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來叫門的時候,張瀅正和吳允在他家看他的攝影作品。
秦雨是來找張瀅的。她過來這里辦事路過張瀅家就想上來看看,所以事先沒打電話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結果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秦雨”。聲音從背后傳來。秦雨轉過頭,還沒開口視線越過張瀅看見了一個人,秦雨睜大了眼晴,臉瞬間冷了下來:“喲,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打擾?不是…秦雨…”張瀅莫名其妙,再看看身后的吳允有些明白了,他們應該是男女朋友。
沒等張瀅解釋,吳允推開她走到秦雨面前:“我們已經分手了,不是嗎?你沒有資格指責誰。”
“分手,誰允許的?枉我一直對你心存愧疚,原來你們早就已經暗渡陳倉。”秦雨話說得很難聽。
其實她沒那么傷心,只是不甘心。他前腳還在求她回心轉意,后腳就和自己的閨蜜扯上關系,自尊心遭受了打擊,畢竟她從小就沒輸過。
這話說的,好像他們真有什么似的。
張瀅急了,雙手扶著秦雨的肩膀:“秦雨,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鄰居……”
“鄰居?我就沒見過好成這樣的男女鄰居。張瀅,我真不知道我是該說我眼瞎呢還是因為你隱藏得太深我一直沒看清你的真面目?”秦雨剝開張瀅的手怒視著她:“我對你掏心掏肺,你卻拆我的墻角,原來是我看錯了你。哎?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嗎,怎么還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你還要臉不要?……”
秦雨的話一句比一句傷人,張瀅受傷了:原來她們這看似堅固的友誼還抵不過一個男人。
她不想再向秦雨解釋什么,反正她也不相信。只說:“你想給我安上什么樣的罪名都隨便你,我清者自清。只是別把我想得和你一樣的無恥。”
秦雨哪里受得了別人這么說她,從來都只有她說別人的份兒。她過來就要給張瀅一巴掌,被吳允伸手攔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你好,對嗎?”
秦雨哼笑:“是又怎么樣?對,我就是見不得她好,為什么我看上的男人她都要搶。”
她用力甩掉吳允握著她手腕的手惡毒地看了張瀅一眼說:“我不會讓你們如愿的,我們走著瞧!”
說完她轉身就走,留下吳允和張瀅站在原地各自想著心事。
吳允:這人顛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一流。
張瀅:這人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關健是這罪名根本就莫須有啊!可是又解釋不清楚,看來她們的友誼要就此終結了。
高跟鞋的踢踏聲一下一下地刺激著張瀅的心臟,我搶誰了?我根本就不需要好嗎,我煩還煩不過來呢。
直到那聲音漸漸消失在樓下,張瀅還在郁悶。
這時吳允開口了:“別管她,她要誤會就叫她誤會去,我不怕。”
“可我怕,我們明明沒什么的,這以后還能不能做朋友了。”
“怎么不能?這樣更好。”
后一句說的聲音有點小,張瀅沒聽見。她在考慮以后要不要和吳允保持點距離,最近他們好像走得太近了。一想起今天的事張瀅就難受,在她心里吳允就是她的一個知心朋友,沒有更多了。難道是她錯了?男人和女人之間根本就不可能會有純潔的友誼?
看來還是怪自己太單純。她正往自己家走,吳允叫住了她:“張瀅”
“嗯?”張瀅停下腳步轉頭看他,“什么?”
過了一會兒吳允才說:“明天…你能不能陪我去醫院看看我媽,她得了絕癥。”
說出這句話時,吳允的情緒明顯低落。張瀅原本打算遠著他的,但看到他這個樣子心就軟了,再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想了想還是勉強答應了。
約定的時間是第二天吃過午飯后。在去醫院的路上,吳允給張瀅講了他和秦雨的這段戀愛經歷。
原來他們是在敦煌認識的。據吳允說,當時秦雨穿一條鮮紅色的長裙赤腳站在高處的一塊大石頭上,披散的頭發從中間分開用兩個發卡夾住,正凝神看著遠處的風景。一陣風吹過,只見她的頭發和裙角飄飛,很仙的樣子。于是這個畫面定格在了吳允的鏡頭里。
“后來呢?”張瀅問。
“后來她氣勢洶洶地過來搶我的相機,說我侵犯她的肖像權。也怪我,對美的東西太過執著。沒經允許就給她拍了照片。”
“嗯,這確實是她的風格。搶著了嗎?”
“沒有,這是我吃飯的家伙,哪能讓她搶去。好說歹說,總算答應我把照片洗出來送給她才罷休。”吳允平靜地說,就像在說路人甲。“我只是沒想到,那樣美的皮囊下包裹的會是這樣一個彪悍的靈魂。”吳允搖搖頭無奈地說。
“這就奇了,你怎么會和她談戀愛的?難道是因為那幅唯美的畫面?”
“也許吧,也可能是風沙迷了眼。”
聽到這里,張瀅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那天你喝得爛醉就是因為秦雨?”
“是,她和我談戀愛只是一時興起圖個新鮮。后來她可能是嫌我太窮了,又找了個房地產商,我們便沒有再聯系,基本上算是已經分手,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可見一見鐘情總是不太靠譜。
吳允還想再說點什么,卻是已經到醫院門口了。
吳允的媽媽住在一間雙人病房里,里面各種設施齊全,墻上還有電視。現在她正和旁邊同是病友的阿姨說著話,看到兒子來看她,身邊還跟著個女孩子,明顯很高興,笑瞇瞇地拉著張瀅問這問那。張瀅心想這老太太哪像個病人啊。她還說:“人遲早得有這么一天,那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區別呢,關鍵是過好活著的每一天,得樂且樂吧。”
來醫院之前,張瀅準備了一大堆勸慰的話,看來是用不上了。看她那樣子比自己還樂觀呢,沒準到頭來反倒成了她勸我了呢。張瀅坐著和她說了一會兒話就起身同吳允離開了。才剛出病房門,張瀅就聽見吳允媽媽對床的阿姨說:“你兒子的女朋友真漂亮,你可真有福氣啊!不像我……”這時張瀅和吳允已經走遠了,沒聽到吳允媽媽說了什么。張瀅想,難怪秦雨要誤會,是她做錯了。她決定從明天起離吳允遠一點或者搬離那里另找房子。
當他們來到走廊盡頭的拐角處的時候,張瀅的腳突然崴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走在她右邊的吳允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與此同時,對面有個人也緊走一步扶住了她的左手。
“寧承”,張瀅吃驚地看著對面的人。
“是我”,寧承沉著臉看著拉著張瀅的那只手,“放開她。”
吳允松了手看向張瀅,想問她這是誰啊這么囂張。還沒問出口,寧承搶先說了:“我是她老公。”
真是個重磅炸彈,炸得吳允目瞪口呆。而張瀅不說話,說明是真的了。
吳允瞬間泄了氣,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只說了句那你們聊就匆匆走了。
看著吳允走遠,張瀅問寧承:“你怎么在醫院?誰生病了?”她上下打量著寧承,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只是臉上稍有倦色。最后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單子上:“誰的化驗單?我看一下。”
“不忙”,寧承捏著化驗單沒有要給的意思,“我先問你,你又怎么在醫院?還和別的男人一起。”
最不喜歡他這樣的語氣,本不想搭理他的,但為了避免再生出什么誤會來,張瀅還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寧承。
“
寧承把化驗單遞了過來。
“你現在愿意給了?但我不稀罕看了。”張瀅堵氣道。
“你就不想知道咱媽的身體情況?
“什么,我媽怎么了?”張瀅如遭雷擊。張瀅一把搶過單子,看到‘腫瘤’兩個字心跳驟然加速。
“現在沒事了,是良性。”
等張瀅跑到媽媽面前看到她還好端端地坐著的時候,她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她抱著媽媽就哭:“我還是不是您女兒了,你們怎么能瞞著我呢。要是您有個好歹,叫我怎么辦?”
“這不還有寧承的嘛,再說我不是好好的嗎。”張媽媽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女兒的頭。這段時間可把她嚇得夠嗆,也折騰得夠嗆,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寧承?關寧承什么事。張瀅忽然回過味來:“你們是怕…,所以趕緊把我推銷出去。我說那段時間就連我爸也怪怪的,旅游都是假的吧。哎,你們真是…”
張瀅感到既生氣又無奈。
“瀅瀅,我不否認有一部分是我身體的原因,但更主要的還是寧承確實值得托付。”媽媽以少有的嚴肅的口吻說。
寧承和爸爸大概是在張瀅哭的時候出去了,現在只有母女倆挨在一起坐著說話。
張瀅問:“媽,您說實話,你們沒去北京也沒去夏威夷吧。這是不是寧承安排的?”
媽媽說:“沒去夏威夷,北京倒是去了,不過是去看病。結果一檢查什么病都沒有,可真冤吶!這次的確是寧承安排的,他安排的醫院并且全程陪同。他沒對你說吧。”
“沒有,一絲不漏。”
“就憑這你也該對人家好點。”
“好吧,我盡量。”到這時,張瀅才覺出寧承的一點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