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人沒涼,胸口的起伏還在,呼吸雖然弱但人沒事,估計就是摔暈了。
而白歷沐原本是去后山崖看日落的,晚風吹拂走一天的燥熱,這時候帶著不知名的花香和鳥鳴的風特別讓人沉醉和安心??蓞s沒想到回程的時候走的并不是原來的路,而是一條捷徑,也不知道捷徑因為偏僻,被山下的獵人布置了陷阱,天色漸暗后再透進林子,里頭基本上是看不見東西了。然后他就一腳踩空,直直的摔進了陷阱里暫時沒了意識。
晉妍想辦法把他的姿勢扳正,清理了一下他頭上和臉上的擦傷,身上的樹葉。用他懷里的帕子簡單給他包扎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
等都差不多做完,她已經熱的汗如雨下了。可眼前挺著尸的白歷沐身上卻愈發的冰涼起來,而且開始止不住的咳嗽,從一開始細碎的聲音到后頭幾乎感覺他要把肺咳出來,人卻沒要蘇醒的樣子,晉妍一時間到不知道該怎么辦,兩個人身上都沒有火折子,不能生火,現在又不知道自己在哪,天色又還沒亮起來。
她有點害怕白歷沐不要死在這可就麻煩了,她再怎么尊重他也不想和一個死人呆在一起??涩F在如果放他在這自己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其他人,能不能再找回來。正糾結呢,白歷沐咯血了。
她一直把白歷沐的頭枕在自己腿上,一不小心伸手去扳他頭的時候摸到了黏黏的液體還帶著血腥氣。
“??!”
晉妍忍不住先尖叫了一聲。
“咦~表少爺,你可千萬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會害怕的!”她剛剛回過神來就趕緊拿袖子給他擦唇邊的口水和血的混合物。
然后想起來他這個如果說是寒癥犯了,就是在畏冷,只要能給他保暖熱乎起來就會好一點,只是撐到天亮去想辦法應該可以吧?
想著她趕緊給他放平里里外外跑,把干枯的樹葉,干成團的草都帶回了他身邊,給他身子下邊跟周圍都塞上了干草和樹葉,然后自己不斷的忍著悶熱給他搓手搓胳膊搓小腿,搓腳踝,能搓的地方都搓了,盡量讓他的血液流動,溫暖起來。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晉妍快熱暈過去之前,他終于有了蘇醒的反應。
白歷沐一直感覺在混沌中被人一直揉搓著發冷的身子,然后整個人都意識就開始漸漸清晰,先是努力讓眼皮動了動,然后慢慢睜開了眼睛,可眼前一切灰撲撲的,什么都看不見,他差點懷疑自己瞎了,抬手摸索了一下,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咳咳,這,我是在哪里?”
因為有點黑,晉妍沒察覺他蘇醒的跡象,只知道自己熱的已經開始眼發花了,以至于他剛開始動的時候她還扯了一下,嘀咕了一句別動。
然后她就聽見他說話了。
她高興的瞬間就清醒了,眼淚都出來了,摸著黑去摸了摸他的臉確認一下他的鼻息確定自己沒幻聽,又補充了一句:“表少爺?你醒了?”
“嗯??瓤取?p> 確實是他的聲音。
“太好了!”晉妍的一顆心放了下來,整個人軟塌塌靠在洞壁上放聲哭了出來:“太好了,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要死在這了!”
本來白歷沐還在恍恍惚惚的納悶自己現在在哪,為什么聽聲音是晉妍在身邊,她這一哭讓他愈發清明了,心里莫名緊了緊。
“怎么了?怎么哭了?”
“沒,沒事。”晉妍一下子哭出來,釋放完了就好了。她抹了把淚,挪到他身邊:“表少爺,你怎么跌到這個洞里來了?我以為就我一個人迷路了呢。你要坐起來么?手腳還冷不冷?我再幫你搓搓?”
“跌到洞里?”白歷沐四周看了看,果然發現他前面不遠處上邊兒有個洞,一時間回憶全回來了,他是因為走錯了捷徑才到了這里便道:“大概是回山莊天色暗了失足跌下來了?!?p> 晉妍哦了一聲,心道還好,她這樣不算丟人畢竟不止她一個人在山里迷了路:“那你還冷嗎?剛剛可嚇死我了。都咯血了。你頭也摔破了,我拿你的帕子包扎了一下,等天亮了回去了得重新看一下。別留了疤”
“還好。多謝姑娘費心了”白歷沐試著動了動身子,還好,沒傷筋動骨,便自己撐著坐了起來,才發現他身上,背后墊了許多的干草。衣袖被卷到了胳膊,小腿也露著,熱乎乎,應該是剛剛他寒癥犯了,她給自己墊了草保暖,又一直給自己搓熱身子。到一點也沒顧著男女之防。
既然他醒了,晉妍往外邊挪了挪,把干草搓成了一個大球給他:“公子墊著些,晚上還是會冷的?!?p> 說完,自己就摸索著打算往外頭去。
被白歷沐喊住了:“更深露重的,你要去哪?”
晉妍一木,有點不太好意思:“避……避嫌?!?p> “哈?!卑讱v沐笑了,心道這丫頭救人的時候該干的都干了,這會兒避嫌到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了,道:“你我二人清清白白的,有什么可避的。暫待一會兒無妨,等我恢復些力氣,同你一道出去尋路回去。”
晉妍本來還是想出去的,可又怕自己出去他又有什么三長兩短的怎么辦,就在他兩步遠的地方坐了下來。因為完全沒有睡意,她就在那拿著樹枝子劃地,練習這幾天他教她的千字文。
白歷沐也覺得有些乏了,就靠在她弄的草堆上閉目養神。
可沒一會,就聽見晉妍很短暫的啊了一聲,他睜開眼,晉妍好像正和一個什么東西對峙著,往他這邊挪。
“怎么了?”
晉妍臉色煞白,哆哆嗦嗦的回了一句:“蛇啊!”然后猛的往他這邊躲。
原本白歷沐不怕的,倒是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連蛇都一瞬間蒙了。不知道什么情況。
好在白歷沐之前行軍見過蛇不少,隨身都帶著雄黃,以至于現在不在軍中,也有帶雄黃避邪除祟的習慣。
他從腰間摸到了那個小荷包,然后讓晉妍躲去他身后,自己在蛇和他們之間撒了一道雄黃粉。剩下的給了晉妍一些,又撒在了另外一邊的洞口附近。
好在那蛇不戀戰,因為雄黃刺激,很快就爬了出去。
晉妍著實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蛇和蚯蚓這種沒有骨頭的東西,不是怕他們的毒性,是覺得惡心。
“好了,不怕了,不怕了?!毖劭粗哂朴频碾x開,白歷沐輕輕的拍了拍整個人緊張到全身繃緊的晉妍的背。
此刻她半個身子是靠在他身上的,所以他能感覺她的緊張。這不能算溫香軟玉在懷,只能算比較瘦小的依靠,讓他覺得心里莫名的想保護這個丫頭,給她點倚靠。
“謝,謝謝表少爺。”
晉妍鼓足勇氣回頭看了一眼,確認蛇不在了,整個人才輕松一些,手里還死死攥著那個有雄黃粉的荷包。
而整個人放松下來,她才發現,兩個人是貼在一起的,整個人騰的一下爬了起來,臉感覺像著火了一樣滾燙的,趕緊起身坐在了理他稍微近一些的地方。
白歷沐覺得她這一些列動作又笨拙又好笑,有點沒忍住笑了:“要是害怕,你坐近些也無妨?!?p> “額…嗯,嗯?!睍x妍哪兒敢啊。只覺得剛剛都丟死人了,直接跑人身邊貼著去了。
可白歷沐卻道:“你我這下也算過命的交期了。以后你也不必表少爺表少爺的叫我了。同著白少爺喊我云琮吧?”
話一出口,覺得有些不太妥,字只有極親近的人才能喊的。他這一遭,別給人嚇著,又補了一句:“我在家中排行在三,或者叫我三爺,也可?!?p> 雖然是換個稱呼聽起來簡單些,也親近些,但晉妍果斷的還是選了三爺這個稱呼。比表少爺聽起來要正經多了。
“三,三爺?”
“嗯?!彼麥厝岬膽艘宦暋?p> 這時候,晉妍有點羨慕之前在白歷沐心里占了一席之地的姑娘,雖然她已經過世了,但有這樣溫柔的不管是伴侶還是朋友,應該都是一件極好的事情。盡管她已經有沒心沒肺的孟林了,覺得再多求一個,有點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