍再忍一忍又忍一忍的時候,就在她抱著孩子準備轉身的時候,她聽到她的老公憤怒的喊:
“你走啊,有本事走了就別回來。”
她聽到她的婆婆很嫌棄篤定的說:
“兒子,放心吧,她沒錢跑不遠的。過不了兩天就會乖乖回來的。”
她隱忍的眼淚,傾然落下。言語就像刀,傾刻間能殺人。
可能會有人覺得她不堪重負,但是在那一刻,即使前面是火葬場,她也會抱著女兒毅然踏過去。
抱著孩子走的每一步,都踩著她的眼淚。天大地大,竟然沒有一片真正屬于她的地方。
又是那種感覺,父母吵架的時候,她害怕的躲在一邊。
她不知道該勸媽媽還是該勸爸爸,她哭著喊,媽媽,不要打我爸爸,爸爸,不要打我媽。
求求你們打我吧。
她總是想,是不是因為她,爸爸媽媽才吵架。
是不是沒了她,爸爸媽媽就好了?
媽媽總嫌她蠢,嫌她沒用。爸爸總嫌她燒不好飯,做不好農活。
她總是被人嫌棄多余的那一個。
她多想死,可她懷里還抱著女兒呢。
她的臉,滿帶淚意,輕輕貼上女兒稚嫩的小臉。
是的,她的多余的,她是世上最該死的那一個。
可是怎么辦呢,從此以后,她要堅強的好好活下來。就算她是垃圾,她也得活下來。
她得活下來保護她的女兒,她得用自己所有的能力去愛女兒。
她得用她的生命,讓她的女兒知道女兒不是多余的。讓她的女兒不必感受到那種多余存在的痛苦。
老公的冷漠與不耐煩,婆婆的強勢與不講理,統統被她拋在身后。
有時候,人根本沒辦法去想明天,還想什么明天呢,活著就很好。
就這樣,小琴揣了兩百塊錢回娘家。到家后,荷包里就剩幾十塊錢了。
可笑的是,這還是她嫁人后第一次回娘家。
父親見到她后就是嘆氣,就是一副我早就想到的神情。見小琴臉上難受,也沒多說,只讓母女倆休息。
這樣過了一個星期,小琴終于冷靜下來想好了后路。
爸爸幫她帶孩子,接孩子放下學,她在附近找個工作上班,以后日子就能慢慢過。
誰知道在她要開口的時候,爸爸問她什么時候回家。
小琴愣了一下,很冷靜堅定的說,爸,我要離婚。
她沒有說她婚姻里的那些絕望和苦楚。可以說,小明出軌這件事只是導火線而已。
在這段婚姻里,她一直在付出與隱忍。她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給孩子一個家,不要遭遇她曾經經歷的一切。
但她最不想的還是來了,她終究也沒有那么偉大。
她沒辦法在孩子爸爸和別的女人在外面尋歡作樂的時候,還要忍著眼淚笑著對孩子溫柔說:爸爸在外面打工掙錢,爸爸很愛你,爸爸很愛這個家,你有一個好爸爸。
她更不能在一個孩子面前說孩子的爸爸如何不好,讓孩子從小就去體會了恨。
她希望那雙明亮的眼睛里永遠裝著燦爛與單純。
事實上做了這個決定后,想清楚明天后,她很輕松,不像以前,每天都活的很累,像在刀尖上輾來輾去。
面對孩子時,明明很沉重難過透不來氣還要假裝很幸福的笑容。
生活里,人人都拋卻單純,成為了一個演員。
小琴本想爸爸會支持她。沒想到爸爸一聽就變了臉色,先說女人怎么可以離婚,后又說離婚也不能住家里。
女人離婚住在娘家會讓別人笑話,爸爸說。
小琴低下頭,心好像無形的又被人割了一刀。原來,她的開心和快樂在爸爸眼里,都比不他的面子。
就像當年,她的未來和志向,在爸爸眼里,不過是女孩子讀書多了有什么用。
這天爸爸和她談了一整晚,就是勸她不要離婚。
離婚了你準備干嘛?以后不再婚了?再婚會遇到更好的嗎?還不是要給人生孩子?給人當后媽?
說來說去,爸爸就是一萬個不同意她離婚。
這個否定就像斷了小琴所有的后路一樣。
孩子在她懷里問,媽媽,我什么時候回家?我想奶奶和爸爸了。
家?奶奶,爸爸?小琴哭著又笑了。
就算她多么討厭那個家,多么討厭那兩個人,在孩子眼里,那里就是家啊,那兩個人就是她的家人啊。
她活著,不就是為了孩子嗎?只要孩子快樂幸福,就讓她做一條沒有尊嚴沒有思想不知榮辱的狗好了。
還有什么?只要她緊緊咬著牙著,忍下去熬下去,終會到終點的,人,最后都會死的啊。
她這一生根本沒有幸福可言。
或許在她丟掉了她的手機那天,她就丟掉了一切。
她也終于清醒明白過來。她錯在哪里。
她錯在耳朵。錯在不夠自信。
隨著時間這條漫長的河流,一次次一日日無數次的回憶,那些曾經細小的情節,在她的腦海里一遍遍回憶放大,在她也嘗過男女之事之后,她終于明白,當年那個大哥哥是喜歡她的。
他帶她爬山時,溫柔的眼神。他請她吃飯時,她吃著飯時一抬頭,他專注看著她的樣子,他送她花時,微微緊張的手指……
可是這一切,她明白的太晚了。
就因為她的自卑,她一次次否認自己的感覺。
就因為她的自卑,她沒敢大聲對人說喜歡。
那個人一直在用行動,用他的表情說他喜歡她。
可是她,卻只相信了自己的耳朵。
小明說:因為我喜歡你啊。
她就相信,他真的喜歡她。
這么多年,她才知道,原來有的男人說喜歡就是哄人的一種手段。
就像小明生氣時吼,我想睡你啊,當然要說喜歡你,不然你能讓我睡嗎?
是她傻,偏把那種一句哄人的喜歡,當成一生的承諾。
是她笨,別人生下來就懂的道理,她卻兜這么大一個圈子才明白。
可這世上再沒有重生,再沒有重來。
她甚至因為自己的選擇連痛苦叫屈的資格都沒有。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但還好,多慶幸,她還有和他的回憶。
他們相處的時光,點點滴滴,在她的記里永遠不褪色。
就像她爬山的時候,總感覺他在身邊。總是累的一抬起頭時,看到他溫柔的笑臉。
就算她被婆婆辱罵過后,眼淚洗完眼睛,看到樹上的小梨子,會想起他送的大梨子,會想起那句,小妹妹,吃個梨吧。
耳邊仿佛聽到有個溫柔的聲音說,小妹妹,不要哭!
這世間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幸,也不能摧毀他帶給她的溫柔記憶。
她曾經以為世界很大,一生有很長時間。現在想來,一生其實很短。
在她最懵懂無知的時候,她已經遇到了最重要的他,陪她走完了一生的燦爛。
而剩下死寂的大半生,不過是用來緬懷的。
那些只發生在一天里的事,卻夠她無數次回憶一生。
總會想,如果這一生能重來多好啊。
能重來多好。即使他們緣份那么淺,注定不能在一起,只要能重來,爬山的時候,她一定會假裝爬不動,緊緊牽住他的手。
吃飯的時候,她一定會更大膽,仔細的多看他兩眼,那樣能更清楚記住他的容顏。
他送她花的時候,她一定笑著接過,然后說一聲,我喜歡你。
……
可人生再也不會重來。他們離的那么近,近到他每天出現在她的腦海。
他們隔的又那么遠,遠的他仿佛已經不存在于世間,又或者她不存在于世間。
小剛,他一定結婚了吧,一定娶了一個很溫柔善良的妻子,一定過的很幸福吧。
她默默的祝福著他。你,一定要幸福哦!
小琴想,也許有的人在你生命出現一剎那,就為了當你的人生導師,溫暖你的一生。
我喜歡你,你是我的獨家記憶。
這是當年小剛在KTV教小琴唱的一首歌。
現在小琴才懂當年歌詞里的意義。
她唱著唱著就哭了。
我喜歡你
是我獨家的記憶
誰也不行
從我這個身體中拿走你
在我感情的封鎖區
有關于你
絕口不提。
我喜歡你
是我獨家的記憶
擺在心底
不管別人說的多么難聽
現在我擁有的事情
是你給我一半的愛情。
……
這首歌你還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