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名叫阮天星,是阮家老大阮慶平的小兒子,人送外號“鬼見愁”。
從小到大他闖下了很多禍事。
小到在他爹洗澡的時候,把他爹脫下的衣物偷偷拿走藏起來,甚至連一雙鞋子都沒給他爹留。
大到差點把阮家唯一一本黃階劍法武技賤賣了。
其父多次打罵,但他竟毫無悔改之意。
常常抱著“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只要闖不死,就往死里闖禍”的信念去禍害阮家眾人。
阮天象看著兩米開外的阮天星,下意識地皺眉。
不知為何,眼前的這個鬼見愁,處處和自己作對。
自己曾經想了三天三夜,也沒想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他這個人只要一粘上,那就嚼麥芽糖一樣,越用力越粘牙。
所以對待他的最好辦法就是不去理他,時間久了他就覺得你很無聊,而后自然就會去找下一個人。
阮家的其他人用這種辦法或許能夠擺脫“鬼見愁”,但是阮天象不行,他試過,卻沒想到阮天星卻越來越來勁了。
那時候,阮天星一開始還只是百般嘲諷他,但見他沒有理會。
阮天星居然拿碗去廁所里“盛”了小半碗馬賽克,而后將碗中的馬賽克潑向他。
還好當時阮天星比較小沒有多少力氣,錯估了距離,他沒被濺到。
但即便這樣,還是有幾滴濺在了他剛穿不久的新鞋上。
當時剛學劍沒多久的他怒極了,他先是折斷了路邊小樹苗上較為細小的枝丫。
而后追上了跑了數十米的阮天星,再用凡劍技封鎖阮天星走位,逼迫驚慌失措的阮天星回到了馬賽克的旁邊。
之后他一邊用小枝丫粘著馬賽克,一邊用有馬賽克的一面抽在阮天星身上。
阮天星幾次想要突出帶有馬賽克枝丫的封鎖,但均失敗。
等到地上的馬賽克被粘完后,他用破損的小枝丫挑起了地面上曾裝有馬賽克的碗。
碗在空中,還在向下滴著馬賽克。
在阮天星恐懼到變形的表情中,他緩緩地將還滴著馬賽克的碗蓋到了失去反抗能力的阮天星頭上。
碗不大,剛好能夠蓋住阮天星的眼睛。
自那以后,阮天星再也不敢對他動手動腳。
但嘴上嘲諷他的話卻越來越多,從沒停過。
思緒拉回。
阮天象用欠揍的語氣說道:“謬贊謬贊,修煉天才不敢當。不過如果只是教你的話還是綽綽有余。孽徒,還不快跪下給為師三拜九叩,行拜師之禮!”
“一個連在丹田里都凝聚不出氣旋的人,一個無法修煉的廢物。也妄想指導我。你現在跪下一步九叩首地向我爬過來,以后安心當我腳下的一條狗,說不定未來哪一天我就能找到寶物讓你能夠修煉。”
阮天星嘴角帶著輕蔑地說道,但他狹長的眼睛內卻閃過一絲慎重。
他之所以眼中有著慎重,是因為阮天象雖然不能修煉,但他的劍道天賦卻高得嚇人。
阮天星在心里告訴自己:這只是暫時的,隨著修為地提高,自己和他之間的差距將會越來越大。
到時候翻手之間就能鎮壓下他。
在楚王國,上至楚國王室下至走卒販夫,皆在他們十二歲那年修行一種名叫“氣旋決”的功法。
這種功法的作用是能夠探查出修行此決之人能否修煉以及天賦如何。
長輩將修行此決的孩子帶到一處密閉且不透風的房間,讓孩子雙腳微微外開,與肩膀寬度相同,然后微微蹲下,重心向下,雙手變為平擺,手心向下。
此時,長輩拿出一根柔軟的動物毛發,放在孩子手心前,而后讓孩子屏吸靜氣運轉此功法。
若動物毛發微微浮動,則說明此孩童是能夠能聚氣旋從而踏上修煉之路的。
反之則不然。
若是動物毛發顫動的幅度越大,則說明此子修行天賦越好。
若是能夠形成一個肉眼可見且風聲呼嘯的微小氣旋,那么楚王國的各大宗門、學院都會搶著收下此子。
當然不是楚王國的學院宗門沒有門檻,實在是此子的天賦太高了。
阮天象在十二歲那年發現了自己不能修煉。
此刻的他聽到阮天星嘲諷自己不能修煉是廢柴,他的內心毫無波瀾。
若是幾年前的自己聽到這句話,可能會生氣會極力反駁。但三年時間,他成長了不少。
尤其是最近半年來的一個發現,更是讓他內心變得強大起來。
不能修煉?很快就不是了。他在心里對自己說。他颯然一笑道:“我決定,不當你師傅了。”
阮天星聞言一愣,他沒料到阮天象會一本正經地說出這樣的話。
突然。
“哈哈哈哈”阮天星極為夸張地捧腹大笑起來。
“阮天象,你~你是要笑死我嗎。你~你可太適合去青云樓了。就憑借你這個說笑的本事,今年的黑鴨王非你莫屬。”他扯著脖子紅著臉,用力嘶吼道。
青云樓是陽城的一座青樓,里面有男有女。
其中醉生夢死,使人流連忘返,是陽城出了名的銷金窟。
阮天星巨大又刺耳的聲音吵醒了還在感悟那一劍的阮天尋。
阮天尋用冷漠無比的語氣說道:“閉嘴!要么打一架要么滾犢子。”
阮天星聽到她充滿寒意的聲音,就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走,她就要動真格的了。
阮天尋和他同為四階武者,但是奈何別人楊柳劍技已入門。打不過。
看來,今天在這個地方是討不著好處了,如果硬要傷敵,結果只能是:傷敵零自損一千,非常虧,不值得。阮天星面容猙獰地撂下了一句長長的狠話,就要動身離開。
忽然。
“喲,我一聽就知道是誰了,咱阮家的屎缸阮天星又在惡心人啦。”
一個眼角帶痣,身穿紅色裙子,容貌艷麗的少女,蹦蹦跳跳地向著阮天象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人還未到,珠圓玉潤的聲音就已到了。
阮天闌離這邊隔著老遠,就聽到這里有人放狠話。有些好奇于是就過來看看。
屎缸這個外號,是阮天星在被阮天象用小枝丫教訓之后,獲得的又一個稱號。
“你個潑婦你說誰吶”阮天星一看來人是阮天闌,立馬就開始炸毛了,也不急著走。
因為他每次遇到阮天闌時,都會被她懟的啞口無言,所以他一直想要能夠真真地罵贏過阮天闌一次。
“你個三八婆,你嘴這么毒長大以后肯定沒人要!”阮天星像一只炸毛的刺猬,極為激動地仰著頭用自己最大的聲音罵道。
“是啊,我是三八婆。女人都是三八婆。對吧。三八婆的兒子。還有。你說什么?老娘沒人要?城里找我娘提親的人多的,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給你家淹嘍。”阮天闌把雪白的手放到耳邊作聆聽狀,而后不急不緩,用平平淡淡的語氣說道。
“你~你。一天到晚地看一些。一些~污人眼睛的書。我看以后誰敢娶你。”阮天星皺起稚嫩的眉頭,用氣的顫抖的雙手指著阮天闌的鼻子大聲吼道。
阮天闌頗有氣勢地向前走了一步,叉著腰笑嘻嘻道:“污人眼睛的書?什么書呀,你說一本出來給老娘聽聽。萬一是老娘沒看過的,那老娘豈不是賺了。”
“你~”阮天星聽到她的話,還真的就在腦子里搜尋污人眼睛的書名。
阮天闌看阮天星的氣勢弱了下來。馬上補了一刀致命一擊:“不會吧,不會吧,屎缸。你不會真的沒看過吧。也是嗷。這種書并不適合你看,因為你會自卑的呀。”
阮天星被阮天闌的這句話給氣到嘴唇發抖,臉色變白。
他用極為可怖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阮天闌,那神情就像要把阮天闌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阮天闌用余光瞥了一眼此刻的阮天星,就知道,這毛都沒長齊的小毛孩,已經徹底敗下陣來了。
于是她得意地哼了一聲,走向了目瞪口呆的阮天象和阮天尋身前。
“闌姐牛比!”
目睹了全場罵戰的阮天象朝著得意的阮天闌,豎起了大拇指,高聲喝彩。
“小意思啦,小意思啦。這才哪到哪啊,毛毛雨!”
她笑著對阮天象揮了揮手,一副大姐頭對小迷弟的做派。
忽的。
阮天星將左腳平移至與肩同寬,微微彎曲雙腿,把身體的重心沉浸到腳掌邊緣。而后彎腰挺胸收腹,下沉肩部,雙手握拳,手臂之間彎曲一百二十度,懸于胸前。
只見他腳掌發力,維持住擺好的姿態,猛地從黃色的土地上一躍而起,落地時已然出現在阮天象身后。
“天象小心!”
“嘭!”
“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