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娘，這是怎么了？”白歷沐按著孟林的指示在中間的院子等了她一會她才出來。

　　“之前她在你那習字，又恰巧你們倆一起失蹤了一宿，彬兒第二天也不知道是看見了什么，滿院子胡說說阿妍同你……”孟林說到這，有點開不了口。

　　白歷更疑惑了：“什么？”

　　她憋了好一會才道：“同你有了孩子……”

　　“咳咳咳……”白歷沐也被驚到了，這是什么情況？

　　而孟林繼續道：“院子里傳的亂七八糟，阿妍被夫人喊去了內堂不知道說了什么，她出來就覺得心情不是太好，然后就同我說以后讓問教她認字習字。彬兒不只是調皮”

　　白歷沐是真的沒想到，彬兒不只是活潑好動，更是一張口無遮攔的嘴。雖然面目上看著平靜，可內心底已經對彬兒有了些許成見，雖然他是個孩子，但孩子的話有時候才是最不讓人省心的。

　　也沒料到，這明明是三個人一道光明磊落做的事情，卻導致了第二次因為他晉妍被白夫人訓誡了。

　　他開始真正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以為阿瑞娜對晉妍的關注點太多了，導致了晉妍一次又一次的被迫牽連進來。

　　因為有些心事，他對彬兒也就采取了自學的辦法，讓他從最簡單的帖開始臨摹，慢慢熟悉感覺。有什么不懂的再問。

　　而被晉妍教訓過一頓的彬兒的紙上，再沒出現過小王八。

　　夜半

　　白未晞給白夫人請完安之后回自己屋的路上隱約見到屋頂有個人影。等進些才看見是白歷沐一個人穿著石青色的衣袍正躺在屋脊上正在喝酒，差一點就同這瓦融為一體了。

　　白未晞從一邊的小梯子上也上了屋頂坐在了他的身側，隨手抹了摸他的酒壺，有些詫異：“怎么今天晚上有興致飲酒賞月？還喝的是冷酒？”

　　“偶爾一飲罷了。”白歷沐從屋脊上坐了起來，順手扯下白未晞的披風披在了自己身上，一點也沒客氣：“這還是之前你在府里偷的舅父的人參泡的那小壇。”

　　白未晞也沒怪他，拿過他的酒壺和邊上的一個小盞倒了一盞：“哈，因為這根人參我跪了兩晚祠堂，你怎生喝的下去？”

　　白歷沐的給他讓了點位置，兩個人并排坐在屋脊上，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就是為了不辜負你那跪的兩夜，才不能辜負。”

　　“有心事?”

　　白未晞抿了一口酒，淡淡的人參的藥香在口腔彌散開來，而后就是酒的微辣，一口下肚，全身都熱乎了些。

　　歷沐不說話，未晞就只能自己猜：“是在愧疚我為你偷人參被罰跪，還是在想那個小丫頭的事情？你可知道，前兩天彬兒那個臭小子滿院子說她懷了你的骨肉，我差一點都信了。”

　　“嗯。”歷沐只是點了點頭，繼續飲酒。

　　白未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別嗯啊，是關于晉姑娘的？”

　　歷沐斜了他一眼：“明知故問你覺得有趣？”

　　白未晞就知道他說中了他的心事了，緩緩道：“那你告訴我，你現在，此時此刻，心里到底是在在意的阿茹娜，還是在意的是如阿茹娜一樣的姑娘？”

　　歷沐側頭看著他：“這有何分別么？”

　　白未晞咋舌，有點想撬開他的腦子看看是不是被酒泡了：“自然有區別。若是心心念念在乎的是阿茹娜，那說明你是把晉姑娘當做了阿茹娜的替代品，這我同你說過，每個姑娘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人可以替代別人，也不要把任何人作為別人的替代。你當斷則斷不斷反受其亂，最后受傷的不止是你，還有晉姑娘，她明明什么都沒做錯。若你在意的是像阿茹娜一樣的品性性格的姑娘，那你對晉姑娘的感情那就是男女之情，而不是單純想從她身上找到阿茹娜的影子，是從她身上看到了和阿茹娜一樣吸引你的地方。你在乎的是晉姑娘自己，而不是和你那個阿茹娜很像的晉姑娘。那就不要太在意其他人都看法，這輩子你的日子是要你自己過下去的。別人可以置喙，可不能替你過。不是么？”

　　白未晞說的簡單明了，歷沐也不是不懂，可內心對自己的真實看法依舊存在著糾結和矛盾。

　　白未晞又道：“我的大軍師。姑娘永遠是一個個體，就像我喜歡林兒，我可以認識許多姑娘，我喜歡她們的是她們身上的某一些特點，比如嬌柔，可愛。而林兒是集合所有我喜歡的特點的姑娘，我才喜歡她。而不是把她和任何一個姑娘作比，在她身上找其他姑娘的好。”

　　歷沐微微笑了笑，眼底盡收的還是當初阿茹娜的死狀和她身后的遭遇，滿眼盡是哀傷：“旁觀者清，你自然看的比我通透些。”

　　白未晞也知道他其實也明白，不過現在他還是總沉淪在之前那段回憶里不能自拔。以至于現在對于晉妍總是默默想做些什么不想打擾她，卻最終都讓晉妍負上莫名其妙的責任。

　　又怕他氣急攻心，可不說明白感覺歷沐自己永遠都困在自己的圍城里，白未晞給他倒了把酒壺遞給他讓他喝口冷靜一下，繼續道：“怎么做事情明明比我精明的人，如今就是個榆木疙瘩了？你再這么下去，別說你的寒癥好不了，你的心癥也好不了了。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你失去了一個，難道還想再失去第二個？不要總覺得自己在為別人著想，其實別人未必是這么想的呀。”

　　“嗯……”

　　雖然沒有氣急攻心。可白歷沐現在這種木訥的表現真的讓白未晞看著心里發麻，心里不住的在想之前那個姑娘得多讓他刻骨銘心才至于現在遇到一樣的姑娘他變得如此畏畏縮縮。不敢正面面對。

　　其實歷沐自己也知道，當初就是因為怕傷害了阿茹娜，所以一直同對晉妍一樣，暗中幫助她。可最后來她卻因為他而被迫被利用，最后導致了萬劫不復，粉身碎骨。如今晉妍已經因為他有意無意的安排兩次被白夫人責罵，被一院子的人指指點點，他雖然看似抽身在外，其實是他一點點誘導她到了如今地步，然而他還是沒勇氣同她一起面對，他怕她落個和阿茹娜一樣萬劫不復，自己又無能為力的境地。無能為力四個字，真的字字扎在他的心頭。卻不知道其實他越是逃避，最后晉妍才是真的會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