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哥......”蕭行現在全沒了剛才的囂張勁兒,一張臉扭曲得如同隔了夜的包子,“你教給我這把‘飛刀’沒用啊!”
“不是......”周靖哭笑不得,“怎么回事兒?你怎么把‘倒垂蓮’走成這德行的?我教你的套路你沒記清楚嗎?”
“我都記住了啊!”蕭行的語調中滿是委屈。
“我變了下次序。”肖子良確認對方認輸之后,“啪啪啪”地將步驟還原了一遍,“這里,我沒有先走這個,而是直接往外沖,但按照常理來說,如果這時候他虎出來應該是我虧了,但是他沒注意到我沒壓,跟著擋上去,那這里就有個斷點,我斷在這里之后再一沖,黑棋就已經拿不住我了。”
“你真是......”看完肖子良的復盤,周靖苦笑著數落蕭行,“人家沖完之后你有個斷點難道看不出來嗎......”
“不是......之前你教我的套路里面這里沖完都是直接擋啊......”蕭行看明白了肖子良的技倆,怎么琢磨都覺得自己輸的太憋屈,“剛才步步秒拍,我沒注意到他少壓了一下......”
“吸取教訓吧。”周靖也只能表示遺憾,“我那邊還有比賽,先過去了。”
說著,這家伙踱著方步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要不......再下一盤?”肖子良看看時間還早,不由得提議道。
“好!再下就再下!”蕭行心中不爽,自然是沒有怯戰的道理,兩個人倒也不必再拘泥棋份,攬過黑白子便就地開練了。
“......六十、七十、八十、九十......一百八十,一百八十一,一百八十二!”肖子良抬起頭來,樂呵呵地說道,“是我贏了。”
蕭行懊惱地將黑子丟回了棋盒里,雖然從結果上看白棋贏飛了,但是過程中他一度有機會,在糾纏過程中,兩個人互不相讓,最終還是水平更高的肖子良笑到了最后。
“這下得不也挺不錯嘛!”康昕劍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旁邊看著,“正常下肖子良未必是你的對手,怎么非得用飛刀呢?”
“這......這不是已經連輸兩把了嗎!”蕭行聞言,臉上微微有點發紅,“就想著再也不能輸了,無論如何都得贏一盤......”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康昕劍頷首,“但說實話,圍棋說到底還要看硬實力,飛刀可以幫你一時,或許你能出其不意贏幾個高手過過癮,但這并不代表著你本身有了多高的水平,一旦遇到基本功更扎實的棋手就會被打回原形。所以與其研究一些冷門招法陰人,不如腳踏實地,只要功夫到了,贏棋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說到這里,康昕劍的眼神不由得有些飄忽:“就比如說我吧,當初我被人連砍了十五盤沒開和,最后還是憑著自己的努力把他干掉了......”
“謝謝學長。”想起剛才自己那勝券在握的樣子,蕭行更是慚愧不已,一個勁兒地道謝。而旁邊的肖子良則更在意康昕劍的八卦:“學長!誰當初砍了你十五盤啊?”
“啊......”康昕劍語調一滯,神色尷尬,“不重要不重要,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這么說著,他轉身走了開去,肖子良揉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康昕劍的耳根在隱隱發紅,還有越來越紅的趨勢。
“什么啊,怎么就走了呢......”人家不想說,肖子良也不好問,和蕭行草草復了盤之后,這一天的比賽也正好結束了。
“不錯啊!三連勝!”賽后統計時,許建廷嘖嘖贊嘆了幾聲,“現在你可是咱們這邊唯一保持連勝的人,說不定還真有希望奪冠哦!”
“怎么可能。”肖子良苦笑,“我什么水平你還不清楚嗎?別的不說,北開大學那個周靖,還有那個什么李星川,你覺得我能過他倆這關?”
“你還真別不自信!”許建廷笑道,“我發現你小子最近好像漲棋了,他們按業余一段的水平讓你還真未必讓的動。而且比賽這東西很看氣勢,一旦讓你贏出狀態,說不定就能一鼓作氣拿下來!”
“不可能不可能!”肖子良直擺手,“我可沒那個本事啊!”
但仿佛是為了證明許建廷的話,肖子良在之后的賽程中就和開了掛一般直落四局,其中對周靖那一局更是直線屠殺了對面一條大龍,當那條橫貫棋盤的白龍被一擊斃命時,周靖苦著臉選擇了投子,并且在賽后大倒苦水:
“你告訴我這是業余一段?這殺力你告訴我是業余一段?!我他娘頭都被他錘爛了!這棋還怎么下?”
肖子良當然不會把他的話當真,他很清楚,周靖之所以輸棋還是因為太過托大,在治孤的關鍵處脫了個先,又不肯大龍被搜刮,強行撐目,本來如果他好好下肖子良大概率還是不行,但也不知道周靖是太過于自信還是看錯了形勢,總之在后半盤中過分手迭出,終于給肖子良抓住了機會。
現在肖子良進入四強已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如今大家更在意的是:他能不能達成交流賽開辦以來第一個循環賽全勝的戰績。
十分巧合的是,肖子良最后一輪的對手,正是那個曾經摔過他棋子的李星川。
“情況怎么樣?”這一天莫少秋恰好有事情,等他趕到對局室時,只剩下肖子良和李星川這盤棋還沒有結束。
“怕是不行了。”許建廷直搖頭,心中已經給肖子良判了死刑,不過好歹不影響肖子良進四強,他也沒表現出多么失望,“可能是被對面給嚇住了,這一盤他走得太保守,很多地方都平白無故被李星川占了便宜,現在雖然還有點優勢,不過再這么虧下去,輸棋基本是不可避免的。”
“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莫少秋審視著棋盤,“如果左上角定型合適的話,肖子良應該還有機會吧?”
“肖子良那個定型能力......”許建廷撇撇嘴,“他能把虧損控制在兩目以內就不錯了!”
兩人正說著話,卻見李星川拈起棋子,重重地拍在棋盤上。眾人定睛一看,這家伙在肖子良的中央大空中“吊”了一手,看樣子是要把肖子良的地盤壓縮到最極致。
“等等......這步棋......”許建廷眼前一亮,心思再度活絡起來,“聯絡上有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