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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辰景

18.十步殺一人

黎明辰景 Jlor 3433 2020-12-13 23:24:06

  看著對面義正言辭,拔刀出鞘的余則,洛九天不再廢話,轉瞬間,飛光已經抵住了余則的脖子,能看到血跡在接觸的地方浮現。

  “懂了嗎,再不讓開,就不是流血這么簡單了,你會沒命的。”洛九天左手持劍,眼睛盯著眼前一臉平靜的捕快,邊說邊稍稍加大了些力度,余則脖間瞬間出現了一道口子,絲絲鮮血順著劍身向下滑落。

  余則略微皺了皺眉,但他仍是目不轉睛地對視著洛九天,道,

  “您是讀書人,我尊稱您一聲先生,洛先生,您有您的道,我余則也有自己的道,雖然這些家伙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您也不能因此肆意妄為,無視法規,我余則,決不同意。”

  邊說邊緩慢地抽出了自己的官刀后,無視洛九天搭在自己脖間的劍,猛地砍向了對方。

  洛九天見余則如此行事,撤劍后退,沒有接這一刀。

  他有些惱怒,怒罵道:“知道為什么四大家族的人越來越肆無忌憚嗎?知道你手下這些人為什么為虎作倀嗎?就是因為像你這種愚忠的人!他們知道你好欺負,才無所顧忌!”

  余則聽了這話,反而收刀笑道:“所以余某才能等到今日在這里遇見兩位先生啊。溫先生,洛先生,想必二位今天不是來問罪余某的吧,你們先去,待余某解決了這里的事,自會前去與兩位先生會合。”

  “聽你這話,想必葉大人都安排妥當了吧?”溫山岐若有所思地說道。

  余則聽后并未搭話,只是牽著二人的馬來到跟前,將馬繩交到對方手中,道,

  “還請洛公子將此人用完后交還給官府,留待審問。”

  洛九天見余則并非冥頑不化之人,也來了興趣,

  “那這其他人...”

  “葉縣令已發出公告,四大家族惡意欺騙京城要員,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欺上瞞下,已被定為謀逆大罪,全族當誅”,余則看到二人臉上驚訝的表情,也露出了笑容,

  “不過,這個消息還是要等二位跟縣衙的人打起來之后才會發布,放心,那里現在只有四大家族的人了。”

  “老師,我們這次好像莫名其妙地被當槍使了...”,洛九天聽了這段信息量極大的話后,有些郁悶的說道。

  “不過既然后面有葉縣令來收場,這次咱們倒是沒有后顧之憂了,怎么,讓你出口惡氣,你不會到這里慫了吧?”溫山岐也是有些無奈地說道。

  洛九天翻身上馬,“慫?那我還是八溫子的學生嗎?”,說罷不待溫山岐拔劍就一溜煙地向芙余縣衙奔了過去。

  “余則,剩下的,就麻煩你們了。”溫山岐拱手道。

  “溫先生客氣,只是還請先生這次不要傷了京城的那兩人...”余則有些遲疑地說道,畢竟他也知道,洛家三兄弟傷勢如此重,跟京城來的那個何玄脫不了干系。

  “盡量吧。”丟下這句話后,溫山岐也上馬追了上去。

  看到二人騎馬遠去的身影,原本面帶笑意的余則瞬間換了副鐵青面孔,回身對自己手下的這群捕快冷聲道,

  “你們這些人,多年來勾結豪紳,權錢交易,禍害百姓,也是要進大牢的!一個也跑不了!”,

  這群捕快一聽以前自己這和善可欺的頭子今日如此強硬,還放話說要定罪,嚇得都趕忙跪在地上求饒,“饒命啊大人”,“大人,都是小的我等財迷心竅,請大人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呀”,“是啊大人,給我們一個機會吧。”

  余則聽了他們這話,假裝思考了一下,沒有應聲,周圍人一看事有轉機,紛紛爬到余則腳旁,低聲道,“只要大人能再給我等一次機會,我們上刀山下火海,任聽大人差遣!”

  “那好,既然如此,法不責眾,這次就暫且把你們的罪行記住,但是,凡事總要有個交代。副統王捕快勾結柳家,現被葉知縣查明,你們,即刻把他押入大牢,不得有誤!”

  “誒,余則,你敢?!你們干什么?大人,我冤枉啊,余大人,冤枉啊!”,當初帶隊追捕洛酒的王捕快,此時成了落水狗。但其他人都心領神會,不僅不同情他,反而感激余則余大人給了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能保住自己的鐵飯碗。

  一想到這,這群捕快表現得一個比一個賣力,架著剛剛還威風八面的王捕快,扒光了他的官服就把他扔到了牢里。

  “大人,您看,我們現在干嘛?”這群逃過一劫的捕快湊到余則跟前,諂媚地說道。

  “等。”余則悠閑地坐在了監牢外的石凳上。

  “等?等什么呀”,“是啊大人,您就別跟我們打啞謎了,我們都沒啥文化...”,這群捕快看余則不緊不慢,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不禁有些慶幸,但更添了幾分敬畏。自己以前干的那些事,余大人心里恐怕都一清二楚,現在這大人如此強勢,恐怕芙余城接下來,要變天了。

  “呵呵,等什么?當然是等他們,自,投,羅,網。”余則掃了一眼面前都規規矩矩站好的捕快們,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

  芙余城,縣衙。

  “洪公公,聽回來的人說那洛一要來報復,可今天下午就要定洛家兩兄弟的罪了,到現在,也沒人,您說這...”柳致知與其他三大家族的人坐在縣衙的后廳,有些沉不住氣的問道。

  “急什么?本來的計劃就是那個小姑娘,這白鹿書院和那魚宛清都只是順便為之,放心,如果那洛家小子真是那個人的后代,他一定會來的。”,洪公公掃視了一眼下面坐著的四人,繼續道,

  “而且,不只是他,說不定,那譚老頭兒也會來。如果真是這樣,我此時再派何玄去那白鹿書院動手,豈不是一箭雙雕?”

  柳致知一聽,連聲稱是,順著洪公公的思路繼續道,

  “到時候,再把勾結土匪的罪名添加到白鹿書院身上,人贓并獲,他們再無翻身的可能!”

  有些激動的柳致知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隨即說道,“大人,不過我家女兒自幼頑劣,前幾日還跑去書院沒回來,為了咱們的計劃周全,柳某沒派人去找,您看...”

  洪公公有些不耐煩,道,

  “一個男人想成大事,卻比娘們還婆婆媽媽,死個女兒又如何,就是家里女眷都死了,你柳家只要做成這事,贏得上面歡心,還怕沒有女人嗎,連我個太監都知道的事”,

  但瞧見柳致知有些變化的臉色,考慮到等會說不得還要讓他的人去賣命,洪公公又轉口說道,

  “不過你放心,何玄去之前我已經囑咐過他,只需要殺那個女人和姑娘兩個人,你女兒會沒事的。”

  看著柳致知稍緩和的臉色,洪公公心中暗笑道,‘可我吩咐歸吩咐,何玄聽不聽得進去,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正在內廳商議時,門外的叫喊聲傳了進來,

  “兒子們,你們爹爹來了,還不快快出來迎接!哈哈哈哈哈!”

  說這話的正是洛九天,他騎著高頭大馬,在衙門堂前站定。

  “老師,我突然想到了您教的一首詩,十分契合現在我的形象呀。”

  一旁正低頭把座下這匹馬栓到樹上的溫山岐,環顧了一周已經把他們二人包圍的四大家族的家兵,繼續低頭系好了韁繩,安撫了一下白馬,這才抬頭問道,“哪一句?”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洛九天看到老師的氣度明顯比興奮的自己高了不少,有些吃癟,但還是說道。

  “哦,你說這句啊,但下一句更適合吧。”溫山岐看到里面出來了人,拔劍出鞘,平靜說道。

  洛九天看著前方的來人,點頭道,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老師,徒弟先獻丑了!”

  說罷,從馬上一劍擊出,人劍合一,直沖向對面為首的那人。

  洪公公見到這氣勢如虹的一劍,不僅沒有退卻,反而欺身向前,一掌拍出。這掌法,剛一拍出,便似有無數高僧在虛空中同時打出了這一擊,大音希聲,竟有佛法在周圍環繞。

  洛九天見勢,當即調用全身氣血,誓死不退,咬牙就要硬接這一掌。就在這時,一個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在他耳旁悄然響起,

  “臭小子,老子教的劍法都讓你吃到狗肚子里了?這老太監得了少林的佛法真傳,你這樣就是送死,用那一招,快!”

  洪公公見這洛家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上來就是人劍合一要和自己對拼功力,心中暗笑,不自量力,這一掌下去先擒住他,再逼迫那老東西現身,至于這溫山岐,不和他打便是了。

  正當洪公公如意算盤打的正響時,突然,情勢有變。

  剛剛還氣勢如虹的洛九天一改氣息,原本前刺的一劍在兩人接觸時改為了上挑,雖然也受到了波及,但大部分的掌力被打向了空中。接著洛九天趁著近身的機會重新調動丹田氣,第一次用出了譚盧升教的劍法。

  劍法一式,白云出岫!整個府衙隨著這一劍使出,仿佛變了一個環境。群山之中霧靄連綿,高山下河水靜靜流淌,獸隱龍藏,萬籟寂靜。而突然之間,隨著一群歸鳥和聲鳴唱,山間霧氣逐漸收縮,聚成了一朵云彩。而隨著這朵白云從山峰之間緩緩飄出,由陰轉晴,一束通天陽光撒照在群山溪流之上,絢爛奪目,浮光躍金。

  隨著這招一出,原本不以為意的洪公公臉色一變,猛然抽身后退,堪堪退出了劍氣籠罩的范圍。

  拂去了衣服上的塵土,有些狼狽地洪公公不可思議地說道,“你會這招?譚盧升竟然教你這劍法?你知道這是哪個門派的秘傳嗎?”

  此時,三兩劍就解決完門口雜兵的溫山岐也走了進來,站在洛九天旁邊,有些戲虐道,“看來剛才那句詩,還是我來念比較合適啊。”

  洛九天見自宛清姐來之后就變得有些自大輕浮的溫山岐溫老師,只得無奈地聳了聳肩,

  “這老太監確實厲害,但我才剛出手,老師還是先靜觀其變吧。”

  “隨你。”溫山岐找了一個位子,抱著劍翹起二郎腿說道。

  洪公公見對面云淡風輕,略微思索道:“傷你奴才的不是本公公,而是那個京城刀客,何玄。不過他現在嘛,應該快到你們書院了吧。”

  聽了這話的眾人,面色一變。躲在暗處的譚盧升尤為驚訝,心中暗道,‘莫不是說那丫頭真的是...,糟了!’,邊想著就要趕去書院。

  “哪走?”洪公公說話間便運出另一套拳法,破空一拳打出,整個空間仿佛都被凝固,要想打破,必須要先打倒使出這套拳法的人。

  “少林無相拳...,老太監,你別逼我。”一旁顯形的譚盧升從沒有這么憤怒過,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獅子,隨時可能暴起傷人。

  “老師,我先拖住他,你跟九天趕去書院...”,溫山岐抽劍走上前去,可話還沒說完,就被譚盧升抬手打斷了,

  “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當年他的佛法還沒大成,我還能小勝一籌...,等會我佯攻他上三路,用出斗轉星移后,你跟九天就快去救人。”譚盧升密語傳聲道。

  “好了,譚老頭兒,當年我就沒琢磨出你這是什么路數,后來殺了幾個武當道士,才悟出了點名堂,今天就讓我看看這些年你功夫有沒有長進。”洪公公見到終于現身的譚盧升,語氣間也流露出交手的渴望,京城這些年自己真正動手的次數可不多。說罷便沖身向前,主動發起了攻擊。

  看著對面左拳右掌,譚盧升負劍于身后,騰出雙手,只見到兩手陰陽變換,在周身畫出了太極之勢。

  “哈哈,想借力打力,想得倒美!”,說話間,這洪公公變換了招式,無相無量,通臂拳!

  譚盧升看著對面至剛至陽的這一拳,知道挨實了必會遭重創,但少林無相拳也一定要先破才能去救人,緊急之下他只得提氣丹田,待到那通臂拳打到了自己身上后,才忍著體內翻涌的氣血,使出了那招,斗轉星移!。

  “你們兩個給我記住了,務必救下儒音!”

  洛九天看到往日印象中高深莫測的譚盧升老爺子今日竟然受了傷,下意識地就想再沖回去。

  “老爺子沒事,他是為了讓咱們出來才受傷的,單論武功,那太監打不過老師的。”溫山岐抓著洛九天上了馬向著城外飛奔而去。

  城外,慧澤山腳下,何玄帶著王鐵一行人,看到遠處走來的幾道身影,有些隨意地把太刀搭在肩上,咧嘴笑道,“呦,幾位,來得正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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