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上書房,邊銀熙打了林晨曦手開始,林晨曦就再沒有主動來找過他。
本來邊銀熙還試圖躲避,結果林晨曦壓根就不出現了。
他也樂得清閑。
司杰林是同邊銀熙同一批出來的探花(第三名),兩人志趣相投,相處的很好。而且司杰林是貴族出身,家世優渥的同時還能有這般才華。邊銀熙對他頗為欣賞。
同年的榜眼名為夏南喬。夏南喬看著也頗為聰明,但打扮非常質樸。平時話很少,像個悶葫蘆。偶爾發言還帶有濃重的口音,讓別人與他交流都十分困難。司杰林和邊銀熙自然與這樣的人玩不到一起去。
次日下午,臨近黃昏之時。
司杰林聽邊銀熙說林晨曦不管他了,興沖沖的跑到了邊府。
“公主不在吧?”司杰林眼睛滴溜溜的亂轉:“走嗎邊兄?帶你去個好地方!”
邊銀熙翻著手中的書,沒想到這時候司杰林還會來。從書里分出心神,邊銀熙瞟他一眼:“你又想去哪?上次和丞相家的二公子打的一架還沒長夠記性?”
“呵,那是呂成洋他存心找茬!”司杰林一拍桌子:“一起參加的科舉,他沒過兩輪就被刷下來了。我可是面了圣,皇上欽點的探花!他能不嫉妒我嗎?”
邊銀熙沉默。呂成洋再怎么不爭氣,他可是丞相兒子。竟然真就無功而返了。這恐怕是一種預兆。
說著說著,司杰林陶醉的一摸臉頰:“都怪我太過優秀了。哎,看看我,長得玉樹臨風,平時又才華橫溢,確實不給一般人活路。哀哉、哀哉啊!”
邊銀熙瞟他一眼:“不如你自行毀個容,給別人一點存活的機會?”
司杰林挑眉,怒視邊銀熙:“你竟也嫉妒小爺的英俊,怎可忽悠我做出這種暴殄天物的行為?”
邊銀熙拿起一旁的折扇敲敲司杰林的頭:“行了,你想帶我去哪?”
“嘿嘿嘿~”司杰林搓著手:“你知道最近新開的逢春樓嗎?”
“那不是青樓嗎?”
“我,我聽說那的花魁很好看,”司杰林罕見的露出幾分害羞,他拿起茶杯猛地灌了一大口:“所以,你陪我去看看吧。”
邊銀熙皺眉:“我可是剛剛成婚。”縱然他再怎么不喜歡三公主,那也是公主。娶了公主,除非公主不能生育,否則妾都不能納。他雖然早有除掉三公主的計劃,但現在他不能如此囂張。
司杰林是不是想讓他社會性死亡?
司杰林早知邊銀熙會如此說。他拿出一張紙條:“這是圣上的一點愛好和禁忌。咱們當官的知道些總是有好處的。要是公主問起來了,你就說是替我父親看著我就好了。”
邊銀熙接過紙條,不甚在意的壓在筆架下:“下次你還是幫我打聽打聽九皇子吧。”
“怎么,”司杰林笑容里掩藏幾分試探:“邊兄比較看好九皇子嗎?”
邊銀熙站起身,目光幽深的搖搖頭:“不,是得罪了他。”
黃昏下的逢春樓燈火通明、熱鬧非常。
逢春樓是專門接待達官貴人的,保密措施做的很好。裝飾也分外高檔,里面的女子也個個身段窈窕。
能在一眾美女中脫穎而出的花魁,自然不是尋常之人。
大廳之中,一個個風情各異的舞姬上臺表演著。臺下的看客看的認真,卻興致缺缺,沒有幾個叫好的。許多客人甚至戴著面具,一邊看著一邊揉捏著懷里的人。
直到一陣清脆的古箏響起。
眾人猛然精神起來。
一道紅繩突的從空中墜落下來。
一道人影就仿佛輕飄飄的踩在紅繩上一般,順著紅繩傾斜的弧度飄然落地。
那女子穿的比其他人輕薄許多。但薄歸薄,她穿了多層紅色的紗裙,露出的腳腕白的像雪。腳上還有串金色的鈴鐺,隨著她的舞姿清脆作響。
下腰、劈叉、在空中旋轉。
她甚至還在舞臺中央的大鼓上翩翩起舞。
驚若游鴻,宛若蛟龍。
火紅的巨大裙擺在空中炸開,即像花朵的開放,又像是熱情的火焰。她接連五個后空翻,飄逸的紗裙在空中搖曳著。
眾人看的如癡如醉。
只有角落里一人的關注點跑了偏。
林晨曦穿著男裝戴著淺紫色的面具,羨慕的看著臺上花魁的皮膚。好白啊,比她還白。白雪公主么。
“林公子,”祝沙戴著漆黑的面具扯扯林晨曦的袖子:“公子您看?”
林晨曦看的正專心。猛地一轉頭,就看見祝沙漆黑的面龐,在昏暗的燈光下,祝沙晶亮的眼睛與漆黑的面具形成鮮明對比。
林晨曦小心臟一顫,當即一扯祝沙的臉頰:“嚇死我啦!看什么看?”
祝沙握住小臉,湊到林晨曦耳邊:“公主,那是不是駙馬爺呀?”
林晨曦挑眉望去,不遠處一個穿著白衣的俊秀公子正與身旁的人說說笑笑。
雖然戴著面具,但那手中折扇一看就是邊銀熙的折扇。何況,林晨曦對邊銀熙觀察的可是很仔細的,邊銀熙自己說不定都沒她了解,背影她都能認出來。更別說邊銀熙只是戴了個面具了。
“他來這里干什么!”林晨曦憤怒的拍碎了手中的核桃:“真是齷齪!饞她們的身子,下賤!這太過分了!”
祝沙:...您不是也來了嗎。
“咳咳,”祝沙清清嗓子:“公...公子,要不我們把邊大人帶回邊府吧?”
“帶回去?”林晨曦咬牙切齒的把核桃在嘴中碾碎:“帶他回府有什么意思?我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她自從被權子濤嚇到,魂不守舍的做了好幾天的噩夢。整他無精打采。好不容易決定出來放松放松、長長見識,再去找邊銀熙。邊銀熙倒好,花天酒地的。
好哇。
旁邊的邊銀熙和司杰林對此毫無所覺。
“邊兄,”司杰林興奮的拍著邊銀熙的腿:“我們真是幸運。如煙姑娘不常出場的,這次一來就趕上了!”
邊銀熙抿著唇,拿起司杰林的手:“不要碰我。”
“不過,”邊銀熙以他娛樂公司老板的專業身份來看:“姿色上乘,體態柔美,舞蹈一流,有紅的潛質。”
“那是自然,她不好看,能得到本少的青睞嗎。”司杰林一邊認真的看著,一邊從懷里掏出紙張。
邊銀熙:“你干嘛?”
司杰林問送酒的侍從要來毛筆,開始奮筆疾書:“我的靈感來了!我要為如煙姑娘做詩一首!讓大家都知道如煙姑娘的風采。”
“哦。這樣你父親就知道你來逢春樓了。”邊銀熙對此頗為贊許:“你也就可以被挨打,順便關禁閉了。”
“...邊兄,你讓我的靈感都斷了。”司杰林幽怨的回頭盯著邊銀熙,宛若在看一個欺騙他感情的負心漢。
邊銀熙挑眉,這可怪不得他。沒再理會司杰林,搖搖頭繼續看表演了。
司杰林猶豫了一下,收起寫了一半的詩句,惋惜的塞進懷里。
“公子,”一個青衣女子突然戴著一陣香風湊到邊銀熙身邊。那青衣女子長相清秀,身材傲人。她見邊銀熙沒有拒絕的樣子,輕輕柔柔挽住邊銀熙的手臂:“公子是第一次來嗎?讓小翠陪您可好?”
邊銀熙看了小翠一眼,伸出折扇抵著小翠纖細的腰身。
小翠小臉一紅,剛剛準備順勢坐進邊銀熙懷里。邊銀熙就抵著折扇一個用力,把小翠推到了司杰林懷里。
司杰林正專心致志的看著呂如煙最后的收尾舞蹈,見有人竟然坐進了他懷里,煩躁的用力一推:“滾!”
小翠被推到在地,手掌在地板上流下一抹血跡。她一行禮,飛快的離開了。
司杰林瞟了邊銀熙一眼:“邊兄,怎么推給我了。我在等如煙姑娘選擇呢。”
邊銀熙笑著抿了口酒:“這花魁每晚只選一人,我見她一直向左邊看,應當不會選你了。免得讓你白來啊。”
司杰林拱拱鼻子,志在必得:“也不全然憑如煙姑娘喜好。我和老鴇提前打過招呼了。她應當會選我的。”
兩人正說著話,周圍突然響起一陣驚呼。
原來是呂如煙下了舞臺,正朝他們這邊走來。
司杰林摸摸懷里早有準備的銀票,腦海里浮現出許多不可描述的香艷畫面。
“如煙今晚就選擇大人您了,還望大人憐惜。”
“哈哈哈,沒問題,我”司杰林笑呵呵的就要上前。
呂如煙突然繞過他,把紅色的手帕遞進邊銀熙的手心。抽手而去之時還若有似無的在邊銀熙手心撓了兩下,她媚眼如絲:“請大人隨我來。”
邊銀熙正看著好戲,也沒想到這花魁會選擇頭一次來此的自己。邊銀熙向司杰林投去一個疑問的目光。
司杰林眼里劃過一絲狠辣,他仔細看了眼呂如煙窈窕的身影:“好啊,如煙姑娘好眼光。”
他對著邊銀熙點點頭,隨手扯過一個路過的舞姬:“邊兄有艷福了,我再尋她人。”
邊銀熙見狀,沒有多說什么。任由花魁把他拖上了樓。
“啊,公子!”祝沙看著林晨曦手中硬生生被他掰下來的桌角,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怎么了?”林晨曦惡狠狠的轉過頭,“溫柔”的盯著祝沙。
“公子...真是好臂力啊。邊大人走遠了,我們快去追吧。”
“好啊,”林晨曦拿起桌上一個裝飾性的小小蠟燭:“我們跟去。”
邊銀熙,你真是在玩火啊。我成全你。
“公子,”祝沙小碎步跟在林晨曦后面,做賊一般低聲詢問:“公主,您拿蠟燭干什么呀?”
林晨曦笑笑,她只是個弱女子啊,她能干嘛。最多扒了他們的皮罷了。
呂如煙屋內。
“公子,”呂如煙脫去外層的薄紗,白皙的胴體在僅剩的幾層輕紗下若隱若現:“公子怎么不理如煙呢?”
邊銀熙抓住呂如煙試圖掀他面具的小手:“這里只有我們。如煙姑娘可以實話實話了吧。為什么選我?”
這不會是三公主派來試探他的吧?
“哎呀~”呂如煙順勢倒在邊銀熙懷里,狹長嫵媚的眼睛瞟著邊銀熙:“公子,您抓疼我了。”
呂如煙輕輕在邊銀熙耳邊呼著氣:“這正是煙兒與大人的緣分呀。”
一邊說著,呂如煙一邊去扯邊銀熙的外袍。
邊銀熙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生生沒有搶過呂如煙。不由的暗叫不好,這花魁還是個練家子,邊銀熙心中警鈴大作。
絕對有詐!
正在呂如煙像條蛇一般妖嬈扭動,邊銀熙如黃花大閨女一般拼命反抗的時候,門突然開了個小縫。一個小小的蠟燭扔在邊銀熙的外袍上。
“夠了!”邊銀熙怒吼一句,好不容易鉗制住呂如煙的手,還沒把她推開就聞到一股焦糊味。
哪里著火了...他的衣服!
邊銀熙拎起呂如煙的被子就要滅火。
呂如煙敏捷的撲上去扯著被子:“公子,這是真絲的被子!如煙只有一條!”
“一條個你外婆家的香蕉皮!”
門猛然被推開,林晨曦氣勢兇猛的沖進來。拎起呂如煙屋里助興的酒,就一把澆滅了邊銀熙外袍上的火焰。
她幾個箭步沖上前,一屁股擠開目瞪口呆的呂如煙,兇狠:“看什么看!你沒戲!他喜歡男的!”
說著,就捧起邊銀熙怔愣的臉龐,拔罐一般兇狠的吻了下去。
邊銀熙:!
祝沙:!公主越來越生猛了。
一吻完畢,林晨曦心間怒火平息了許多,甚至涌上幾分遲來的猛女害羞。她強裝鎮定的退開。兩人的唇瓣都有些濕潤發紅。
林晨曦拉起邊銀熙的手:“走。”
用力扯了幾下,卻發現邊銀熙毫無動靜。林晨曦疑惑的回頭。
邊銀熙有些無力的靠在床沿,白皙精致的臉上一片禍人的潮紅。他眼神迷茫的看著林晨曦,好像被親蒙了。
林晨曦咽口口水:“你,你發燒了?”
“公子,”祝沙見終于有了用武之地,走上前來:“邊大人好像是中了藥了。”
“中藥了?”林晨曦掏出袖子里的匕首,趁呂如煙不備貼在她的臉邊:“你給他下的藥?”
呂如煙笑的嬌媚又淡定,趁機給神志不清的邊銀熙扣上一口黑鍋:“不是我強迫的,邊公子說,這樣更有情趣。”
林晨曦:......
“祝沙!”林晨曦一揮手,粗暴的用力把邊銀熙扯起來放在她背上:“幫我扶著點!”邊銀熙有些不安分的在林晨曦背上亂動,熾熱的吐息噴灑在林晨曦耳邊。
林晨曦煩躁的騰出一個手,對著邊銀熙溫熱的臉頰就是用力一拍:“安分點。”
祝沙連忙上前,幫忙托舉著邊銀熙。
呂如煙瞇著眼看著林晨曦艱難離去的背影。這婢女是祝沙?果然是三公主啊。
任務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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