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徐天羽爽快地給予肯定語氣：

　　“美國的次級抵押機構的壞賬讓他們開始失去風控能力，上半年，美國國家金融公司市場已經收縮放貸，匡豐銀行去年年底就在準備抗壓。”

　　“美國新世紀金融四月初申請破產。”

　　頓了頓，徐天羽語氣略帶不在乎：

　　“可這次，天庭有兩萬億備戰資金，兩千億入場后就會分三批投入。”

　　“沒有什么時候比現在更需要挺住。”

　　“現在，就是底部。”

　　徐天羽的語速不快，確保偌大的包廂里每一位來客都能清晰聽見，平緩的速度讓他們有足夠時間消化。

　　除了徐天羽外，其余二十七人無不是身家千萬上億，有的甚至是舉集團綁在吳江證券的戰車上。

　　他們自然也有特別的消息渠道。

　　能手捏稱之為“資本”程度的財富，對市場消息要比尋常人敏感百萬倍。

　　但有一點，他們聯合起來對于吳江證券來說很重要，他們中任意一人的體量卻又微不足道。

　　徐天羽的吳江證券背后是華夏金融的支撐基石，吳江國際控股，是直接與天庭朝堂對上話的。

　　就此一點，他們那些零碎不明真假參半的消息都不如徐天羽拍桌一言。

　　不敢說全信，也算是知道了天庭的意思。

　　夏果果坐在那，包廂里的氣氛寂靜的可怕。

　　她看著一圈兩分鐘自動旋轉的玻璃圓盤上擺盤精致的涼菜，不敢下筷。

　　舅媽說過的，坐在一桌，“講話”的那個人沒有出聲，就別動筷，否則等著被趕出去。

　　“好了，點到為止如何？離月底也僅有一周，大家合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一次兩次了，難得聚在這里坐滿吃一頓，不如就先放下公事，如何？”

　　一位身著乳白太極服的中年男人打破沉默，他撥動手中的貔貅手鏈吟聲提議。

　　不知誰先傳出一句暖場的“呵呵”聲，氣氛很快大變模樣，眾人紛紛抬起白瓷酒杯，輕晃示意后各自飲下。

　　一道道夏果果從未見過的山珍海味被擺放在瓷盤中呈上。

　　光是一條說不出名字的魚，其所擺之長盤，就有她張開雙臂的長度。

　　她怔怔看著。

　　和平日里酒店流水席不同，隨著第一道菜品的出現，一連幾十名服務員排著隊過安檢一般進入包廂，放下手中端地吃力的菜品后盤旋有序離開。

　　夏果果眼角微抽。

　　現在，桌上除了三十九道涼菜之間的空距擺上近八十道佳肴。

　　一頓飯，一百多道菜……

　　待所有服務員都離開大門重新緊閉后，似是輕松的談笑聲才若有如無傳出。

　　夏果果久等的動筷聲也緊隨而來。

　　“果果，多吃點……”

　　徐繆階笑吟吟湊過來，為夏果果夾菜。

　　姑娘淡漠拘謹的膚表下，內心扎進釘子。

　　外盤！

　　夏果果的心里，這個詞的聲音不斷回蕩。

　　外盤，指代除了華夏大陸的資本市場外，國際各國的市場。

　　她僅從書上生澀短暫的了解過片面大概，雖知其中有什么微妙的聯系，但苦于閉門造車無人領路，也就并未去關注。

　　她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所能，從可以接觸到的市場數字中尋找蛛絲馬跡，以此作出判斷。

　　最重要的，夏果果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講究數字真理絕對萬年不錯。

　　但對于身處市場的投機者來說，直覺的敏銳、準確比經驗更重要。

　　對此夏果果深信不疑。

　　上午沒有跟徐繆階商量就直接平倉，就源自于暑假前，每日與徐繆階在手機上看盤得來的臆斷。

　　她不知道美國在發生什么，也不知道倫敦金對金融秩序有什么意義，更不可能有條件去把港灣市場縱覽。

　　夏果果所能接觸的，就只有單單一面戶市的大盤指數，若是時間得空她偶爾也能在徐繆階手機上看到關聯股票的走勢。

　　這些數字與所掌握的市場大盤，結合自己先前對530小股災的看法，今天的走勢可謂已經大大背離。

　　如果她真的有一百萬，在近期這種橫盤震蕩的走勢下還打出近50%的盈利率，還有什么理由不趕緊平倉跑路落袋為安呢？

　　尤其是當現在夏果果坐在角落里，聽著這些觸不可及的大富豪們所言所指，她愈肯定自己的決斷是正確的。

　　午飯很美味。

　　是夏果果這輩子都未品嘗過的滋味。

　　一道散發濃郁紅酒醇香的果片，入口后絲絲冰涼觸及全身，炎炎夏日中竟然比冰飲還要舒適。

　　她嘗不出這是什么水果的切片，很熟悉，但嘗不出來。

　　葡萄的香甜，一絲酒味，口感綿軟又帶著爽脆，咽下后轉而回味桃香。

　　后來，夏果果小聲詢問徐繆階，在男人的微笑中得知，這只是一道紅酒處理過的雪梨切片……

　　而價格，在這家酒店里竟然定價398……

　　“這一口，是錢的味道。”

　　夏果果感嘆，實業做大還是穩當，兩只雪梨切片做成紅酒雪梨就能有10000%的盈利率……

　　當然，她這是沒計算運營成本。

　　徐天羽已經喝得滿臉脹紅，身上的酒味將整個轎車熏翻。

　　回到吳江證券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半的事情了。

　　夏果果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跟著徐繆階回到大戶室，在他找來的筆記本電腦上憑借上一次網吧上網的經驗，自己檢索信息。

　　外盤給她打開一個新世界。

　　位處大洋彼岸的美國，那里的金融體制與規模更加具有恐怖的壓制力，其美國朝堂上下乃至民間左右，命脈皆為金融巨擘掌控，其市場的反應已經到了影響朝堂決策的地步。

　　冥冥中，夏果果抓住了那一絲游離在腦海中的靈光。

　　“這個世界是封內且聯動的。”

　　尤其在21世紀初的今天，在最落后的地區，也難以避免世界金融秩序的影響。

　　美國的利空消息很多。

　　從2006年末開始，當華夏結束為期數年的熊市后，進入久違的牛市沖刺階段，剎那間資本狂歡。

　　而在世界金融巨頭美國那，卻是陰雨連綿。

　　美聯儲在去年連續四次加息，民間銀行收縮銀根，樓市繁榮從勇往向前轉入震蕩。

　　華夏上半年戶市陷入翻倍狂歡之際，美國的次級貸款機構卻由上而下一家家關門大吉。

　　美國現在不繁榮了嗎？

　　答案是否定的。

　　至少到今天，夏果果短短一下午所能了解的信息，美國只是進入了市場盤整，不至于唱空。

　　但她轉念回想起中午飯桌上，徐天羽和那些大戶的言語，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