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你說，這個新來的白芷怎么樣？”鄭明璃換了個話題。

　　“白芷一來到我們三房，奴婢就讓人盯著她了。目前看起來，這人倒是還不錯，人勤快不挑活，話也不多。”

　　“嬤嬤說她不錯，那便是真不錯了。明日午后，你讓她來我這里一趟吧。”

　　“小姐是要提拔她嗎？”

　　“是有這個想法，不過還是要看她自己。”

　　說了不少話，鄭明璃漸漸地有了睡意。宋嬤嬤熄了燈，等鄭明璃徹底睡著，呼吸平穩后才自己去睡。

　　“小姐，今日臘八，我們房里熬的臘八粥中午才能出鍋。您先喝碗羊乳墊墊肚子。”宋嬤嬤將羊乳遞給鄭明璃。

　　今日是臘八，五日請安的時候，老太太就說要眾人今天都去她那里聚一聚。鄭明璃今天也要去。

　　“小姐，要是大房那邊說什么的話，您可千萬沉住氣，小心應對啊。”宋嬤嬤怕鄭明璃一人應付不來場面，臨出門之前千叮萬囑。

　　“知道了，嬤嬤。您在家安心地看著臘八粥吧，我去去就回。”

　　站在老太太房間的簾外，鄭明璃能清楚地聽到里頭鄭明珠的啜泣聲。哼，惡人先告狀。鄭明璃不齒。

　　“孫女兒給祖母請安，祖母萬福。”

　　“璃姐兒來了，坐吧。”

　　鄭明璃跟眾人一一見禮之后，坐在了羅漢床西邊的位置上。鄭明玉還沒有被放出來，現坐在羅漢床上頭的小姐就只有東邊的鄭明珠，和西邊的鄭明璃兩人。

　　五妹還沒有出來，看來這回五嬸氣大了。鄭明璃朝下首的五太太看了一眼。五太太沒有回看她，只盯著地板出神。

　　“祖母，您可得替孫女兒做主。鄭明璃心太狠了，顧嬤嬤被打得都吐了沫子了。”鄭明珠剜了鄭明璃一眼，挽著老太太的手臂哭訴到。

　　又是吐沫子，鄭明璃覺得這府里的人也太容易吐沫子了。

　　“璃姐兒，大清早我就聽人說，你把珠姐兒身邊的顧嬤嬤打了，可有此事？”老太太質問到。

　　“是有此事。”

　　“你，你這是什么做派？你一個做妹子的，怎么讓人打了姐姐的嬤嬤？你是想告訴別人，咱們鄭府里頭的姐妹不睦到了要大打出手的地步嗎？你這是想氣死我啊。”老太太捶打著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看著老太太故作痛苦的樣子，鄭明璃心如止水，心里半點波瀾也無。要說昨日發生的事情，老太太不知情，是絕對沒有人信的。雖說老太太早將治家之權交給了大太太，但府里發生的一事一情都逃不過老太太的眼睛。

　　大太太在老太太面前更像一個管家，老太太不愿做的累活臟活都由大太太代勞，可一旦遇上重要事情最終還是要老太太拍板，大太太是一點話語權都沒有的。

　　“祖母明鑒，孫女兒不是無理取鬧。如果祖母愿意聽我解釋的話，就知道我都是為了大姐好，為了我們鄭家好。”鄭明璃故作義憤填膺地說到。

　　“你打了我的人，還是為了我好？天底下還有這種好法？”鄭明珠反唇相譏。

　　鄭明璃沒有馬上回話，她看著老太太，等老太太的示下。

　　“你說說看，你是為的什么要打珠姐兒身邊的嬤嬤。”

　　老太太讓鄭明璃解釋，這讓鄭明璃心房稍松。看來老太太還沒完全跟大房同流合污。

　　當然，這也不是說老太太多么高風亮節，幫理不幫親。她只不過不想讓鄭家背上姐妹不合的名聲，才愿意給鄭明璃一個解釋的機會。這也在鄭明璃的意料之中。

　　“昨日酉時三刻，孫女兒都睡了，沒成想被顧嬤嬤的拍門聲敲醒。”

　　“你胡說，你那時根本沒睡，你在私見外男。”鄭明珠挺著脖子說到。

　　“大姐慎言。作為鄭家女兒，妹妹一向是緊守閨訓，規行矩步的。無憑無據的，你可別壞我名聲。”鄭明璃反駁到。

　　不過，鄭明珠的話更讓鄭明璃堅信，昨夜周子健的夜訪根本就是大房有意放水，才讓他輕易進了后罩房的。真是好計策，先讓周子健上門，然后又派顧嬤嬤上門捉奸。想一舉壞了鄭明璃的閨譽，好歹毒的心思。

　　“壞你名聲？你還有名聲嗎？周家為得什么退親了，你心里難道沒點數嗎？”鄭明珠不甘示弱。

　　“珠姐兒慎言。”大太太喊到，“周家退親是因為周家大爺先前已跟平江伯府定下親事了，周太太不知道才鬧了這烏龍的。不關你四妹妹的事情，你可要記住。”大太太叮囑鄭明珠。

　　大太太可不是好心替鄭明璃說話，她只是不想鄭明珠口無遮攔將秋月跟鄭明瑾的事情說出來，既壞了鄭明瑾的名聲，又惹得老太太不快。

　　“哼”，鄭明珠鼻孔朝天哼到。

　　“祖母，孫女兒沒法做人了。我這好聲好氣地說著話，大姐竟污蔑我昨夜私見過外男。我真是冤枉死了。今天大姐要是不跟我道歉，我就一頭碰死在這里，反正名聲毀了，我也不活了。”鄭明璃說著，起身下羅漢床，做勢要往旁邊多寶閣上碰去。

　　“快，快攔住她。”老太太喊到。

　　站在多寶閣邊上的金釵反應最快，一把就抱住了鄭明璃。可鄭明璃戲做的很足，從羅漢床上沖下來的時候勁用得很大。金釵抱住也沒能讓她剎步，兩人一齊向多寶閣上倒去。

　　整扇多寶閣被她倆撞倒。上面的金銀瓷器紛紛散碎在地。剛才還價值百金的各色瓷器，此時成了一地的不值一文的爛瓷片。

　　“啊”，金釵一陣痛呼。她剛才被鄭明璃撞到，后腦勺直直地裝在多寶閣上，此時正突突往外冒著血。

　　“啊，你流血了。”鄭明璃也疾呼一聲，從金釵身上起來。

　　老太太讓人扶著金釵下去休息。看著滿地摔壞的瓷器、擺件，她肉痛不已，偏現下又不好發作。

　　銀釵帶著丫頭們動作麻利地收拾好了堂屋。

　　“璃姐兒，你也坐下吧。”鬧了這一出，老太太也不想太刺激鄭明璃。

　　“祖母，孫女兒活不下去了。被親生姐姐無憑無據的誣陷，我這還怎么活？我還是死了好，免得礙了大姐的眼。”鄭明璃略帶哭腔地說著，還要往旁邊架子上撞。

　　這回銀釵倒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鄭明璃，不讓她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