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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月滿清風

何處是盡頭(上)

紅月滿清風 雀留聲 2107 2020-12-19 13:54:52

  傍晚時分,宋州城四方爆竹聲響起,煙花一朵朵高高地竄上天空,伴隨著小孩子的打鬧聲,喜慶之氣圍繞著整個宋州城,這一刻似乎沒有人是孤獨的。

  承風玉敬和獨孤一家走到街上,和鄰里一起分享著新年的喜悅。歡歌笑語不斷的場景,在承風的眼中,這和小時候的新年區別很大。

  觸景會傷情,記得小時候鄉下過年,爹娘、哥哥一家四口包著餛飩,點著蠟燭火把,請財神再拜灶王爺。在華山上每年都是師兄師姐,吃的清淡,但勝在人多熱鬧。轉眼間已是過了第三種年,年滿二十歲的承風想到這,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地揉了揉眼睛。

  “哎!干嘛呢!大過年的。”

  玉敬兩眼放光地看著這一片新春氣象,轉頭看到承風揉眼哽咽,伸出手懟了懟他,二人相視一笑,看著天上煙花依舊不斷地盛開。

  一年年,一歲歲,往復周而復始,不曾更改……

  餐桌上酒食菜肴紛紛上齊,順子又端上三大碗餛飩,一桌五人圍坐,幸福感頓時讓獨孤夏哈哈大笑:“家里已經很多年沒像今年這么熱鬧了,玉敬承風!來來來別客氣!順子也拿個椅子坐下吧!”

  “老爺,今年客人多,俺就不上桌了,我去后面跟劉媽他們一起,您有事就大聲喊我!”

  “好好好!去吧!”

  獨孤夏十分和氣,也沒有一方地主員外的架子,過去很多年沒有如此熱鬧,順子等下人便一起上坐吃年夜飯,見今天人多,順子十分聰明地去跟其他下人一起吃飯。

  獨孤娘子穿了一身大紅色錦緞袍,袍邊嵌著一圈雪狐皮毛,看著就雍容華貴。一旁小兒獨孤嚴皮膚生的細膩白嫩,倒算是繼承了父母所有優點,一身淡黃色新衣映得小伙充滿了精氣神兒。

  承風看著獨孤嚴入了神,心想當年自己也差不多就這么大。獨孤嚴手中扒著蝦,嘴巴上沾著幾顆飯粒,看了看對面的正在看自己的承風,問道:“承風哥哥,太華劍派很厲害嗎?”

  “那當然!太華劍派弟子眾多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名門正派!”承風猛地回過神來,笑著答道。

  “那我也要學武,我要當大俠!”

  獨孤嚴剛說完,獨孤娘子捏了捏獨孤嚴的臉嚴肅地說道:“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跟楊先生學好圣賢書吧,少跟那些街坊鄰居的野孩子學,成天打來斗去的。”

  獨孤嚴小嘴一撅,‘哼!’地一聲引得眾人哈哈大笑。外面爆竹聲漸弱,獨孤夏向玉敬問道:“玉敬,家中怎樣?”

  “哦!獨孤伯伯,我自小個孤兒,沒有家人,幼時被家師凌彥帶上華山。”

  “原來是這樣……”

  玉敬早已習慣一個人,對父母之情也沒有任何感覺。此時獨孤夏覺得說錯話,笑意僵在臉上,卻看玉敬依舊吃著菜,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心中也便好受一些。

  獨孤夏心中浮現出一些打算,買賣越做越大,江南戰線又吃緊,當今圣上柴榮糧草催促的急,自己孤身一人,廣茂商行偶有偷雞摸狗之輩,需幫手管轄才是。

  “依我看,承風玉敬都已出師,如今戰亂四起,商行一天比一天繁忙,我能信任之人又不多。不如你二人留下來,助我打理家中產業如何?”

  “好啊!好啊!!!”

  獨孤夏話音剛落,玉敬便歡呼不停,他心中一直期待能先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再去感受下人間煙火,便迫不及待地答應下來。

  只是一旁的承風沉默不語,放下手中的碗筷,低下頭,獨孤夏和玉敬二人都已察覺到了承風的情緒不對,獨孤夏探頭問道:“風兒,有什么難言之隱盡管講。”

  “伯伯,十年了,孩兒要回去祭拜父母,還要去開封為師父傳達信函……”

  “那有什么?這兩地路途都不算遠明日雇輛馬車,即刻啟程!數日便可完成。”

  獨孤夏說著,玉敬心想:“獨孤伯伯諾大家業需要幫手,和承風二人又可一起共事,打出一番事業,豈不美哉?”想到這,用腳踢了踢左邊的承風。

  “伯伯,玉敬留下可以幫到伯伯很多,只是承風不能留下來。”

  “為什么!?”

  玉敬和獨孤夏二人幾乎同時問出這句話。獨孤娘子極善察言觀色,心中已想到十之八九,一邊喂著獨孤嚴吃飯,一邊說道:“風兒自然有自己的考慮,老爺不必過于心急,讓風兒慢慢說。”

  承風手中筷子攥的很緊,神色失落地抬起了頭,看了看其他四人說道,臉上竟浮現出些許怒意,說道:“承風要查清家中變故緣由,究竟是何人殺了我的爹娘!!!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到如今我還不知兇手是誰!枉為男兒!”

  承風憤然說出憋悶已久的心事,不由地捂著臉趴在桌上痛哭起來。自爹娘遇害的那一天起,這顆復仇的種子便深深地扎根在承風心里,埋藏掙扎!十年來,這顆仇恨的種子不停的瘋長!終于變成一顆參天大樹,在這一瞬間,爆發成他接下來人生的目的。

  獨孤嚴手里拿著個雞腿,被反常的承風這么一嚇,掉在了桌上。獨孤嚴眼神怯怯地,見事態穩定,才拿起雞腿繼續吃著。此情此景氣氛如此微妙,一旁的玉敬沉默著,也沒有說話,直到獨孤夏開口:“唉……風兒,人海茫茫,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伯伯,風兒身負血海深仇,夜不能安眠,就是用盡一生,也當報此仇!!!”

  承風兩眼淚水滑落,一旁的獨孤嚴又被承風嚇到,手中雞腿掉到了地上,承風苦笑著摸了摸獨孤嚴的頭:“嚴兒對不起,嚇到你了吧!”

  “沒有!嚴兒不害怕!嚴兒覺得承風哥哥說得對!,男子漢就該做男子漢該做的事!”

  承風笑著擦了擦眼淚,看著眼前獨孤嚴的樣子跟自己當年一樣心智成熟。隨著獨孤嚴的話,桌上眾人尷尬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對不起,伯伯,伯母。承風失態。”

  “唉,看來這么多年,你始終還是放不下,既如此,伯伯我也不再攔你了。來來來!菜快涼了,大過年的,不說那傷心事。”

  桌上眾人繼續動筷吃飯,外面的爆竹聲只有零零星星,新年過去了,承風的心中卻百感交集。獨孤夏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放下筷子對玉敬說道:“玉敬你既決定留下,依我看,不如就讓老夫收你為義子怎么樣?跟嚴兒一起也多個照料。”

  聽到此話,玉敬驚的手中筷子掉落,眼睛睜到最大,不敢相信眼前這位一方大員外居然要收自己為義子!玉敬轉過頭看了看承風,承風笑著點了點頭。玉敬又看向獨孤娘子,獨孤娘子也是和藹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獨孤嚴跟個小大人兒似的哈哈大笑了起來。玉敬連忙跪在獨孤夏面前磕了三個響頭。

  “義父在上,受玉敬一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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