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啟急匆匆地離開了,剛才的小侍女又出現,帶著兩人來到了鳳虞的寢殿,兩人沒有說話,但是默契地在想著同一件事情,就是為什么備啟會知道了他們的到訪?鳳虞知道備啟先來見了他們么?備啟是什么意思?
進到鳳虞所在的蕪蠻殿的時候,小狐貍輕輕拽了一下風謹的衣袖,風謹腳步一頓,兩人與侍女拉開了距離,小狐貍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到:“待會兒見到姐姐,先不要提備啟的事情,免得她擔心。”風謹點點頭,兩人想到一起去了,鳳虞應該也是不想讓他們見備啟的,畢竟妖魔兩界還結著仇怨,若是跟鳳虞說了備啟竟先找了他們,鳳虞一定會擔心,但她是現在的魔妃,此事對她來講也是兩難。
兩人進殿后,侍女就退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內殿傳來,出來的人櫻唇鳳眼、鬢發如云不是赤狐鳳虞還能有誰?小狐貍一下子撲到她的懷里:“姐姐。”瑩白的小臉上,流下淚來。鳳虞一雙嫵媚動人的丹鳳眼中也是噙滿淚水:“月兒愈發美麗了。”姐妹倆緊緊擁在一處,風謹悄悄地隱在一旁,生怕打擾姐妹倆。
“小謹靈力又充沛了,照這樣下去應該再過幾十年就能進境空物了吧?”過了一會兒,鳳虞先松開了小狐貍,攬著她的肩膀看向風謹問到。“準備嘗試下。”風謹謙遜地回答。“你們兩個累壞了吧,快先休息休息吧。”鳳虞看著小狐貍柔聲說到。小狐貍攬著鳳虞的腰身,鳳虞比她高些,她略彎著身子剛好頭倚在鳳虞頸窩:“唔……不……我要黏著姐姐。”鳳虞失笑地看著她:“月兒都當阿姨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小狐貍聞言立刻直起了身子,一雙好看的眼睛閃閃發亮:“對哦,對哦,我不要休息,我要見見外甥和外甥女呢。”
鳳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開口喚入侍女,讓她們將小王子和小公主帶過來。雖然,小王子和小公主是魔王正妃所出,但卻不是備啟唯一的孩子,備啟在娶鳳虞之前,就有了一幫妃子和姬妾,自從鳳虞嫁過來之后,宮里接二連三地有魔王的孩子出生,魔界與其他界不一樣,做王的向來都是能者居之,甚至為爭王位屠戮兄弟、殺父弒母,這也是其他五界對魔界所不齒的原因之一,備啟當初就是殺盡兄弟上位的,所以生在魔族王室的孩子說不上是幸還是不幸。
“母親。”一個甜甜的聲音響起,小狐貍抬頭看去,一個小女娃跑了進來,嫩白的小臉蛋上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紅嫩的嘴唇微微嘟著,兩支小辮兒被綁的尖尖的,隨著她一跑一顛兒地在腦袋兩側擺動,看到母親身邊坐著個非常好看的“大姐姐”在看著自己,小女娃開心地擺了擺手:“姐姐你好。”鳳虞輕敲了她額頭一記:“哪里不問清楚就敢亂叫人,這是你的小姨呢。”小女娃聽了更加開心了,一點兒不陌生地扎到小狐貍懷里:“小姨,你好香好漂亮哦。”小狐貍也開心地回抱著她:“小姬瑤也好美麗哦!”
鳳虞掩著嘴笑了笑:“果然是親小姨,都從沒見過呢,便一下子撲進你懷里,連母親也不要了。”姬瑤從小狐貍懷里抬起頭來,不解地說到:“可是,小姨比母親還要美啊。”說完,三個大人都被她逗得笑了笑,小女娃被笑的不好意思起來,目光又落到了一旁坐著的風謹身上,認真地說:“這個大哥哥也很好看呢。”幾人又是一陣笑。
原本澄澈是九尾白狐,鳳虞是澄澈的血脈,還是有機會誕下九尾白狐的,但是姬瑤小公主生下來只繼承了狐族的美貌,卻沒有完全繼承狐族血統,魔界一干老臣對此很是失望,不過姬瑤正因繼承了魔界血統,才會一生下來便是人形,而不用像妖界之人一樣需要化形,所以,自她出生后倒是也備受寵愛,除了上一代的黛色公主,魔族王室基本沒有出過漂亮小孩。待姬瑤五十多歲的時候,便會長成少女樣貌了,此時的姬瑤還是個小奶娃娃。
風謹打開包袱,是澄澈囑咐帶給孩子們的禮物,姬瑤興致勃勃地挑選著自己喜歡的寶物,幾個人說了一會兒話,門口又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起來有些重,并不像小孩子那般輕盈。還沒看到人,一個男子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母親。”小狐貍和風謹一愣,司意只比姬瑤大上一歲,聲音怎么如此成熟,莫非不像姬瑤一般繼承了狐族的好血統,而是完全隨了魔族?但看著備啟也不是太猙獰啊。
兩人齊齊往門口望去,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兩人又往他身后看,并沒有他人,剛才正是這位出聲,一位看似有二十幾歲的男子走到面前,施了一禮,兩人狐疑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年紀竟比兩人還大,看起來跟鳳虞差不多,鳳虞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幾歲的樣子,而風謹和小狐貍都是少年的樣貌。鳳虞輕輕嘆了口氣:“司意,這是你小姨。”
司意抬起頭來,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對上了小狐貍的視線,小狐貍心里一驚,雙手捂住了口唇,風謹看到他的臉也是心下一跳。姬瑤不明就里:“大哥哥,小姨可香可漂亮了,你怎么不抱抱小姨啊?”沒有人應對她的童言童語,鳳虞無奈地將姬瑤從小狐貍懷中拉出:“乖寶寶,小姨從遠道而來,因為想念你們,所以先見了你和你大哥,一會兒她需要休息一下,晚一點兒休息好了再陪你們玩兒,你先乖乖回去吧。”姬瑤有些摸不清頭腦,但是母親說了小姨需要休息,那肯定是小姨累了,于是乖乖點了點頭:“小姨,晚一點兒再陪我玩兒。”小狐貍看著她也點了點頭,姬瑤滿意地走了。
“姐姐?”小狐貍平復了一下心情,出聲詢問。“司意,母親叫你來只是讓你見見小姨,這是你嫡親的小姨,妖界狐族的公主,她會像母親一般護著你的。”鳳虞沒有回答小狐貍的話,而是鄭重地向司意說到。“兒子記下了。”司意低低地回答。“好,這是外公給你們帶的禮物,你拿了就先回去吧。”鳳虞囑咐到。司意上前挑了幾件東西,便告退下去,小狐貍和風謹誰都沒有說話,司意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他們,笑了笑。
“月兒,你看到了。”鳳虞輕聲問。“嗯。”小狐貍低低地答。風謹看著姐妹倆,心里有些沉重也略有不安。“帶他離開吧。”鳳虞猶豫了一下,說到。“姐姐,你這么做,就不擔心你自己么,當初為什么要嫁給備啟?”小狐貍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扯了一般的疼,司意活脫脫就是年輕時候的暮元繹,他二十幾歲就已經是成人樣貌,明明就是鳳虞與暮元繹的孩子,所以才繼承了人族的血統,可是姐姐為什么在懷有身孕的情況下離開暮元繹,還嫁給備啟,為什么。
“月兒,不要追究過去的事情了,我與暮元繹之間情分已斷,他已不是當初的衛瀛,司意是一個小生命,我不忍不要他,而嫁到魔界是我的責任,聯姻六界是我狐族公主的宿命。”鳳虞的臉色晦暗不明。“司意,司意。”小狐貍念了念司意的名字,“思繹,思繹。”鳳虞的臉色更加不好。“姐姐,你是在騙我還是騙你自己?你找了衛瀛那么多年,等了他三世,又不顧逆天改命也要救暮元繹,最后你說情分已斷,嫁給備啟,究竟是為什么?”風謹聽了小狐貍的責問,也是不能相信鳳虞說的是真的。
“月兒,不要問了,留給我和司意的時間不多了,這次姐姐找你們來,就是想讓你們帶司意走,也只有你才能帶走他,讓他回人界吧,無論做什么,在魔界,他的身世很快就會被察覺,早晚有一天難逃被誅殺屠戮的命運,或許現在備啟已經起疑了,司意才二十幾歲就已經是成人樣貌,只是他現在還沒法確定,既然你們來了,明天你們就帶他走吧。”鳳虞急切地說到。
小狐貍也急了:“姐姐,你在說什么?備啟如果不同意怎么辦?之后你怎么辦?要走我們一起走。”鳳虞突然從座上站起,對小狐貍鄭重一跪:“月兒,姐姐求你了,帶司意走,就在明天,我帶你們去見備啟,就說我不愿司意將來做魔君,也不愿他與兄弟鬩墻,只想讓我的孩子平安生活,然后你們就走,他不會阻攔的。”小狐貍慌了神,忙示意風謹和自己一起架起鳳虞:“姐姐你這是干什么,我是擔心你啊,如果備啟對此有所懷疑,你怎么辦?”
鳳虞安心一笑:“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是狐族公主,膝下又有姬瑤,現在是昭告六界的魔妃,他怎么可能拿我怎樣,再說魔界君主自來都是能者居之,可以自動放棄,一般自動放棄的下場也是被逐出魔界去往他界,司意只是提前了一點而已。”
小狐貍心里還是有些不安,風謹思忖一下開口:“司意肯定是要盡快走,但是如果備啟發難,我們也要想好應對之策。”鳳虞笑笑:“不參與王位之爭的魔族王室去往他界很常見,司意只是提前了而已,備啟不會起疑的,再說,你們帶他走,備啟不會阻攔的。”“可是……”小狐貍還想再問點什么。“月兒,答應姐姐吧。”鳳虞握住她的雙手,眼神堅定地看著她,沒有再讓她說。小狐貍只好點點頭。
明天,無論如何都要帶走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