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堯生昏迷了很久,約莫能有兩日。
在畫枝彈盡糧絕,打算把黑手伸向他,翻翻他身上有沒有什么納物袋或者納物媒介時,他的眼皮終于是動了動。
畫枝屏住呼吸,收回自己的手,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看見初堯生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著被枝葉遮擋住的夜空發呆。
他臉上的失落和絕望濃郁,畫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只能看得見層層濃密的枝葉。
除了枝葉之外,什么都看不見,偶爾能看見一兩對白色光點快速跑過,引出幾聲枝葉嘩啦聲。
他到底在看什么?
畫枝看了半響也看不出是什么東西讓他突然這么失落,心底也是感嘆,可能是自己真的沒有文人墨客的雅情吧,就算是重活一次也不行,這是骨子帶來的東西,多不了也少不了。
她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在看什么?這枝葉這么濃,也看不見星星的吧?”
一直默不作聲的初堯生卻是猛然起身轉頭,看著畫枝的方向久久回不過神。
“怎么了?”畫枝四下看了看并未發現什么可疑之處,忍不住向初堯生的方向靠了靠,直到挪到他的腳邊坐下才算是安心。
眼角余光掃過初堯生那雙深藍的眸子時,畫枝一愣,有些不確定的又看了看。
深藍色的眸子此時卻是空洞無神沒有任何聚焦。
“你……”畫枝微微伸手,想在他眼前晃一晃,確定自己心中的看法。
可是,那雙深藍色的眸子卻是瞬間被欣喜的笑意填滿。
畫枝以為自己被他戲弄了,就想縮回自己的伸過去的手。
只不過可惜,晚了。
初堯生的反應速度遠比她要快上許多。
冰涼的手輕輕的抓住了她的手,又一拉。
等畫枝再反應過神時,已經被他扯進了懷里,鼻間傳來的是初堯生身上獨有的淡淡草木香和他身上的溫熱,他溫和的聲音讓畫枝慌亂。
“我好像看不見了。”
她皺了皺眉,抬頭看向初堯生。
果然,剛剛的感覺并不是她眼花,那雙藍眸雖然帶著淡淡的笑意,可依舊是毫無聚焦。
“我的靈力修為暫時也沒了。”他接著說道,像是要證實畫枝心中的不祥的預感一般。
畫枝眉頭蹙的更緊,初堯生失明了,又失去了靈力,這比普通人還要不堪一擊,他們現在所處的境地實在是不妙。
畫枝突然想到了初堯生那些隨身的暗衛,于是開口問道:“你的暗衛呢?”
初堯生像是對現在所處的險境并不在意,摸了摸畫枝的發頂,緩緩說道:“都護著月滿離開了。”
“都離開了?一個也不剩?只有你自?”畫枝有些不可置信,為了護著月滿全部都撤回了?怪不得剛剛一個都沒有現身,可是這怎么看也不是初堯生的行事作風。他不是一個自負的人,雖然他的戰斗實力強橫,可他行事一直是謹慎小心,考慮周全。
同一件事,旁人可能會做最好和最壞的打算,可他卻會考慮幾種最壞的打算,并做好對應的準備,唯獨不會考慮到最好的結果。
可現在他這作風未免有些沖動,不考慮后果,也太反常。
初堯生笑了笑,輕聲說道:“都回長安了,你不必擔心,我會帶你安全的回去,但是我現在看不見,你還要告訴我我們現在所處于什么環境?”
畫枝也知道再糾結這已經過去的事毫無意義,心底的無力感也越發的嚴重,不遠處的火光傳來淡淡的溫熱,有一種焦糊味道,是死亡和恐懼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