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枝把晶石放進納物袋里才出了門,她算是體會到了為什么現代那么多搶劫的都是一搶一個準,畢竟身懷巨款,看誰都像賊,賊看你也自然知道你是個暴富的主。
她順著集市繼續往前逛,長安城真不愧是長家所在之地,繁華度如果換在現代穩妥的就是北京三里屯。長安城屬于水中城,四處可見竹筏花船在護城河上輕蕩,甚至有的店鋪門口就是喝酒,而她在的這條街左側就是護城河,看起來應該算是主河道,半空中也盡是紅紗彩布相連,時而有修者從彩布紅紗上輕點而過,時而有輕功好的藝妓從彩樓或花船中點水而起,在彩布紅紗中翩翩起舞,曼妙身姿引的路人頻頻叫好。
還真是迷人眼,讓她一個女的都覺得美,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異世魂,異人命,雙人行,缺一人。”
畫枝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叫愣了神。
異世魂?
轉頭看去,最后在一個賣紙傘攤位旁的不起眼角落停下了目光。
男人一頭墨發,身著白黑兩色的長袍,他的面前放著一張小桌子和一個竹筒,簡單又引不起人的注意。
“你說什么?”畫枝折了回去,才看見他眼睛上圍著的眼布,心中明了,原來是個盲人。
男人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竹筒,淡淡說道:“不如抽上一簽,我幫你卜一卦?”
畫枝一怔,覺得有些好笑:“道士不都自稱本道?你怎么自稱我呢?”
男人不答反問:“我何時說我是出家人了?”
畫枝在他攤位前蹲下了身,擺擺手,又突然想起這人是個盲人看不見她的動作才又說道:“我不卜卦,我只是想知道你剛剛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男人脾氣很倔,聽畫枝不卜卦就不再答畫枝的問題,一白衣盲人,一黑衣少女,兩頭倔驢僵在了當場,氣氛有些冷場。
畫枝無奈,只得服軟道:“好吧,我抽簽還不行嗎?真犟。”
男人面色有所緩解,笑著伸出手,拿起簽筒。
畫枝一向不是很相信抽簽算命,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盲人,這一百零八簽全不全都另說。再說了,如果抽到了中上簽還行,如果抽到了壞簽,不信歸不信,但是心底犯膈應。
畫枝無奈,伸手去拿簽筒,想速戰速決。
男人面帶淺笑,也不等接過畫枝遞來的竹簽便悠悠開口說道:“真亦假時假亦真,命里無時莫強求,時也,命也,運也,終也。”
畫枝被說的一頭霧水,這人的簽和她以往見過的不同,她抽出的哪支上空無一字一劃,即看不出中上,也看不出好壞,是一只白簽。
她剛想開口詢問,卻見男人揮揮手,示意畫枝可以走了。
“這支簽為何是白簽?”畫枝不死心的問道。
可男人即不理她,也不做聲,畫枝無奈只得起身繼續順著集市往那盡頭城門的方向逛去。
男人伸手摘下眼睛上的白布,一雙褐色眸子的丹鳳眼輕瞇,瞅了眼桌上的簽筒,又伸手將它輕輕拿起將筒中的竹簽盡數倒在桌子上。
竹簽掉落在木桌上,除去一旁的白簽,細細數去共有一百零八簽。
“失而復得,得而復失,命運坎坷,終于君絕。”
男人瞅著桌上的竹簽,悠悠說完,臉上盡是無奈,眼底似有惋惜道:“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終害人害己。”
男人起身離去,一旁的賣紙傘小販心中不解這突然到來的鄰居怎地這樣早就收了攤,低下頭瞅著木桌上胡亂堆放的竹簽,又見男人久久未歸,自己的攤位也無人問津,才蹲下身去把男人桌上的竹簽仔細的攏好放入簽筒。
小販怔怔出神。
他自然不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不過也幸虧年少時識過幾個字,等他回過神嘟囔道:“這算命先生也是奇怪,簽筒里怎全是上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