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檸和商慎沒有血緣關系。

　　她是被養在商家的。

　　所以，是寄人籬下？

　　還是……商慎的女人？

　　陸識理不清雜亂的思緒，他送走黎驍，在外面吹了會冷風，才進去找江檸。

　　江檸不敢睡陸識的床。

　　她窩在窗前的矮榻上，單薄的身子蜷縮在毛毯里，見陸識來了，虛白的小臉勉強撐起一點精神，“你舅舅有沒有說你什么？”

　　“他讓我好好照顧你。”

　　陸識拿了個抱枕，讓她靠著。

　　江檸人難受，一點小恩惠都能讓她感動得涕泗橫流，“陸識，我決定了，我幫你。”

　　她不該要挾救命恩人。

　　此舉有違俠道。

　　陸識在床邊坐下，雙手交握置于膝上，俯身正對著她，“好，條件呢？”

　　“《鬼域》給的設計費是兩百萬，你能給多少？”

　　“加五十萬。”

　　“成交！”

　　江檸也就意思一下，等把兩數相加時臉色有點難看。

　　陸識看笑了，“兩百五是給葵的，至于你這個中間人，一份和初心的簽約合同夠不夠？”

　　“欸？”

　　江檸有點懵，思味過來后眼睛都亮了，“你同意簽我了？為什么？我之前那么求你都不肯！”

　　“不同流合污，不隨波逐流，為了夢想而拼命奮斗，我很喜歡你這句話，以后好好當我的搖錢樹，讓我看到你的價值。”

　　陸識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話鋒又一轉，“我去收拾客房，你晚上住這里。”

　　“你讓我住這？”

　　“你家里沒人，要不叫你小叔過來照顧？”

　　“別，我不想來個大姨媽搞得人盡皆知，太糗了。”

　　“自己的小叔又不是外人。”

　　“……”

　　陸識不喜歡打探別人的私事，可不知怎么的，他總想從江檸的嘴里聽到她和商慎之間最真實的關系。

　　這份微妙又覬覦的心思，連他自己都不齒。

　　江檸把商慎當親人，對陸識這話，不否認，也不接茬，只淡淡略過。

　　陸識不再多言，到隔壁收拾客房。

　　安頓好江檸，他來到書房，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女孩子的發圈，捏在指尖細摩。

　　這個發圈，是江檸的。

　　三年前。

　　小年夜那天。

　　陸識剛和人干完一場架，臉上掛了彩，在去便利店買創口貼的路上，碰到被小混混們困在中間欺負的江檸。

　　小不點長得粉嫩軟糯的，膚色雪白，被人摸臉時只會拿包砸人，又氣又怕，眼圈都是紅的。

　　向來不管閑事的陸識，看在小不點長得好看的份上，上去一拳一個人的狠揍，把人趕跑后搭上小不點的肩。

　　小不點被欺負怕了，二話不說，見他就咬。

　　咬合力之大，能撕下他一塊肉。

　　陸識皺眉，抬起的拳頭，在揍向她的前一秒，化為溫柔掌，落在她的頭上。

　　且笨拙得，生疏得，輕輕拍了兩下，以示安撫，“沒事了，別害怕。”

　　數秒后，她松了口。

　　陸識抽回手，看著這排快深到骨髓的牙齒印，剛起的后悔之意在迎上淚眼漣漣哽咽著向他道謝的小可憐時，又覺得都值了。

　　他教育她，“天黑了，小朋友就該早點回家，引來狼有你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