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畫枝。
畫枝又被初堯生帶回了初家,他的南苑,連帶著肥貓。
那個肥貓花費了半年時間摳出來的洞也被初堯生當著她的面封死了。
畫枝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初堯生之前會那么放心的不怕逃跑,她自己也沒選擇逃跑,而是天天在初堯生院子里鬧騰。
因為原主清楚的明白,如果不解除婚約,就算是離開初家也是危機四伏。
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初堯生這南苑四周最少布了三道結界,院中的暗衛也最少有二十幾號。
所以她之前的成功出逃沒有初堯生授意的話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后邊的偶遇是她想太多。
現在問題都擺在臺面上了,初堯生也沒有再遮遮掩掩,所以她被單方面囚禁了。
之所以說是單方面囚禁是因為,她無論去哪里都有初堯生的暗衛跟隨。
每當她來到后山,馬上就要離開長安時,這位暗衛大哥就會悄然出現,然后跟著她,直到她自己放棄。
當然她也想過甩掉他,以原主這傀儡師身份來說,自然是輕功了得。
只可惜,拿刀的怎么可能打得過拿槍的呢?她只有雙腿,可人家有法陣!都是因為窮。
她就納悶了初堯生究竟是有多財大氣粗?一個暗衛都能天天用法陣和符咒抓她?
給她希望,又親手掐滅,這簡直是比把她關起來都折磨人。
……
“初堯生!”
畫枝一腳踹開了南苑書房的門,她知道,這個時間點初堯生一般是在書房之中看卷宗,她一定能堵到他。
果然,門剛一踹開就見那白衣男人穩穩當當的坐在案前,一手拿著茶杯,一手拿著卷宗,好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
她天天研究怎么逃出去都研究的快禿頭了,可他卻這般悠閑?
罪惡源頭就在眼前,看的畫枝心底的邪火直竄,兩步跨做一步迅速竄到了初堯生的身側,趁著他還沒反應過勁,畫枝又劈手奪過他手中捏著的茶杯,揚手就給自己灌了下去。
“你還有心情喝茶?我讓你……”
畫枝的話戛然而止,臉色也突然變得奇怪了起來。
這茶怎么是苦的……
畫枝低頭看著手中哪還剩下一丟丟黑色不明汁液的茶杯陷入了沉思,吧唧吧唧了嘴試圖回味一下口中殘留的汁液的味道證明剛剛那就是她的錯覺。
可……
初堯生無奈的搖了搖頭,放下了卷宗,手中突地又出現一個和畫枝手中一模一樣的木質茶杯。另一只手一揚,案上的茶壺便出現在他的手上,穩穩的給自己茶杯斟滿才說道:“藥茶可好喝?”
畫枝精神已經快達到了崩潰的地步,因為她的口中的苦味越來越重,臉也皺在了一起。
她見過拿碗喝藥的,見過拿杯子喝藥的,但是她沒見過拿茶壺煮藥,用茶杯慢慢品藥的魔鬼。
她很想問一問初堯生,他這是哪里學來的養生之道,別人品茶他品藥?還是這么苦的藥!
“初堯生,你是不是這里。”畫枝指了指自己的頭,“有問題?”
不怪她這么問,因為眼前的初堯生分明就是神經出現問題的模樣,正常人哪能這么天天品藥湯養生的?
他一手支著頭,一手端著那杯漆黑漆黑的藥汁,面不改色,悠然自得的一口一口的喝著。
初堯生挑了挑眉,咽下了口中的藥汁才寓意不明的說道:“我有沒有病不重要,但是你肯定有疾。”
語氣中帶著肯定。
“我有病?”畫枝指了指自己,她有疾她怎么不知道,“我要是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你不也是我家的?”初堯生歪著頭懶洋洋語不驚人死不休繼續的接到。
畫枝一向擅長和人互懟,可初堯生的話實在是太趕道,就算是她也被牙根癢癢。
當初竟然還以為他個病秧子,是個溫文爾雅的書生,她當時一定是眼瞎了!
“呼。”
畫枝忍著自己想殺人的心,吵不過他但是不代表她不會氣人。
她一手拍了拍初堯生的頭,一副長者教育晚輩的模樣。
“是誰家的還不一定呢,表叔。”
果然就見初堯生的臉色微變,蹙著眉,手中茶杯中的藥湯打著漩。
畫枝是故意氣他的,因為這幾日相處下來知道一個事實。
初堯生就算是再生氣也不會動手打她,她特別怕疼,但是在無數次試探了他的底線后就有恃無恐了。
而且他這人屬于表面看起來像是只小白兔,實際是個白切黑,餡里黑的流油蔫壞的典型,心眼小的很。
她故意叫他表叔,是隨了墨舍塵的輩分,暗示他她說不定是最后還會是墨家的人,他那芝麻大的心眼不氣死才怪。
反正也不會挨打,把他氣著了和她解除婚約更好。
其實原主這邊是有權利可以解除婚約。但是苦于初堯生待原主太好,原主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去解除所以只得鬧,鬧到初堯生自己就犯。
這時,初堯生突然把茶杯放在案上發出“噔”的一聲,木質茶杯應聲而碎,黑色的藥汁如同墨水般淌了一桌,他起了身卻并未接話,反是朝著左側的屏風拱了拱手。
“父親,堯生聽聞母親近日出關,想必父親也沒空看著她胡鬧。”
父親?初堯生的父親,那不就是……
畫枝轉頭望去,果然見屏風后轉出來了一個白袍墨發頭戴發冠滿臉尷尬的男人。
男人一身白底藍紋長袍,外邊罩著淺灰色的輕紗,一頭墨色長發被規整的束于頭頂,頭戴淺灰色發冠,腰間別著一把乳色長柄,身型修長,五官溫潤柔和,看起來只像是稍長初堯生幾歲,與其說像是他的父親,倒不如說是更似兄長。
初家喜愛發冠使用長鞭的嫡系也就只有初家現任家主初清遠了。
長家家主初清遠,字文行,合體階三級修者,武器乃是一把乳色骨鞭,想必腰間別的那小柄便是了。
還真是倒霉,耍花槍耍到人家老爹頭上了。
畫枝是第一次見到初家家主,還是在這種尷尬又難堪的情況下。
她剛剛貌似還問候了初堯生全家,又牽扯上人家的親侄孫出來跟人家的親兒子胡攪蠻纏,也不知現在收回來行不行。
不過說實話,初家和墨家這親戚關系是真尼瑪亂。
“堯生你們……算了,你們注意一下,我去準備準備接你母親。”
初清遠抬步便走,那急匆匆的模樣在畫枝眼里倒不像是著急去準備接初堯生他母親墨姝娣出關,倒是像是逃荒。
“他真的是你父親?”
畫枝瞅著門口已經消失的身影,發自內心產生的疑問:這人真的是初堯生的父親而不是他哥嗎?因為初清遠看起來還沒初堯生成熟穩重,就比如剛剛險些撞門的那個行為。
這咋看也不像是長家家主該有的行事作風吧?
也不知道啥時候初堯生繞過了那長案走到了她的身側,隨著畫枝的視線看著已經消失不見的父親,自然也明白了她的心中所想。
確實,他的這位父親天賦異稟年少時修為又刻苦。年紀輕輕就修到了出竅階一級,因為修者到了出竅階后外表也會衰老的極慢,所以看起來和他自己年紀相仿。
只不過…他父親這手段可絲毫和他的外表舉止搭不上邊,看畫枝這模樣估計是要被他的老父親這長相騙著了。
“別看了,帶你出去走走。”初堯生沒為他父親正名,不親眼看見真相的話,他多說也無意。伸手拍了拍畫枝讓她回神,自己抬腳便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