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你的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袁逢怒斥道。“為父一心忠于大漢,絕不會行那茍且之事。今日之事休要再提,否則逐出家門另謀他就。”
“大兄,有些過了。”袁隗說道:“而且本初說的不無道理。不過劉家不能滅,但是我們可以換一個皇帝上去。”
“你是說!”袁逢一臉震驚:“你們真的把那件事做了?”
“嗯。”袁隗點了點頭。
“父親,那件事是?”三個小輩一臉疑惑的問道。
袁逢揮了揮手,“你們三個先下去,我有點事情要跟你叔父談一下。”
三人雖滿臉疑惑,但還是行禮稱:“是。”然后走出亭子。
等三人走遠了之后,袁逢站起來拍著桌子說道:“你們這么大的事情都不問問我這個家主,你們是要造反嗎?”
袁隗淡定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說道:“還沒到那個地步,我們只是想換個皇帝罷了,至于是皇子辯還是皇子協倒是無所謂。”
“你們膽子也太大了,要是被發現了可是要誅九族的。”袁逢坐下來喝了口茶苦笑道:“就算你們真的把昏君弄下來了,你們也掌控不了朝局,別忘了那個殺豬的手里還握著南北兩軍。”
“還能讓那個昏君多活幾年,等皇子辯和皇子協長大一些再動手。這時候要挑撥一下那個殺豬的和十常侍之間的關系,不能讓他們聯起手來。要不既有名分又有軍權的處理起來很麻煩。”袁隗自顧自的倒了杯茶說道。
袁逢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楊家.潁川那邊怎么說。”
“楊賜說他們不參與這些事,但要保證皇帝一定姓劉,天下必須還是大漢的天下。潁川那邊的意思和楊家差不多是一樣的。”袁隗說道。
“別忘了竇武.梁冀。”袁逢出言提醒道。
“我們也不是外戚啊。”袁隗說道。
“但是手握兵權那個是。”袁逢說道。
“你的意思是得把他和宦官一塊干掉?”袁隗問道。
“能讓宦官把他干掉,我們把宦官再干掉最好,這樣既不會落人口實,還掌握了名分。”袁逢說道。
“這有點難度。”袁隗摸著下巴說道:“殺豬的聰明的很。”
“奧,對了,還有一件事。”袁逢一拍自己腦瓜說道:“你最近聽說太平道了嗎?”
“太平道?”袁隗疑惑道。
“對,聽說鬧得挺大的。”袁逢說道。
“那我派人查一下?”袁隗問道。
“查一下好。”袁逢回答道。“記得,月滿則盈,水滿則虧。”
走遠了的三人自然不知道亭子里的兩位長輩說的什么。
“本初。”走在前面的袁基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袁紹。
“大兄。”后面跟著的袁紹袁術也停下腳步。
袁基看著兩個弟弟,嘆了口氣,然后說道:“有沒有時間去我的竹園里喝點茶?”
“那就叨擾大兄了。”袁紹回答道,那深鎖的眉毛、和被利刃似的寒風轍過的臉、沒有一絲表情。
“那走吧。”袁基的臉色顯得有些白皙、清瘦,露出愁苦惆悵的神色。
三人步行穿過院子走到袁基的宅院。
要說竹園的秋山是疊出來的,不如說它是擺出來的,它擺得那樣平穩,那樣舒服,那樣既符合自然界的規律又可人心意。在那山中的一方隙地,只幾塊石頭、幾叢竹,就夠人流連一番,回首望去,山頂住秋閣的一角飛檐、山腰只一步即可跨過的玉石天橋,才使人記起自己身在假山之中。三人沿著竹園中主樓樓廊走到盡頭,便可進入秋山峰巔,那是一座黃石假山,石色近土紅色,只此一色便生秋意。而這座山的得體,還在于它和主峰以外的配峰相呼應,在于它山勢脈絡的連貫。兩旁燈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墻,約兩米高,上覆黑瓦,墻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正中一個月洞紅漆大門虛掩著,有琴音和著曲聲隱約傳來,門上黑色匾額上書“明月閣”兩個燙金大字。
袁基走到門口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兩人先進去。袁紹點點頭,先一步邁進房門,袁術走到袁基跟前的時候輕哼了一聲也走進房門。
袁基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后揮手喊過一名侍從讓他去準備好煮茶的用具,便走進屋里。
“大兄叫我倆來有什么事情?沒什么事情我準備喝杯茶就走了。”袁術跪坐在蒲團上看著袁基,那雙眼睛兇光閃閃,竟充滿了怨毒,好像一只剛賴抱的小母雞準備和偷她雞蛋的人拼了命似的。
“公路。”袁紹出聲打斷袁術的話。
袁術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但是沒有在說什么。
“我們還是先喝杯茶吧。”袁基接過侍從準備好的茶具開始煮茶。
慢慢的,茶水的香氣就四散開來,煙霧中,是一張令人迷惑的臉;寬寬的前額,濃而微蹙的眉毛,那對如海般深奧而不可測的眼睛,帶著智慧與高傲的神采,那彎曲如弓的嘴邊,有著倔強自負的堅定。
少頃,袁基倒了三杯茶,遞給袁紹一杯,遞給袁術一杯,在自己跟前放了一杯。
“袁基,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樣子,你讓我感到惡心,有什么事情你就趕緊說。”袁術憤怒的拍著案幾說道。
“茶得趁熱喝,這樣才能品出它的味道,要是涼了可不好喝了。”袁基絲毫不理會袁術的憤怒,端起茶杯笑著對袁紹說道。
“大兄說的有道理。”袁紹微笑著看著袁基:“但是我卻有不同的見解。”
袁基吹了一口茶,然后說道:“本初有什么高見?”
“茶涼了才能一口氣喝完,熱茶一口氣喝下去是要燙傷自己的。”袁紹慢悠悠的說道。
袁基一愣,放下茶杯旋即哈哈大笑。“不愧是本初,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高明。”袁基盯著袁紹眼神有些陰冷的說道。
“不及大兄手段高明。”袁紹則用相同的眼神盯著袁基。
“呵。”袁基收回眼神,舉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我只是不想讓你們兩個把袁家帶到火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