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兆豐年。
過了初7,天好像被捅破了似的,大雪紛飛,已經連著下了快一個星期六。地上積雪已經差不多20cm了,父親每天都和村上的一起掃雪,但一晚上又恢復原樣。
“再下下去,路都沒有辦法走了”父親看著外面依舊漂著雪花的天空說,“聽天由命吧,這也許是老天告訴你,別出門了,回家待著吧,哈哈”母親回。
“今天已經15了,元宵節過了就要回廠里了,不知道后面會怎么樣”“走一步看一步吧,是吧,小楓”,小人在懷里咯咯的笑。
元宵節,預示著年已經過完了,熱鬧的村莊早已經安靜了好多天,外出務工的村民好多已經早早的出發,村子里就留下一些老人和孩子。老家雖然有地,但不足以養活全家,所以好多人家都外出謀生,看著剛剛過完年的村莊,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搖搖欲墜。
日子還在繼續,元宵過完,父親就帶著母親和我回了窯廠,小小的屋子里面沒有暖氣,冷風直吹的,門前的雪已經被父親掃干凈,旁邊的鄰居們都早早回來了,就等著窯廠開工。或許他們還不知道窯廠的情況,或許也知道,但現在要做的還是等待,父親也在等。
通知還是下來了,都沒有等到正式開工。窯廠被政府買斷,所有正式員工按照工作年限被買斷工齡,宣布正式下崗。
剛剛通知的幾天還有員工在廠領導那鬧,但政策是市里下的,所以最后也就拿錢走人了。父親和母親也收拾好了東西,叫上廠里的開拖拉機的叔叔幫忙拖回了老家。
坐在duangduangduang的拖拉機上面,父親看著窯廠,看著大煙囪,看著堆滿青磚的操場,“8年了,回家!”!
奶奶已經知道我們要回來,在大門口等著,看見拖拉機上來,就到門口接過我,“回家啰”奶奶對我說,“咯咯咯咯咯”小人笑。
稍稍收拾一下,母親把小人喂飽就交給了奶奶,她要去看新家的位置了。父親和母親并肩走著,“廠里的錢夠做房子嗎?”母親問,“差不多,磚可以便宜點,和廠長說好了”“嗯嗯,先看看位置多大再說吧”。
出了村口往左延省道大慨300米路旁,就是新家的位置。現在這里還是一片荒地,上面有人種了菜,父親已經問清楚了具體面積,大概300平米的樣子吧,母親看著這里,腦子里面已經想出了未來家的樣子。“做3間屋,一間廁所,一間豬棚,怎么樣”母親說,“嗯,前面做個小操場,然后3,不,做4間屋,后面地做兩個廁所,一間豬棚”父親回,“額,你說了算”。就這樣,父親和母親就把未來房子的樣子定了下來,后面就是找人做了。“老七他們在上海不知道有沒有回來”母親說,“他們幾個來做應該差不多了”,父親知道母親在說舅舅他們,幾個舅舅都在上海務工都是做磚工,泥瓦匠的,做房子他們拿手。“不知道哦,到時候問問吧,有空他們來做更好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哈哈,順便還能省錢,哈哈哈”父親笑著對母親說。
外婆那邊其實對父親一直很不滿意,因為家里窮,母親卻不看重這些執意和父親結婚,所以母親和外婆那邊總有點疙瘩。舅舅們因為外婆的緣故,和父親接觸的也不是很多,父親和大姨父反倒很合緣,估計也有同病相憐的緣故,大姨父那邊家境也不是很好,又有三個子女,剛開始日子也過的緊巴巴,但大姨和大姨父肯吃苦,承包魚塘,又自己買了一輛二手拖拉機,日子也漸漸好轉了起來。
“看看到時候叫大姨父來來磚,幾個舅舅做,應該也能省點錢吧”母親想想,“明天我去那邊問問吧”母親對父親說,“嗯,上次我和小五子去拜年的時候,他們還在家的”,說著話,父親和母親就回了村里。吃過午飯,父親又跑到村支書那里和支書正式說了回來的事情,支書也正式的把工作安排了下來,“過幾天月初就正式上崗吧,我這邊也要匯報上面,還要通知下去的”支書說,“好的,麻煩支書了”,說完話父親就告辭回家了。
母親已經做好飯和奶奶在家等著了,五爺在城里做工就住在工地沒有回來,父親回家后吃過飯就和母親和奶奶說了支書已經安排上班的事情,“好,回來也好,我聽廣播里面說要發展農村,回來也好”奶奶高興的說。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母親就自己一個人坐車去了外婆那邊,天氣不好就沒有帶著小人了,交給奶奶帶了。事情很順利的被母親辦妥了,天黑回到家的母親和父親說了經過。“老七他們都沒有走,下雪路不好走,大巴都停了幾天,后來上海那邊也來消息說什么要整頓工地噪音什么的,反正暫時他們去不了上海,我就說了家里做房子的事情,他們也答應了,不過說錢不能少,我答應了,反正做完再說,哈哈哈,然后我又去大姨那說了,大姨還拿了1000塊錢給我,我沒有要,就叫大姨父來幫忙拉磚就好,她也答應了,不錯吧,我出馬都搞定”“厲害厲害”父親恭維著。
第二天一早,父親跑去村里打了電話聯系了舅舅們和大姨父,然后又去窯廠和廠長說了拉磚的事情,來來回回跑了一天把做房子的前期工作聯系的七七八八,天黑回到家,鄭重的和母親,奶奶說“明天動工”,“好好,”奶奶笑道。
“新家”,母親憧憬的想著。
“馬馬”懷里的小人突然咿呀的說道,淚水突然狂涌而出。
新家,我們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