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枝眼看著那怪物離她越來越近,可是她逃不掉。
初堯生留下的結界,是防御性結界。
如果她現在離開了結界的陣眼,結界自動破碎,就正合了那群怪物的意。
那群怪物是暫時奈何不了那初堯生,可是把她撕了還不是輕而易舉。
現在也就只能賭那兩只怪物會用術法破陣了,因為防御性結界只會防御術法攻擊,對于普通人并不會起太大的效果。
為了以防萬一,畫枝還是從自己的納物袋里拿出了一枚銅質的器皿,又迅速結了一個法印激活。看著器皿散發的淡光把她籠罩,可心中的緊張反而更加的濃烈。
這是原主納物袋里為數不多的防御性法器,本來修者都會隨身備上那么幾件防御性法器在危機的時刻用來保命,然而怪就怪在原主太過于自負,認為以自己的輕功一般人是無法傷她半毫,所以絲毫都沒考慮過保命。
那怪物離她越來越近,近到仿佛能聞到它身上的腐臭味。
畫枝手中連忙結印,又拿出一枚五彩色的晶石,法印被她按在晶石上,五彩的光芒被結界迅速吸去。
怪物的手死死的按在結界之上,瞬間結界便出現了一條條裂紋。
因為緊張,畫枝的額角冒出細膩的汗水,她緊咬著嘴唇,遲疑了幾秒鐘便沒再猶豫,伸手直接按在了結界的光罩上。
源源不斷的靈力被結界飛快的吸取,但是卻無法裂痕逐漸變得更大。
她抬頭,看清眼前的一幕,臉色猛然變得蒼白。
跑在后面的那只怪物的頭已經消失不見,它胸口的位置被人破出一個大口子,一只掛滿黑血的手從那血窟窿里緩緩探出。
初堯生伸手把另一只手上被他強硬扯下來的頭顱甩在了前面那只怪物的背上,希望能延緩它的步伐。
希望它是有意識的。
可結局讓她大失所望,那怪物的頭顱沒有恐嚇住怪物,反而嚇到了分神的畫枝。
畫枝看見一顆帶著詭異笑容的頭顱就這樣朝著她飛了過來。
她持陣的手猛然一頓,腳也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她清楚的聽見了初堯生發出的阻止聲。
“別。”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隨著畫枝的后退,結界的光罩瞬間化為碎片,消失不見。
她只能向后不停的倒退,直到腳跟懸空,退無可退
怪物臉上的笑容更甚,手又是一用力,結界消失不見,它也終于可以繼續向前,向著它面前兩具鮮美的食物。
初堯生深藍色的眸子變得血紅,強行施法轉移了空間,擋在了畫枝的身前。
怪物發出痛苦的哀嚎聲,身側的密林中傳出若有若無的嘆息聲。
怪物的一只手把初堯生的肩膀破出一個血洞,它的手上青筋畢露,還在胡亂的向后抓著。
它那本掛著詭異笑容的臉,此時卻是掛著驚恐的表情。
它的那只胳膊在串過他的肩膀的同時便被斬下,快到它來不及反應。
初堯生死死的抓住了怪物的另一只胳膊,又是猛然一扯。
黑紅的血暈染了他白色的衣袍和他四散的銀絲。
呼呼的風聲隨著叢林中的嘆息聲再次占領了這滿是鮮血殘肢碎肉的修羅場。
初堯生站在她的身側默不作聲,低頭看著地上嗷嗷亂叫的怪物,和自己左肩上掛著的斷肢。
突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轉頭看向一邊因為腿軟而坐在地上滿身血污的畫枝。
血紅眸子的眼底是混雜著擔心、絕望、內疚以及畫枝看不懂的情緒。
后來她才知道,那種情緒叫做不舍。
他扯了扯嘴角,卻沒說話。
畫枝勉強的笑了笑,她想站起來,可是腳卻軟的很。
剛剛她看見了什么,看見了初堯生一人由最開始正常的刀斬演化為手撕的血腥戰斗。
那個人仿佛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或溫爾爾雅或慵懶華貴脾氣古怪的初堯生,而是一個出生于冥界的閻羅,血腥殘忍又瘋狂。
她并不怕初堯生,因為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他是為了保護她。可是這血腥的場景讓她無論如何也穩定不了自己的情緒。
畫枝干笑了一聲,率先打破了尷尬,指了指自己的左肩,對初堯生說道:“你這里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