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想走后,齊列獨自回到房中。
他相信剛才送出的東西必然會令焱窟長老動心,只是這個過程需要時日。
據剛才海想所說,焱窟長老大多數時間都在安心修煉,只有每二十七天一次焱窟例行議事或狩獵地心蟲之時才會出現。
現在獵蟲剛過,例行議事雖然將近,但長老急需煉化地心蟲精血,十日之內不得打擾,所以齊列最少還需要等十天時間。
他知道急不來,索性就在房中開始修煉,運轉洪爐練法三十六周天,完成了今日功課。
時至他突破無雙境以來已過了一段時日,這些日子來他功課一日未停,體內元氣逐步積攢,徐徐進步。可惜終究是沒有后續修煉之法,待到無雙第一境巔峰之時,就是盡頭之日。
想到這里,齊列不由嘆了口氣,收功正待起身,這時屋門忽然推開,一道纖瘦的身影走了進來。
這房間多年不曾住人,并未裝門鎖,被推開后,那人輕輕的將之掩上,走到了齊列身前。
此時的齊列尚未起身,正盤坐于床上,抬頭看了她一眼,問道:“有事?”
說話時語氣竟有一絲不可覺的顫抖,因為在他身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夜禾。
焱窟內光線昏暗,透過狹小的窗戶印在夜禾身上,將少女身影襯托得朦朧而清幽,自有一種美好的意境。
齊列感到有些口干舌燥,這時少女又忽然脫下了外衣,他嚇了一跳,轉目間卻見少女眼神清澈,頓時明白了什么,暗自尷尬。
瞎想什么呢!
身前,夜禾一言不發,脫下外衣之后用帶來的一把剪刀將之剪開,從中翻出了一本線裝書冊遞給了他。
夜禾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心思變化,輕聲說道:“這是爺爺留給我的,讓我以后交給信任的人。”
信任的人?
齊列愣了愣,不等他說些什么,夜禾將書放下就轉身出了房門,最后留下一句:“謝謝你把我家的東西帶回來……”
“……”
是那些家具嗎?
失而復得的觸動嗎?
沉默了一會,他拿起了夜禾留下的書冊,其中內容是以人族通用的文字書寫,也就是他所知的華夏文字。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世界也用華夏文,但不影響閱讀總是好的。
翻開書冊,見上面寫著:
夫至陽,東葉,融鐵煉金,生木繁,火中,煞,青芷……
文字斷句奇怪,符號頻繁,又不成語句,看上去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到底在寫些什么。
齊列搖了搖頭,這本書很可能只是夜禾爺爺逗孫女開心所為,而夜禾卻當真了,一直收藏多年。
他本想隨手放下,但轉念又想到夜禾認真的樣子,若是被她看到自己隨手亂扔肯定會很失望,想了想就把它裝入了隨身攜帶的口袋之中。
過了一會,門被敲響,外面傳來夜禾妹妹開心的呼聲:“哥哥,哥哥,快出來吃飯了……”
日子就這么過了下來。
……
焱窟中不見天日,唯有獸吼提示著時間,一天兩次,十分準時。
算著時間,已過去了第五天。
這日,齊列剛吃完夜禾烹飪的地心蟲肉,正準備回房修煉日常功課,外面就傳來了一陣喧雜的聲音。
他本不想搭理,可在聽清楚那些聲音時頓時臉色一變。
“有妖族闖進來了!”
“又是什么迷路的血妖?還是慧妖?”
“是大妖!”
“什么?!”
“據說是妖王右使,巔峰大妖。”
聽到這里,齊列已經猜到是豹纏追來了!
這貨咬著自己不放是為何?
莫非它看出什么了?
還有,它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他想不通緣由,但也不愿拖累夜禾姐妹,告知夜禾不要出門后,回房拿起隨身事物,向焱窟主道而去。
齊列知道,豹纏既然能追到這里,說明它有自己的特殊追蹤定位之法,逃避是沒有用的,不如直接面對。
很快來到主道上,此時這里已有十幾具尸體,焱窟數位掌瓷也已來到,正對峙著身前那位高大的妖族。
其中炎窟唯一的女性掌瓷滿臉怒火,斥道:“尊上,我族居住地下,與妖族并無利益沖突,百余年來,兩代妖王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現在你闖入我焱窟之內殺人,是何用意?”
豹纏一雙眼中閃爍著墨綠色的光芒,神色輕蔑溢于言表。它向來蔑視人族,若是換了平時,膽敢有人類敢如此說話,瞬息之內定要她變成肉泥,只是因為炎窟身份地位特殊,有道宮背景,不得不有所顧忌。
于是抬眼說道:“你族在此生存我不管,但一個人類擊殺了我界小界主逃到此地,莫非你要袒護不成?”
在場的幾位炎窟面面相覷,突然若有所感,同時向身后望去,看到齊列的身影。
莫非……
“不錯,就是我殺的。”
齊列坦然承認,他大步走來,直視豹纏如寶石一般的雙眼,看著對方眼中毫不掩飾的戲謔與殘忍,淡淡的問道:“不知右使是如何找到我的?”
豹纏眼中綠光漸漸變為黃色,道:“空間上的波紋是個神奇的東西,它產生不易,消失也不容易。”
空間?波紋?
引力波?
齊列不解,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照豹纏的意思,它有著追著守界石痕跡的方法,順著就找了過來。
如此躲不開,打不過,逃不掉,現在該怎么辦?
他的眼神露出了一絲無奈。
看著這種無奈,豹纏眼目徹底變成黃色,這是它陰暗暴虐心理上升時的變化,一時間它內心得到了極大滿足。
它最喜歡的就是獵物無奈的目光,這些也是它名字的由來之一。
豹纏道:“你不想死對吧?”
“不想。”
“不想死也行,只要現在跪下,認我為祖,再把我腳上的泥舔干凈,我可以考慮。”
豹纏說話的同時盯著齊列的眼睛,它想要看到更令它心理滿足的無奈,絕望,然后再到屈服,想到眼前人類給自己舔腳的一幕,它心中就有股莫名的快感。
不是不服輸嗎?
不是人類強者嗎?
最終還不是得給我趴下。
不過就算你給我趴下了,我也要踩爆你的腦袋!
它如是想到,可惜的是齊列的眼中卻沒有出現它想要看到的一幕。
對方的眼神,從那一絲的無奈開始轉變,變成了它最討厭的不屈,還有后面的平淡。
最后甚至還有平靜與嘲弄的聲音傳來:“就你這種蠢貨還想認我做祖宗?做夢嗎?還想給我舔腳,你不知道你嘴比F坑還臭?”
豹纏愣了愣,隨即嘴角猙獰:
“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