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夏果果緊緊合上門，整個人貼著門面。
她的表情在這一分鐘里，由冷漠轉為震驚。
一雙空靈杏眸瞪大飄視，于恍惚中直窺虛空。
像是置身夢境，一切都變得不真實。
她的能力，被大老板注意到了。
夏果果不是傻子。
她自然明白張漠是在向她拋出橄欖枝。
自己連暑假工兼職加班一小時的12元工錢都不舍得放棄，怎么會對張漠言語中的“幾十萬，幾百萬”不感興趣？
剛剛在門外，她流露的冷靜不是強裝出的鎮定。
夏果果發自內心地認為在一切沒有拍板定音前，空頭支票不值得欣喜。
但她不會傻到像舅舅那樣把情緒與想法都寫在臉上。
越是身處“驚喜”與“瘋狂”的邊緣，越是觸摸到“夢幻”的泡沫，就越要冷靜。
甚至要以“這是假的這是假的這是假的”來催眠自己。
“坐在牌桌上，錢就不是錢，即便你現在缺錢，渴望財富，也不要亂了分寸。”
喬天石在幾次單獨授課的場合中，對夏果果強調了許多次。
“不要在錢里面迷失了，理性判斷冷靜布局，做對事情是目標，錢是在過程中的附屬產物。”
夏果果承認，喬天石說的對。
但此刻，那份心中對未來希冀的盼切熱望，讓夏果果感受到了自己原來也可以如此興奮。
她不斷想著喬天石的話，想要讓自己冷靜。
幾十萬，幾百萬，幾千萬……
張漠的聲音不斷回響。
她還沒見過這么多錢，光是想象，就讓她感覺耳膜鼓起。
如果真的能……
夏果果意識到自己由“幻想”陷入到“妄想”……
一連猛吸幾口氣，她深深閉眼，才緩緩平靜下來。
這個機會，她要抓住。
姑娘冷俏的臉頰掠過深沉。
第二天，張漠來的比夏果果預計的更早。
實際上他九點半就已經到了。
張漠的座駕是一輛大吉普，很符合他“強壯的大佬”形象。
高明凡腆著臉扭扭捏捏想要跟著兩人一起去，卻被張漠冷漠拒絕。
“你去有什么用？”
張漠一句冷喝，就把高明凡嚇得不敢上前。
大吉普啟動，揚長而去。
張漠沒有直接將夏果果帶去飯點，而是來到了帝豪養生會所。
這是夏果果第二次來這里。
第一次是替付不起嫖資的舅舅而來。
今天是作為張漠的“特約嘉賓”而來。
前后不過四個月，令人唏噓。
果然，小說是按邏輯來的，現實生活卻不講道理。
金碧輝煌的大廳，身姿艷麗的迎賓。
見到張漠回來，所有人都浮起敬畏的露齒笑容輕輕點頭。
“張哥好。”
“張總好。”
“張哥。”
當她們見到緊跟在張漠身后的夏果果時，表情皆是一怔。
這小姑娘是哪個？
莫非張哥他……
眾人的眼神中閃爍異樣。
這好嗎？這不好。
“小玉！”
張漠帶著夏果果走到大廳中央，站定一聲吼。
“哎！張哥，什么吩咐？”
一名婀娜多姿的香塵美女從拐角陰影中碎步跑至兩人跟前，一雙勾魂的桃花眼溢笑。
“你帶小丫頭去我辦公室，我要去親自接幾個老總過來。”
小玉忙是欠身點頭，目光瞟過夏果果時閃過思索。
張漠拍了拍夏果果的肩膀，低頭看著手表轉身離開。
夏果果目送大吉普緩緩駛離。
“小妹妹，這邊請吧。”
大廳里的男男女女目不轉睛盯著夏果果，禁不住好奇心紛紛接耳私語。
她是誰？張哥好這一口？
是準備給大老板們的樂子？
年紀小小就出賣身體……
而兩名前臺從夏果果進門至今就不斷打量著。
四個月前，有個二流子來帝豪養生會所尋歡結果連800都拿不出，最后還是家里來的小姑娘付錢解圍。
這件事早在帝豪養生會所中傳開，淪為茶余飯后必定提起的笑料。
而兩名前臺，是直接與夏果果接觸過的，這件事給她們印象頗深。
在眾人八卦的私語中，兩名前臺提供的線索讓他們的討論更加有趣。
電梯中，小玉站的筆直，修身開叉旗袍將她前凸后翹的身材勾勒到極致，留住每一個擦肩而過的眼神駐足。
“你和張哥是什么關系？”
來到五樓，夏果果跟著小玉走出電梯。
“對手。”
對手？
小玉踩步的節奏被夏果果簡短淡漠地話語打亂。
她不禁挑眉，側首再度打量一眼小丫頭。
她想過夏果果會說“女朋友”“小情人”“妹妹”“干女兒”“好朋友”等一系列詞，唯獨“對手”，讓她有些訝異。
什么對手？
丫頭你發育完全了嗎？
小玉帶夏果果來到一處房間，光是站在外面看著兩道印染酒紅色的對闔木門，其沉硬的開門挪移就知此間豪華。
果然，一進門，舒爽的恒溫涼風鋪面吹來，房間里與會所其他地方的檀木香不同，是一種沁人心脾的淡雅沉香。
當夏果果坐在一處茶臺前左右聞望此間雕梁畫棟時，小玉淡淡提醒：
“你坐在這里不要亂走動，這里的東西也不要碰。”
“一會兒來的都是大老板，你不要像現在這樣板著臉，想要賺到錢就要讓他們開心。”
小玉言語間的經驗之談，讓夏果果一愣。
她抬頭，眨巴著眼看向小玉。
眼前這位“大姐姐”的話，讓姑娘有些坐立不安，臉色更加陰沉。
張漠說要自己賞臉過來，有機會賺幾十萬、幾百萬……總不能是賣身求包養吧？
到底是她們誤會了，還是自己誤會了？
夏果果想起，在清末太平天國起義時，那些興趣愛好變態的達官貴人就喜歡虐玩那些有文化的大小姐、女狀元。
這……
“我是來談生意的。”
夏果果眼神淡漠，抬頭看著小玉冷冷說道。
“呵呵……姐妹們在這都是做生意的。”
小玉輕笑。
一個黃毛烏頭，能談什么生意？
“記住，在這坐好了，不要亂動這里的一切！那些花花瓶瓶都是貴重物品，碰壞了有你哭的！”
夏果果收回目光，眉頭一皺。
在小玉眼中，丫頭就是一個雛兒，還不懂規矩。
她在這也是個“管理員”，有必要在大老板來之前先告知夏果果“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