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果果前后總共講了半小時。

　　許多擴散性的話題看似毫無章法，卻緊緊圍繞著“戶銅”展開。

　　安總和劉總算不上文化人，但經過鈔票的洗禮，他們多少懂一些“市場”。

　　在錫市多年的打拼下，他們兩人都賺到了錢。

　　劉總，錫市富倉建設工程的老板，手上有兩個正在進行的小區樓盤項目，混出頭全靠兩個字：“膽大！”

　　安總，錫市紅威港口機械長的老板，其港口起重機等重工產品甚至遠銷東南亞。

　　他們兩的身家，上億。

　　但也有一點，讓他們無法踏足夢寐以求的上流社會。

　　劉總，小學畢業便出來打拼，身無長物全靠義氣與莽夫。

　　安總，初中畢業，發家全靠坑蒙拐騙吊上了廠長的女兒。

　　有了錢，人就想要提升內在，提升地位。

　　來帝豪養生會所的大人物有許多，像他們這樣一擲千金的暴發戶老板，也不少。

　　這里對外不開放的四樓，就是給他們這種人私開的“賭城”。

　　張漠的打算很簡單。

　　他確實是想提一把夏果果，其中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之所以選擇劉總和安總，是因為他們的財富足夠看，也因為他們足夠“沒文化”。

　　一身江湖氣的人，最想改變的就是江湖氣。

　　江湖氣的人想吃飽飯坐上位，絕不是靠著江湖氣。

　　各自的圈子都很封閉，一些名流的圈子甚至無限接近于閉環。

　　如果沒有意外，劉總和安總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踏足真正的上流。

　　想出頭，先得讓自己“高大上”。

　　在上流們的游戲中取得一席之地。

　　這才是起碼的入門券。

　　股神，當張漠找到他們兩人，提到這個詞語時，瞬間心動。

　　多花少花，兩位老板并不愁。

　　但他們來說，只要腦子不犯混，錢多少一直在入賬。

　　可想要用這些賺來的錢花在“有意義”的地方，提升自己的地位，就很值得考究。

　　慈善是一個途徑，但絕不是好選擇。

　　慈善設立的“人設”，是個群像大眾看的，對他們擠進上流那是沒有一點幫助。

　　反而有樹大招風之嫌疑。

　　金融似乎成了一個最佳選擇。

　　整整半小時，劉總和安總都將目光鎖定在夏果果身上。

　　多年摸爬滾打，讓他們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錯愕歸錯愕，但他們并沒有那么容易被三言兩語說服。

　　坑蒙拐騙搶的勾當，兩人可沒少干。

　　小人物混出頭，哪個是干凈的？

　　當夏果果將最后一個字說完，氣氛久久未從沉寂中蘇醒。

　　打破這份沉默的，是小玉的沏茶聲。

　　劉總和安總顯然意猶未盡。

　　他們各自摩挲著下巴，眼神飄忽。

　　聽著夏果果幾番言語，他們似乎都深刻理解，并神游其中。

　　好像只要記住幾句名詞較多的句子，等哪天喝酒敞肚皮的時候，就會是他們兩最能裝知識份子的臺詞。

　　張漠也緩緩回過神了。

　　其實安總和劉總記臺詞裝大尾巴狼的想法，他也一閃而過。

　　只是張漠未像兩人那般沉淪在紙醉金迷中，身體機能和記憶力都比較好。

　　他們兩絞盡腦汁，估摸也記不來五句話，但張漠已經悄悄記下了整整幾段話。

　　他自問做不到像夏果果那樣的闡述，對期貨市場的了解更達不到國際的級別。

　　股票對張漠來說，也是仗著自己大哥是杭省有名的漲停板敢死隊才抱著大腿想一起干。

　　說到底，還是想讓自己更“人上人”一些。

　　他們雖然都長著一張收保護費的臉與暴發戶的腦子，但哪個男人會拒絕讓自己當上“文化人”的機會呢？

　　張漠知道，夏果果成功了。

　　遠超他想象中的成功。

　　張漠的想法首先在劉總身上體現。

　　他沒有說話，大手猛然拍板：

　　“張老板，今年我就跟你一回！我出五百萬。”

　　安總臉上還留有顧慮與猶豫。

　　但比起剛進來看到夏果果的時候，現在的猶豫更像是琢磨出多少錢合適。

　　“那……我也出五百萬！”

　　張漠點點頭：

　　“我也出五百萬。”

　　夏果果在一旁懵了。

　　到底什么情況？

　　同樣懵的還有小玉。

　　她現在是懵的最徹底。

　　張漠迎上夏果果困惑的眼神，哼笑一聲：

　　“小丫頭，我們想讓你操作一千五百萬的倉位，你敢不敢接！”

　　一千五百萬的倉位……

　　一千五百……萬！？

　　夏果果干澀吞涎，咽喉輕顫。

　　“怎么算賬？”

　　她沒有被數字嚇到亂了分寸而直接開口答應，反倒是冷聲點題。

　　姑娘這番表現，讓安總和劉總放下心中的擔憂。

　　他們拼搏半生，可謂是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眼前這個丫頭，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定性，非池中之物，更非籠中金雀。

　　安總和劉總再度相視，看向張漠。

　　現在，就聽聽今天的組局人如何說法。

　　“賬戶開我的，不走第三方，資金全部打入這個賬戶。”

　　“小家伙，這個賬戶就全權交給你運營，我們不會有除了監督外的任何干預。”

　　說到這，張漠干咳一聲：

　　“不過……你必須在今年讓我們看到一些成果，如果效益不錯，那一切好說。”

　　“如果效益不好，超過20%的虧損，我們就撤資，兩位老哥的虧算由我個人承擔。”

　　“賺的錢，小家伙拿10%，安總25%，劉總拿25%，我拿40%。”

　　說罷，張漠攤手擺勢，目光掃視一圈眾人。

　　他承擔安總和劉總的虧損風險，就憑此拿大頭是絕對夠格的。

　　安總心中再走一遍張漠說過的話，輕輕點頭，攤手示意同意。

　　劉總亦然。

　　幾人將目光看向夏果果。

　　“小家伙，你怎么看？”

　　夏果果的氣場弱了下去，回到人畜無害的狀態。

　　她倒吸一口涼氣。

　　“好，我同意。”

　　張漠拉來了資金，為所有人承擔了風險。

　　自己還有什么好慫的？

　　即便自己不會炒股，不懂金融，只要有一千五百萬的操作空間，她無論如何都會去試一試。

　　夏果果這次是真聞到了自己翻身的味道。

　　命運女神已經向自己拋出橄欖枝。

　　陰忍八年痛苦的日子，就要到頭了！

　　眾人達成了協議。

　　夏果果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