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藍這句話還沒說完整個密室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劇烈的喘息聲。
楊湛兮從桌上拿過紙巾盒遞給了衛藍。“擦擦汗！”衛藍有些麻木的接下紙盒。
楊湛兮轉過身，手指在桌面上劃過，房間的光線變得明亮起來。
衛藍像是剛跑過馬拉松一般，全身都已經濕透了。他彎下身子雙手捧看紙蓋在臉上，然后從下往上擦了一遍。
衛藍感覺經歷一段漫長的沉睡時光，當他抬起手環，顯示時間才過去不到十分鐘。
“要不要先去洗個澡再聊？”楊湛兮問道。
她捏了捏手里已經揉成團的紙巾，抬起手捋了捋額前的一縷發絲。
“不用！”衛藍有些疑惑的問道：“剛才成功了嗎？”
“嗯。”楊湛兮點了點頭，用一個簡單的鼻音回答道。
“可是為什么我想不起來夢里的事？”
“當被催眠者進入了某些非常深的催眠狀態中之后，當被催眠者再次回到正常意識狀態時，他有可能形成自動遺忘現象，也就是會自動忘記之前在催眠狀態中發生的事情。
這種情況和做夢后發生的事情很相似，做夢后你能記得某些夢的細節，也可能什么都不記得了，只是知道自己之前做了個夢。”
衛藍的的這種情況并不稀奇，大多數深度催眠情況下，醒來的人都會忘記夢的內容。
“沒關系！我會引導你重新記起來。”楊湛兮看著他說道。
“能說說你12歲時發生的事嗎？”在開始引導之前楊湛兮想確認更多關于衛藍的事。
“12歲？”
衛藍的眉頭皺得很緊，眉頭都擠在了一起。“12歲……”他沉默了片刻后才繼續說道：“12歲那年我得了一場生病，整整一年都是躺在床上度過的。
每天陪在我身邊的都是母親。”
“你母親煮的面條一定很好吃吧？”楊湛兮有些突然的提了這么一個問題。
“是的！母親每天都會為我煮面條……”衛藍突然停了下來，用疑問的目前看著楊湛兮。“你怎么知道我母親為我煮的是面條？”
楊湛兮風輕云淡的笑了笑，“是你自己說的！剛一催眠的時候你自己就選擇性的回到那段歲月。”
“那你12歲之前呢？”楊湛兮繼續問道。
“不記得了！那年得過一場生病，之后就所有的事忘得一干二凈。你能幫我找回被遺忘的記憶嗎？”
“這個恐怕很難。而且你可能要承擔一定的風險。”
“為什么？”
“人的記憶量是有限的。我們的意識會自主的進行篩選，一些重要的記憶會被保存很久，那種保存是無意識的。
只要遇到相似的情景就會被提取出來，仿如昨日。
而一些不重要的有可能被永久的刪除。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情況：選擇性失憶。”
“選擇性失憶就是一個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腦部受到碰撞后，遺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記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衛藍說道。
“正是這樣！你是犯罪學專業畢業，相信接觸過不少類似的案例。”
“那你覺得我屬于那一種類型的？”衛藍問道。
“不知道！大多數情況這患者的記憶很難被喚醒，除非通過不斷的強烈外部刺激。”楊湛兮用一種確定的語氣說道：“你知道這很難辦到，也極其殘忍。”
“明白了！那就以后再說吧。”衛藍站起身來直到了自己的那份DNA樣本前。
樣本就在衛藍的身前，他猶豫了很久才盒起了那個盒子。
盒子被擺到了楊湛兮面前的那張簡易辦公桌上。“有關我最大的秘密都在這個盒子里。”
楊湛兮有些狐疑不定的看著衛藍。片刻后她明白過來。衛藍并非對剛剛進入的夢境沒有一點印象，相反冷靜一下來的他想起了很多夢里的事情。
把自己的秘密向楊湛兮公開只是為了從她那里得到一個確卻的答案。
“我的基因被修改過，嚴格來說我已經不屬于人的范疇了。”衛藍在笑，他是笑得很苦澀。
“那次感染病毒蘇醒后一切都變了，只讓我不安的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被改造的。”衛藍說。
“有沒有是那次昏迷后？”楊湛兮問。
“我大學選修的是生物基因，我對自己的組成物質從來沒有懷疑過。變異是從那次之后。
我有兩個猜測：一是我的變異基因是隱性的，只是現在變成了顯性，而這明顯違背了遺傳學。
二是我的基因設置了自我保護屏障，它們學會了偽裝，一旦脫離主體后便會偽裝成正常基因。”
“有沒有辦法確認？”
“有。但是不能完全確認。基因變異基本上是不可逆轉的，所以我只能接受現狀，然后找到所有事情的源頭。”
“所以你覺得那個離奇的夢是個突破口？”
“是的！這種感覺很強烈。”
“你醒得太快。能確定你夢里看到的東西嗎？比如被泡在你說的那個玻璃缸里？”
“能！”
“你說看到了8個，那些都是什么人？和上次的夢有什么不同？”
“不！是9個！我就是9個玻璃缸。我化身成了第一次夢里看到的那個玻璃缸中的男孩。”
“你是說你第一次進入夢里也看到了那名男孩？”
“是的！就在同一個琉璃缸里。不同的是第一次他在里面我在外面，而這次我變成他被浸泡在那透明的液體中。”
“假設第一個夢只是巧合，當你再次進入這個夢里有些場景會產生某些偏差的。所以……”
衛藍打斷了他的話。“你不用安慰我！其實你早就知道真相是嗎？”
“嗯！？”楊湛兮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
“打開那扇門之前你讓我先照了一下鏡子。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確認一下我夢里出現的樣子。”衛藍說道。
“確實是這樣！”
楊湛兮沒想到他竟然看穿了自己的用意。如果依他所描述的那樣，那么記憶深海中他對玻璃缸中的那人男孩必然存在某種特殊的關聯。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當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他會變在那個男孩。
“那你覺得那個男孩是不是就是我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