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和楚意進(jìn)去的時候,訓(xùn)練場上空無一人,黑乎乎的。
楚意找到開關(guān),把所有的燈都打開。
風(fēng)吹過,卷起兩片疲倦地掉下來的樹葉。
楚意靠在木頭樁子上,看著裸著上半身的謝南說,“先做一下準(zhǔn)備動作,然后開始訓(xùn)練。”
謝南活動之前看了一眼安逸地站著的楚意,“你不訓(xùn)練嗎?”
楚意瞇了瞇眼睛,嘴里輕輕地吐出一個字,“不!”
謝南剛想問“那你過來干嘛?”但是想想是自己把人家拉過來的,又憋了回去。
謝南一個人做完熱身運動以后,開始練習(xí)前幾天教過的招式。
差不多六點左右,就過來了幾個人,他們看著謝南和楚意,疑惑地問,“師姐,你怎么在這兒?”
自從楚意上了高中以后,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早地出現(xiàn)在訓(xùn)練場上了。
“今天怎么這么早?”楚意問小九。
“這不是沒事嘛!”小九撓撓頭,“早上睡不著,就過來跑幾圈,他是怎么回事?”小九指著謝南問。
“哦,他呀。”楚意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謝南,隨口答道,“他也是睡不著,就出來練練。”
“他進(jìn)步很快嘛!”小九看著謝南的動作,酸酸地夸贊道。
雖然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謝南就是進(jìn)步特別大。
“嗯,資質(zhì)不錯。”楚意由衷地開口,還記得師父第一次教自己的時候,就說她的資質(zhì)防身可以,再往上就很難了。
這么多年,楚意也確實非常拼命地在訓(xùn)練,但是除了剛開始進(jìn)步顯著,后來效果甚微,只不過在普通人面前有一點花架子罷了。
可是謝南不一樣,這才開始沒有多久,他就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超過楚意了。
天邊慢慢地露出魚肚白,金燦燦的光芒從天際散發(fā)出點點金邊,霎時間,一輪圓日一躍而出,整個天際仿佛亮堂了起來。
謝南大汗淋漓地跑過來,隨意地拿起旁邊的帕子抹了抹額上的汗水。
“我想吃飯。”謝南看著楚意說。
楚意:“………”
“去換衣服,我?guī)銈兂鋈コ浴!背庹f。
本來武館是有自己的小廚房的,但是這時候還沒有到飯點兒。
再說,昨天晚上沒有事先說好,楚意也不好帶著他們兩個去蹭飯。
叫上剛起床不久的苗檸,楚意帶著他們兩個去巷子盡頭的一家早餐店。
連個牌子都沒有,倒像是古時候的酒肆,門楣上插著一塊兒布襟,在清晨的風(fēng)中飄蕩。
門口還架著一架鐵爐,里面燒著炭火,上面架著一口鍋,里面的油滋滋滋地響,一個婦人在炸油條。
楚意走過去,打招呼,“梅大娘,三碗胡辣湯,六根油條。”
“哎,好嘞!里面坐!”梅大娘一邊招呼一邊動作不停地放面團,撈油條,井然有序。
謝南忍住自己拔腿就跑的沖動,跟著楚意走進(jìn)去。
倒是苗檸,看得津津有味的,對一切都非常新鮮,像個好奇寶寶。
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東西,鐵爐,煤炭……這些她只在電視上看到過。
謝南抽出里面的紙巾,把座位擦了兩遍才坐下去。
苗檸在一旁對著楚意擠眉弄眼,楚意無奈地笑笑,對謝南的行為很無語。
“你早上在訓(xùn)練場上摸爬滾打的時候也沒有見你這么矯情!”終于,楚意忍不住吐槽。
“那不一樣。”謝南煞有其事地說,“訓(xùn)練場上就算是泥坑,我也會進(jìn)去,但是這是吃飯的地方,要是不慎重對待,這頓飯也吃的很沒有意思。”
“比如說……擦板凳?”楚意疑惑,這是什么奇怪的說法。
“不包括,但也不能說不是。”謝南這樣解釋,“所以吃飯的時候保證一個最基本的環(huán)境是對食物的尊重。”
“那我吃干凈不浪費它們不才是對它們最大的尊重嗎?”楚意問道。
謝南:“………”
好有道理,但是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吃飯吧。”謝南說。
正好梅大娘把他們點的東西端上來了,熱騰騰的胡辣湯,炸得松軟酥脆的油條散發(fā)著食物最原始的清香。
楚意把油條掰成幾瓣,然后泡到碗里,拿筷子攪了攪,等到胡辣湯的湯汁浸到油條里面,才撈起來,喂到嘴里。
苗檸好奇地看著楚意的吃法,也有樣學(xué)樣,謝南眉頭皺得都可以夾死一只蒼蠅了,在他的記憶里,還沒有這么粗魯?shù)某苑ā?p> 苗檸吃了一塊兒,眼睛亮起,大加贊賞,“這樣真的好好吃啊!我是從來沒有吃過。”
“你沒有吃過油條嗎?”楚意問道。
“沒有。”苗檸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我小時候吃過一次,還是我們班有同學(xué)把早餐帶到教室,我嘗過一口,不過沒有今天的好吃。”
“梅大娘的油條,胡辣湯是這一帶出了名的好吃,你以后有時間了可以經(jīng)常過來。”
“不行。”苗檸搖搖頭,“我媽不讓我吃這些,她覺得不健康。”
楚意:好吧,她沒媽,她也不知道這些,從小吃到大,她也覺得自己挺健康的!
謝南斯斯文文地吃著油條,咽下去以后才喝一口胡辣湯。
楚意沒想到謝南吃飯還挺斯文的,上一次吃蛋炒飯的時候沒有注意。
今天仔細(xì)一瞧,楚意在心里咂咂嘴,果然是講究人,跟她這種像雜草一樣長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謝南怕怕地看著楚意,“你為什么一直看著我?”
“看你吃得很秀氣!”楚意平淡地說,然后低下頭,繼續(xù)吃自己的。
謝南:“!!!”
“操!楚意,我他媽的是女的,呸,我他媽的不是女的!”謝南一著急,嘴都瓢了。
苗檸沒忍住,一口飯全都噴了出來,好巧不巧的,全都掉到了謝南的碗里。
謝南看著苗檸的眼光,簡直可以殺死人。
苗檸一秒鐘驚坐起,驚慌地看著謝南,然后可憐巴巴地看向楚意,“表哥,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你剛剛的話太搞笑了。”
楚意本來沒笑的,但是被苗檸的這句話給逗笑了。
她看了看苗檸,然后又看向謝南,果然,謝南的臉更黑了。
這孩子也太逗了,專踩謝南的雷點。
苗檸哭兮兮地看著謝南,小心翼翼地補救,“表哥,我再去給你換一碗。”
看到謝南沒有說話,苗檸一溜煙地跑出去,找到梅大娘,幫謝南重新上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