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六點到八點,王章都會在宿舍后邊的小樹林進行練習,風雨無阻,即便是今天要舉行畢業典禮。
王章練習的都是基礎招式,包括拳法、掌法、爪功、指法、擒術、腿法、身法。
一套功夫打完正好兩個小時。
王章回到宿舍,洗了個澡。
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身材,滿意的點點頭。
這家伙在人前都是內斂,話少,甚至都可以說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卻沒想到在宿舍一個人的時候如此的悶騷,果然是好男兒。
王章這邊腦子正發散,不知道飛到哪去了,門外邊有人敲門。
習慣性的就去開門,瞥到鏡子里那肌肉線條優美的身體,立馬停住了身體,如同是高速上差點追尾的小車,懸崖邊上被勒住的野馬,光著腳愣是在地板上摩擦出了“吱吱”聲,任誰看見了都只能伸出大拇指說一句“真爺們!”,至于這手指是朝上還是朝下就看您對自己一個人獨處時的習慣了。
君子慎獨!
王章抓起衣服三下兩下套到身上,又照了一下鏡子,不愧是每天被自己帥醒的男人,穿衣顯瘦,不穿顯肉。
打開門看見來人,王章立馬恭敬的打了個招呼:“安安姐,你怎么來了,快請進!看我這屋里現在多整潔?!?p> 這安安姐是什么人,讓王章這么有禮貌。
這位安安姐大名安靜,畢業之后留校做了導員,王章他們班是安靜帶的第一個班。
按理說對導員客氣點還說得過去,也不至于跟炫耀似的還說一句“看我這屋里現在多整潔”。
這當然是原因的。
原因就是打的。
有一次抽查宿舍衛生,正好抽到王章的宿舍。安靜打開門一進屋,看見屋里的情形,有著潔癖加強迫癥的她差點暈過去。
衣服哪都是,襪子好幾雙都沒洗。就王章每天早上的運動量,不用閉眼都能想象的出屋里有多酸爽。
安靜把王章叫到操練場,問了一句:“你知道錯了嗎?”
彼時的王章滿腦子問號,下意識的說了一句:“不知道?!保€沒反應過來,腰間一股大力襲來,緊跟著一個二百七十度大反轉,感覺陽光有點刺眼。
安靜看著王章,又問了一次:“你知道錯了嗎?”
王章爬起來,仔細想了想,“不知道?!?p> 又一次的二百七十度大反轉。
安靜又問:“知道錯了嗎?”
王章小脾氣也上來了,“不知道!”
又一次二百七十度大反轉。
只能說王章是耿直男孩,鐵頭娃。
問一次,答一次,摔一次。
無論王章怎么防備都是干凈利落的二百七十度大反轉。
王章躺在地上,胃里如同翻江倒海,渾身的骨頭感覺都散架了。
艱難的爬起來,晃晃悠悠的看著安靜。安靜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知道錯了嗎?”
王章咽了口唾沫,“知道了。”
然后,又是一次二百七十度大旋轉。
王章都快哭了,“大姐,我說我知道錯了,怎么還摔?”
安靜仿佛回神了,“習慣了!”
王章:(@_@)
安靜把王章從地上提了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土,笑著對他說道:“回去把你宿舍的衛生收拾一下!”
這一笑猶如春風拂面,百花盛開,真的是艷若桃李。
王章看的都有些癡了,突然就感覺頭暈目眩,肚子里一股氣用上喉嚨?!巴邸钡囊宦曂铝藗€鞋面濕。
“假象,都是假象??此破G若桃李,實則心如蛇蝎?!蓖跽聫娖茸约簭募傧笾谢剡^神來,再看看自己的樣子,真的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王章竟然被打哭了。
但是自那之后,王章的物品都擺放的整整齊齊,襪子也是洗的干干凈凈。
這大概就是疼痛教育吧。
安靜打量了一下房間,“還不錯,比以前強多了。”
“我今天來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安靜話鋒一轉說道。
“安安姐你等一下?!蓖跽率置δ_亂的穿戴上各種護具,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護具人。
“你這是干嘛?”安靜疑惑地問道。
“我怕消息太勁爆,你忍不住動手?!?p> 安靜想了好幾秒才想清楚王章話里的邏輯,不由得想先給他來一套二百七十度大旋風。
“好了,都要畢業了,作為你的指導老師自然是要看著你們高高興興的走的,輕易不會再體罰了。鑒于你在校期間學習成績優異,學校領導決定獎勵你一千金幣。”
“我……”,王章剛說一個字就已經被撂倒在地。
“記著以后不要說臟話,尤其是當著女人的面?!?p> “我只是想說我真的太高興了,沒想說臟話大姐。”
“那你就把我的話當做勉勵吧,今天晚上的畢業典禮不要缺場,我先走了,還要給別人送通知。”
安靜就這么走了,剩下王章躺在地上欲哭無淚,求生欲降到了零點。
到了晚上,每個人都換上了畢業服,坐在禮堂里,靜靜地聽著老師們講話。平時那些令人不耐煩的話此時聽起來確是如此的令人感動,往日的絮叨也變成了諄諄教誨。
這是最后一次聽了吧,以后再也沒有機會,沒有資格坐在這個地方聽了。
也許即將失去的才是最寶貴最美好的,就像我們的青春歲月,短暫韶華。
典禮以一曲校歌終結,出禮堂的時候有的同學眼睛都是紅的,學校生涯就此結束了。也許有遺憾,也許有缺失,但一切還有未來。
典禮結束就是派對時間。學校在廣場給每個班劃分了區域,防止學生們太過興奮發生磨擦。
剛剛有些沉悶的氣氛在到達各自的區域后瞬間變得歡快起來,唱的跳的喝的鬧的。
果然感動都是假的,開心才是真的。
宴會一直持續到后半夜,所有人都喝的差不多了,就連平時最害羞的女同學此時也有些站不穩了。
平時和王章關系最好的劉思道拉著王章的手不停地說:“王哥,我領到獎金了,我這次回家要給我媽買頭牛,給我爹取個媳婦,給我哥打一套首飾,讓他們在村里長長臉?!?p> 王章在旁邊聽得直翻白眼,“你王哥沒看出他們長臉,就看出你快要挨打了。”
把劉思道送回寢室,王章回到自己的宿舍,拿出一截圓木,坐到床上雕刻起來。
轉眼天明,王章用砂布把雕像打磨圓潤,看著這個巴掌高的雕像滿意的笑了。
王章開始收拾寢室,自己的衣服打包收好,被褥都疊好,地面都打掃干凈,背著自己的行李,鎖好門離開。
把雕像放到門衛室,寫明安靜收。
也許這是這一輩子最后的交集了,王章不由得想。
最后看了看這座待了四年的地方,王章轉身離去。
路的盡頭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