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強盜
大干州,白云山。太陽初升之際,數十道光柱沖天而起,千里外清晰可見,至正午時分方才消散。有大能言恐有逆天重寶現世。
是夜,月黑風高。
白云山北側山腳下,百十號強盜圍住了葛家寨。
舉著的火把被寒風吹的嗚嗚作響,人的影子在雪地上張牙舞爪。混在一排壯漢中矮小的張偉顯得很是特別,可能是低著頭的緣故,一直看不清樣貌。
“葛老兒,把村里的糧食和值錢的玩意兒給三爺交出來吧,在把所有人都叫出來到這集合,要是三爺我高興,跟大當家的美言幾句,興許以后就不收你租了呢”。一個身披狼皮的壯漢雖然滿臉橫肉,卻是一臉惋惜的模樣,用刀借著火光理了理并不存在的秀發,“哎呀我這人就是心太軟”。惹的旁邊的一排排的壯漢笑聲不斷,十分快活。
“三當家的,今年的供錢兩個月前不是交過了嗎,怎么又要收供錢,如今大雪封山......”。一個老態龍鐘的老者在兩個青年的攙扶下,聞言大驚失色,強洋裝鎮定回道。
“少他娘的跟爺廢話,叫你交出來是信任你,難不成要弟兄們去搜嗎?老東西,我看是給你臉了”說罷,這光頭的臉色一變,拍馬上前一腳朝老者面門踹去,直接將老者蹬翻在地。
兩個青年漢子,急忙將老者扶起,只見老者原本白花花的胡子上滿是血水和泥土。那兩個漢子目眥欲裂,拳頭握的卡卡作響,卻是被葛老兒死命拉住。
“老頭兒,快去把人都叫出來,不然的話我不介意先給他們倆放放血”大漢又用砍刀刮了刮頭皮冷笑道.
“是是是,小老兒這就讓他們都出來”。葛老兒顧不得臉上的鮮血,扭頭沖左側的青年道“柱子,去把所有的老少爺們都叫出來,把所有的值錢的不值錢的玩意兒都拿出來,快!”并悄悄的用手筆畫了個五。那青年先是一驚,接著一咬牙扭頭向村里跑去了。
“別忘了把娘們也都叫出來。”一眾土匪哈哈大笑,在火光的照耀下全都顯得喜氣洋洋。
一眾村民抬了一袋袋糧食還有布匹之類的財物,在空地上堆成了小山。盡管村民們滿臉不甘,卻也不敢亂動,只能退到后邊站著,生怕擾亂村長安排,節外生枝。
村長推開了青年,顫顫悠悠的說到:“這就是我們全部的東西了,求您高抬貴手,給我們留點糧食,要不然我們熬不過這個冬天,以后您就再也不能來收供錢了。“
三當家拍馬繞著糧食小山走了一圈,仔細的看了看村民,看向老者道:“就這么多?”
“就這么多,三爺求您高抬貴手,放小民們一把......“
三當家緩緩的來到老者面前,輕輕地拍了拍老者的面頰:“老家伙,現在還敢耍我,莫要怪三爺我不客氣,兄弟們準備!“
就在這時,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眉目清秀卻少年掙脫了婦人的束縛,憤怒的喝道:“無恥賊人,我四叔已經在太平鎮向合一門報了名,合一門已經給了我入門測試資格,你如此欺我家人,我定要向師門匯報,請仙人主持公道!”
“哦,你叫什么名字?”
“哼,我叫韓立,四叔你拉我做什么?”一行腳商人模樣的中年人拉住了韓立,滿臉賠笑“小孩子瞎說的,大人您別介意。”
一個略顯陰柔的強盜想了想,忽然拍馬附耳對光頭說到“三哥,切勿魯莽行事,大哥特意交代不可鬧的太大,要是被那些前來尋寶的修仙者看到,可就麻煩了!“
“五弟莫要擔心,這白云山方圓千里內,只有太平鎮旁的合一門有仙人坐鎮,其他地方的修仙者不會這么快趕來,只要我們準備好禮物,早早趕到太平鎮,那些修士忙著奪寶,哪會特意到太平鎮耍威風?”光頭撇了撇嘴,一臉不在意道。
“老七,你帶一隊兄弟給村口各個出口圍住,莫要讓人跑了,老八,你帶人準備好,等人一出來就去村里抄底,有人膽敢藏匿的話,格殺勿論!其余人,跟我宰了這些廢物”說罷,一刀朝葛老兒砍了去,直接將老頭斬成兩半。葛老兒想抬手說些什么,卻是什么也沒說出來,直接到了下去,兩眼朝天死不瞑目。“哎呀呀,看我對葛老兒多好,我的刀都臟了呢”三當家又是一臉惋惜的模樣。“黑背好幾天沒嘗鮮了。”
“三哥就是事多,要我說直接沖進去,干就完了,早早料理完,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豈不是美汁汁兒?”滿口黑牙的老八雖然有些不情愿,還是調轉馬頭,帶了一隊漢子領命去了。
“咻“,“咻”兩聲,兩箭向光頭射去,這群村民并不像看上去那么人畜無害,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哪能不逞兇斗狠?紛紛拿出釘耙獵刀,與強盜們斗做一團。
強盜們都是把腦袋別腰上的亡命徒,武器精良,奈何村民太多,一時間也是難分難解。
一個青衫書生拿了一把柴刀的守在門旁,不斷松開又握緊的雙手顯示出內心的慌張,卻故作鎮定回頭示意讓妻女熄滅燈火躲起來。那女童約莫六七歲的年紀,梳兩個羊角辮,圓圓的臉蛋煞是可愛,此時卻被她母親捂住了嘴,滿眼的委屈。
“你,去那間屋子看一下,莫要中了埋伏,先砍人在搜東西,別給八爺丟人”,經過的老八對手下道。
“是,八爺”,一個聽起來有些稚嫩的聲音回道。
書生聽著門前的對話和一點一點遠去的馬蹄聲,暗中松了一口氣,如果只是一個匪徒的話,自己還有可能對付,妻子和女兒就還有一線生機。
書生還在緊張的聆聽腳步聲的臨近,準備門被打開強盜無防備之際實施斬首,突然‘砰’的一聲,門被踹開,直朝著書生砸了下去。書生反映倒也迅速,雖說是讀書人卻也有一絲狠辣,揮刀將門板格開,不顧雙手發麻虎口開裂,想要抽刀在斬,卻是被一把獵刀抵住了脖頸。
一個稚嫩卻沉穩的聲音在書生耳邊響起“舉起手來!”
持刀者赫然只是個十四五歲,樣貌平平,臉上長了些麻子,還有些稚嫩卻神態堅毅的少年,正是那張偉!
張偉本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施工員,在項目日常趕工期之下,連續兩天兩夜在工地上作業,第三天早上駕車離開工地的時候,由于太過疲憊,撞向了迎面駛來的貨車,當場車毀人亡,沒成想,穿越到異世界,附身在一名青年強盜身上,馬上就要干殺人放火的勾當!
這青年強盜十四五歲,長的壯實,是強盜們從小掠來,當后備力量培養的。
張偉心道這個書生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要不是自己前世看過那么多警匪片,估計剛活過來,還的在死一次。
“你要怎樣?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只求你讓我們一家死在一起。”那書生好像認命了一般,雙手松開了柴刀,目光看向了瑟瑟發抖的妻子,滿臉柔情。
張偉見書生好像放棄了抵抗,正準備說些什么,卻突然那書生伸腿要將自己絆倒,袖口透出一把匕首向自己胸口刺來,雙眼通紅,滿臉決然之色,全然不顧自己性命。
原來那書生假意認命,想要麻痹自己,然后在奮起反擊。“無恥王八,今日我雖死也要拉你墊背!”
張偉顧及書生性命,又著實在想后續怎么處理,一時間險些被書生絆倒,眼看匕首馬上就要刺入自己胸口,就勢揮刀,直接將書生臂膀看下,滾到女子身旁。
女子滿臉焦急的神色,像是要哭了出來,卻還是忍住聲沒有尖叫,女童也是瞪大了眼睛,忘記了掙扎。
那書生雖然心思縝密,詭計多端,但是身體素質著實不堪,不然的話張偉早已經亡命西天。
張偉將刀架在書生妻女身旁,厲聲喝道“你這人好生不知好歹,如今我為刀俎,你為魚肉,我想要殺你們易如反掌,在感刷什么花樣,莫以為我不敢一刀砍下去!”
書生匍匐在地,倔強的抬起頭,臉色煞白,仍舊死死的盯住少年說道“強盜還能講仁義道德不成,我看書上說有一類惡人以虐殺他人為樂,沒想到你年紀不大,心思卻如此歹毒,我不是你的對手,只可惜為什么心思良善之輩被人如牛羊般欺凌,殺人放火之輩卻能作威作福,可笑我讀了圣賢書,還要教給村里的娃娃,我是在害他們啊,呸!狗屁的圣賢。”
“我前世也是這么想的,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張偉稚嫩的臉上露出一股追憶神色,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回頭看了一眼書生妻女,神態莊重的道:“好人有好報從來都是騙人的鬼話,從來都沒有什么救世主,也沒有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只能靠我們自己”。說罷,張偉不由得露出一絲古怪神色。
“神仙,呵呵也不過是強大些的強盜罷了”,那書生痛的嘶嘶吸氣,戚戚然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聽得屋外喊聲震天,不時傳來慘叫聲。
張偉正色道:“你們也看到了,我想要殺你們易如反掌,我不想殺人,特別是這么無辜的小孩子,但是我能力有限,不能救所有人。”
書生看了看刀下的妻女,又看了看自己的斷臂,聽著屋外的哭喊,明白村莊無法幸免了,掙扎著坐了起來,說道;“我觀少俠氣度不凡,定是心懷天下之輩心智堅毅之輩,我如今是爛命一條,怎樣才能救我妻兒還請少俠賜教,不論成功與否,來世定當牛做馬償還您的大恩大德”。說罷,就要跪下來。那女子早已經泣不成聲,滿臉絕望。
張偉將刀放了下來,心道這書生態度轉變的真快,怕不是又要使詐,將破損的房門合上,回頭嚴肅說道:“他們勢必要趕盡殺絕,不留活口,我不能救所有人,也不會保證能否救下來,我佯裝負傷,先去引一個強盜前來,你在這里埋伏,到這我們里應外合擊殺他,在換上他的衣服跟我走,明白了沒有?”
“就依少俠所言。”
......
“孫哥,孫哥,”張偉小心翼翼的呼喊一個落單的強盜,強盜圓圓滾滾,扛著一個麻袋,似乎是他的戰利品。“孫哥我發現了一個好地方,那家富裕得很,還有個小娘子長得可帶勁啦。”
“哦?你小子有好事能想到哥哥?莫不是那家的村民很厲害吧。”被稱作孫哥的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什么都瞞不過孫哥的眼睛,那屋是個教書先生,可是這村里的富裕人家,我一時不查中了那書生暗算,不過那書生也被我斷了一臂,一來我年少體弱不敢再犯險,二來也是想著那小娘子孝敬您嗎。”張偉扶著手臂,諂媚笑道。
孫姓強盜把麻袋仍在一旁,興奮的錯了措手,道:“老弟放心,吳麻子要是在敢欺負你,孫哥替你收拾他。”說罷就跟著張偉奔向了書生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