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山,迎客盤,山風凜冽,云霧繚繞。
迎客盤位于昆吾山半山腰處,乃是一方由天然巨石削鑿而成的廣闊平臺,四周圍植以千年古松,石面平整如鏡,可容千人。此處地勢險要,若欲登臨山巔正義峰,必經此盤。此刻,黑壓壓的人群肅立其間,鴉雀無聲,唯有山風掠過松枝的嗚咽。
江湖驟變,風云激蕩。一夜之間,鼎天閣主聞人拓殞命嬈地的消息如驚雷炸響,震徹武林。這位江湖劍圣李天朔的親傳弟子,執掌天下第一閣的絕世高手,竟會折戟蠻荒之地?初聞此訊,江湖中人無不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然則消息來源確鑿——中原七閣之一的聽雪樓親證此事,樓主雪夕瑤更持鼎天閣鎮閣之寶“鼎天劍”為憑。劍在人在,劍失人亡,這柄伴隨聞人拓三十余年的佩劍既已易主,真相便如昆吾山巔的積雪,明明白白,不容置疑。
山雨欲來風滿樓,泣血門與青林派這兩股蟄伏已久的勢力,此刻正蠢蠢欲動,雖非名門正派,卻在江湖暗處盤根錯節。泣血門功法詭譎,門下弟子皆修習陰邪之術,見不得光。門中那位銷聲匿跡數十載的血刀老祖,當年可是令江湖聞風喪膽的魔頭,如今雖閉關不出,其養子侯風卻將門派打理得井井有條。更令人忌憚的是,傳聞中那部失傳已久的《泣血錄》就藏于門中——此乃前朝禁術,據說修煉至大成,可為亡者易血續命,只要尸身完好,亡故不逾三日,便有起死回生之機。真偽雖難辨,卻已讓江湖人心生畏懼。
至于青林派,來歷更為復雜,本是綠林草莽聚集之地,前朝末年天下大亂時,干的是殺人越貨的勾當。天下平定后,這些山匪搖身一變,剃須易服,竟也扮作名門正派。可惜江湖正道豈是易與?中原七閣始終將其拒之門外,江湖盟宴從未發過請帖。然其勢力不容小覷——弟子遍布九州,頗有當年丐幫之勢。現任掌門林枯榮更非等閑之輩,易容之術獨步天下,輕功造詣登峰造極,能與之比肩者屈指可數。
如今風云變幻,心懷鬼胎之人相繼浮現江湖。自白衣祭司禍亂中原、京都蠱禍相繼爆發后,中原七閣元氣大傷。聞人拓之死,恰似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泣血門與青林派這兩個被正道壓制多年的門派,此刻正虎視眈眈,欲借機重劃江湖格局。昆吾山上空陰云密布,一場腥風血雨,似乎已在所難免。
寒風如刀,卷著漫天飛雪呼嘯而過,將昆吾山籠罩在一片肅殺的蒼白之中。雪片簌簌而落,冰冷而寂靜,像是上天在無聲地掩埋這場血戰的痕跡。地上的熱血尚未凝結,便已被風雪凍結,化作暗紅的冰晶,在雪地里閃爍著微弱的光澤。
橫七豎八的尸體遍布迎客盤,有泣血門的黑袍弟子,有青林派的刀客,亦有鼎天閣的白衣劍士。雪越下越大,覆蓋了血跡,掩埋了殘肢,仿佛這場慘烈的廝殺從未發生過,唯有刺骨的寒意和濃重的血腥氣仍在無聲地訴說著方才的慘烈。
聞人刀雨單膝跪地,手中長劍深深插入雪中,勉強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軀。他素來白衣勝雪,風度翩翩,此刻卻已被鮮血浸透,衣袍破碎,肩頭一道猙獰的傷口仍在緩緩滲血。鮮血順著他的手臂蜿蜒而下,在劍鋒上凝結成猩紅的冰晶,還未滴落,便已被寒氣凍結。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每一次喘息都帶出一縷白霧,在冰冷的空氣中迅速消散。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殺局。
泣血門與青林派此番攻山,顯然謀劃多時,步步為營。外傳求援的冰羽信鴿尚未飛出昆吾山,便被埋伏在暗處的箭手一一射落,雪地里散落著數只羽翼染血的冰羽尸體,它們的眼眸仍睜著,仿佛死不瞑目。江湖各處的鼎天分閣遲遲未收到傳訊,自然無法馳援。而離鼎天閣最近的鼎天劍莊,亦被人刻意牽制,分身乏術。
鼎天閣,此刻孤立無援。
風雪中,隱約傳來遠處敵人低沉的號角聲,沉悶而壓抑,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聞人刀雨緩緩抬頭,目光穿過紛飛的雪幕,望向遠處影影綽綽的黑影——更多的敵人,正在逼近。
風雪怒號,天地肅殺。
昆吾山巔的積雪被罡風卷起,混著新落的雪片,在迎客盤上形成一片蒼茫的雪霧。侯風的聲音穿透風雪,像一柄淬毒的匕首,緩緩抵上聞人刀雨的咽喉:“這就是天下第一閣?不過如此。”他抬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雪花,看著它在掌心融化成水,“鼎天閣的氣數,今日,便盡了。”
四周響起窸窣的腳步聲,數十名泣血門弟子從雪幕中顯出身形。他們手中的血刃在雪光映照下泛著妖異的紅芒,像一群嗅到血腥的豺狼。
聞人刀雨的劍尖在雪地上劃出半弧,他看見自己的血順著劍紋蜿蜒而下,在雪地上綻開一朵朵紅梅。恍惚間,那些血珠竟化作妹妹的笑靨——那年上元節,她提著琉璃燈在梅樹下轉圈,燈影搖曳間全是碎玉般的光……
“少閣主如此頑戰,做給誰看?”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忽左忽右地飄來,雪地上竟不見半個腳印,仿佛說話的是一縷幽魂。“令尊的尸骨怕是都涼透了,不如降了,老夫或可為你求情。”
侯風聽到此言臉上更是盡顯嘲意,扯起的嘴角更顯從容自信。
聞人刀雨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忽然聽見心底有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像是冰封的湖面被重錘擊破,無數記憶的碎片噴涌而出——父親教他練劍時竹枝破空的脆響,母親熬的蓮子羹在瓷碗里蕩漾的漣漪,妹妹躲在書房門后偷看時裙角泛起的微波……
“做給……”他慢慢直起脊背,染血的白袍在風中獵獵作響,“昆吾山的雪看。”
最后一字出口的剎那,劍光暴漲。
聞人刀雨手中長劍竟在雪幕中斬出一道真空,劍氣所過之處,飄落的雪花全部凝滯在半空,形成一道晶瑩的劍痕。
侯風臉上的戲謔終于凝固。他看見這個垂死的年輕人眼底燃起的火光——那不是將熄的余燼,而是足以焚盡八荒的業火!
“殺掉他!”
暴喝聲中,聞人刀雨已經撞進敵陣。他的劍法變得毫無章法,卻招招直取要害。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從他右肩綻開,他卻借著這股痛楚將劍送進了一名泣血門長老的心窩。
先前聞人刀雨遭人暗算,受到泣血門功法的壓制,發揮不出來一半功力,再加上近兩個時辰不停歇的廝殺,此刻,聞人刀雨已經力竭,可是如今縱然身死此處,也絕不后退一步。
雪,下得越發急了。
寒風卷著細雪,呼嘯著掠過染血的石臺。泣血門眾門徒如潮水般向前逼近,刀光映著殘陽,閃爍著森冷的殺意。侯風走在最前,手中那柄彎刀仍滴著血——那是鼎天閣弟子的血,順著刀鋒滑落,在空中凝結成血晶,墜落在雪地上。
他嘴角噙著勝券在握的冷笑,目光如毒蛇般鎖定著搖搖欲墜的聞人刀雨。今日之后,鼎天閣即便不滅,也再難坐穩中原七閣之首的位子。聞人閣主身死嬈疆,少閣主若再死于此地,群龍無首之下,諸閣必會蜂擁而上,瓜分鼎天基業。到那時,泣血門便可趁亂崛起,再無人能阻!
“御封第一閣?”侯風低笑一聲,眼中盡是譏諷,“亂世之中,朝廷自顧不暇,誰還管得了江湖上的死活?”想到此處,他臉上的笑意愈發猙獰,近乎癲狂。
眾人一步步逼近,刀劍寒光映著聞人刀雨蒼白的面容。他咳出一口血沫,染紅了胸前的衣襟,卻仍死死攥緊手中長劍。劍鋒上的血尚未凝固,順著刃口緩緩滴落。他深吸一口氣,將僅存的內力盡數灌注于劍身,竟緩緩站直了身軀。
風雪驟急,他的身形在漫天飛雪中顯得格外孤絕。然而,當眾人看清他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時,心頭猛地一顫,竟不約而同地止住了腳步。
他在笑?
一股莫名的寒意驟然爬上脊背,眾人面面相覷,竟無人敢再上前一步。
“很好,看來你已經認命了。”侯風獰笑著,手中彎刀寒光一閃,身旁一名退縮的泣血門弟子喉間頓時血如泉涌,尸體重重栽倒在雪地上。“你的命,到此為止了!”
他猛地一揮手,厲聲喝道:“再退者,死!”
剎那間,黑壓壓的人群如潮水般向聞人刀雨涌去,刀光劍影交織成一片死亡的羅網,嘶吼聲、喊殺聲震徹山谷。聞人刀雨握緊長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知道,這一擊之后,自己必將力竭而亡。
然而,就在千鈞一發之際。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驟然從人群后方炸開,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如瘟疫般迅速蔓延。原本洶涌而來的攻勢竟硬生生剎住,沖在最前的幾人甚至因收勢不及而踉蹌跌倒。眾人驚駭回頭,不知身后究竟發生了什么。
聞人刀雨亦是一怔,心中驚疑:“這種時候……還有誰會來?”
“唰——!”
一道赤紅劍氣如天罰般劈落,所過之處,血肉橫飛!擁擠的人潮竟被硬生生斬出一條血路,殘肢斷臂散落一地,雪地被染成刺目的猩紅。
“退!快退!”有人驚恐大喊,人群如見鬼魅般向兩側倉皇逃竄。
雪幕之中,一道玄色身影提劍緩步而來。他的衣袍早已被鮮血浸透,劍鋒滴落的血珠在雪地上蜿蜒如蛇,每踏出一步,都仿佛踩在眾人心頭,令人窒息。
眾人聲音皆是顫抖,雙瞳透露著對死亡的恐懼,線報可沒說鼎天閣還有這樣一位高手。
聞人刀雨瞳孔微縮,終于看清了來人的面容,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看來今日之事或許還有轉機。
“閣下何人?”侯風瞇起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個渾身浴血的玄衣男子。此人能從山下一路殺至此地,絕非庸手,他語氣雖仍強硬,卻已不自覺帶上一絲謹慎。
“殺你的。”辛棄疾冷冷開口,雙眸似泛著瘆人的寒光,臉上未干的血跡在寒風中凝成暗紅冰霜,襯得他如同從地獄歸來的修羅。
侯風先是一怔,隨即嗤笑一聲:“就憑你?”他確實沒料到,在父親縝密的安排中,在如此周密的圍剿之下,竟還有人能突破重圍殺上鼎天閣。但很快,他的神色又恢復陰冷——不過一個援手罷了,又能改變什么?
辛棄疾不再廢話,手腕一抖,劍鋒上的血珠簌簌甩落,在雪地上濺開點點猩紅。他邁步向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眾人緊繃的神經上,殺氣凜然。
侯風眼中寒光一閃,突然抬袖,“嗖!”一支淬毒袖箭破空而出,直取辛棄疾咽喉!與此同時,他身形暴起,彎刀如電,直劈向毫無防備的聞人刀雨!
聞人刀雨此刻心神俱震,先前積蓄的最后內力已然散去,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殺招,竟來不及反應。
“大哥小心!”
辛棄疾劍鞘一橫,精準格開袖箭,身形如鬼魅般掠至聞人刀雨身前。劍鋒與彎刀悍然相撞,火星迸濺!
“鐺——!”
雄厚內力自劍身震蕩而出,侯風虎口一麻,竟被生生逼退數步!
風雪驟急,辛棄疾微微側首,低聲道:“抱歉,大哥……我來晚了。”
聞人刀雨緊繃的身軀終于松懈下來,仿佛一座搖搖欲墜的山岳終于尋到了倚靠。他望著眼前那道熟悉的玄衣背影,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久違的安定——仿佛只要這個人在,天便塌不下來。
“小姝可還安好?”他嗓音沙啞,喉間仍帶著血腥氣。
“無事,我已將她安置在鼎天閣內。”辛棄疾沒有回頭,目光仍鎖著前方的侯風,聲音低沉而穩。
聞人刀雨微微頷首,可左臂的傷口仍在滲血,衣袍早已被浸透,黏膩地貼在皮膚上。他的臉色愈發蒼白,連唇色都淡得沒有一絲血色。
他本不該如此狼狽。若非那記突如其來的暗器……
當時他與侯風激戰正酣,狠狠壓制侯風,只消三四個回合,定斬侯風頭顱,可是身后卻驟然殺出一道寒光!他雖以驚人的反應避開了要害,左臂仍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更可怕的是,傷口處傳來的并非尋常痛楚,而是一股詭異的灼熱,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蟲蟻順著血脈鉆入體內,瘋狂啃噬著他的氣血。
“叛徒!”
他怒喝一聲,劍光如電,瞬間斬下那名偷襲者的頭顱。可緊接著,他便察覺到了不對勁——自己的血液竟開始不受控制地從體表滲出,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要破體而出——泣血門的秘術。
此術陰毒至極,中招者氣血逆亂,若不全力壓制,便會血液沸騰,自內而外爆體而亡。聞人刀雨不得不分出一大半內力鎮壓體內暴走的氣血,實力驟減,十成武功發揮不出二三。兩個時辰的苦戰下來,他早已是強弩之末。
“幼安,小心他的……”
聞人刀雨強撐著想要提醒,卻被辛棄疾輕聲打斷:“大哥放心,我有數。”
話音未落,辛棄疾已踏前一步,劍鋒斜指地面,一滴鮮血自刃尖墜落,在雪地上綻開刺目的紅。
聞人刀雨不再多言。他了解這個義弟,平日寡言少語,卻最是心思縝密。既然他說有數,那便是真的有數。
“少年,江湖門派之爭,本門主勸你不要陷身其中,免得最后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辛棄疾沉默無言,一步步向前踏去。每邁出一步,腳下積雪便無聲消融三分。他手中長劍微微低垂,劍身卻漸漸泛起赤芒,仿佛飲飽了鮮血的兇獸蘇醒過來,暗紅的劍鋒逐漸轉為刺目的猩紅,最后竟凝成一道妖異的冷紫色。
侯風眼神陰鷙,抬手一揮,左右心腹立刻會意,十余名精銳刀手同時暴起,從四面八方朝辛棄疾撲殺而去!
劍光乍現,如寒夜驚雷。
剎那間,漫天飛雪仿佛凝滯,刀光劍影在凜冽的空氣中交織成網。辛棄疾身形未動,手中長劍卻已化作一道紫電,所過之處,血霧噴濺。凄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卻又在風雪中戛然而止——如同被掐滅的燭火,轉瞬歸于死寂。
迎客盤上,再添幾道新魂。
辛棄疾的玄衣早已被鮮血浸透,冰冷的血珠順著衣角滴落,在雪地上砸出一個個暗紅的小坑。他卻恍若未覺,手中長劍殺氣更盛,劍鋒上的紫芒幾乎凝成實質,周遭空氣都因這股森寒劍意而微微扭曲。
侯風瞇起眼睛,心中暗忖:“好一把兇劍!若奪來獻給父親,必是大功一件……”
正思量間,一道幽綠刀芒突然自辛棄疾背后襲來!那劍氣陰毒刁鉆,隱含著泣血門獨有的邪祟內力。
“幼安,小心背后!”聞人刀雨強撐著重傷之軀,嘶聲提醒。
游子劍芒暴漲,如隕星墜世。令聞人刀雨和侯風都未料到的是——他竟不避不讓,直面背后襲來的致命一刀!
“嗤——”
血肉撕裂聲中,辛棄疾的右手徑直握住侯風的彎刀。鋒利的刀刃割開掌心,鮮血順著刀脊蜿蜒流下,在雪地上砸出一個個猩紅的窟窿。侯風瞳孔驟縮,還未及反應,便聽“鏗”的一聲脆響——那柄飲血無數的彎刀,竟被硬生生捏斷!
“你……”侯風駭然暴退,卻見辛棄疾劍勢未停。那柄怪劍吞吐著妖異的紫芒,一道劍氣便如影隨形般追襲而來,劍氣所過之處,連飄落的雪花都被一分為二。
侯風雙眼盡顯恐懼,卻已無法避開,原來辛棄疾刻意不避,便是借機近身侯風,一招取命。就在這道劍氣要取侯風性命之際,不知何處發來一道深厚內力將這道劍氣截斷,內力碰撞的氣浪將侯風掀翻在地,頭發散落,甚是狼狽。
“倒是小瞧你了!”侯風厲喝一聲,突然低聲掐訣念咒。霎時間,他周身泛起詭異的血霧。
然而咒術過后,辛棄疾卻紋絲未動。唯有那柄劍的顏色愈發深邃,那攝人心魄的冷紫色愈發濃重。劍身震顫間,竟發出陣陣嗡鳴,仿佛渴望著更多鮮血。
“怎么可能?”侯風臉色劇變。
“嗖——”
破空聲驟起!侯風佩刀斷刃與紫劍同時激射而出,快得撕出音裂之音。侯風倉促震開斷刃,卻見那道紫芒已迫眉間。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眼中終于浮現絕望!
“鐺!”
震耳欲聾的金鐵交擊聲響徹山巔。一柄通體月白的長刀從天而降,精準劈在紫劍劍鋒。兩柄神兵碰撞的剎那,狂暴的氣浪掀飛方圓十丈積雪,連山巖都崩裂出蛛網般的裂痕。
更詭異的是,當那柄長刀插入凍土的瞬間,整個昆吾山的飛雪突然瘋狂旋舞。漫天雪幕中,刀身泛起幽藍寒光,竟與天地風雪產生了玄妙的共鳴……

隨仙鶴神
《泣血錄》致敬一下侯咩咩,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