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末末不說話了。

　　顧垣格外吃驚：“其實就是你計劃好了的吧？”

　　商末末沖著他笑了笑：“小陛下久病不愈，其中肯定有蹊蹺啊，妾身要想查清楚必須要進皇宮才能一探究竟，讓太后請妾身進去難道不比自己翻墻進去好得多？”

　　“呵。”顧垣冷哼一聲，然后一把揪住了商末末的臉。

　　“王爺，疼，疼，疼。。。。。。”

　　“你還知道疼，自己憋了這么個主意，竟然說都不與本王說一聲？”顧垣怒道。

　　商末末臉皮子被拎起來，哈喇子都快淌出來，舌頭有些不靈活道：“這羅羅羅羅羅羅羅~~？”

　　顧垣皺眉：“你說什么？”

　　“羅羅羅。。。”

　　顧垣把她的臉放開了，商末末被揪得生疼，搓了搓自己臉才接著道：“妾身這不是為了王爺嗎？”

　　“那也不行，這多危險啊，上次方家的事情本王沒和你計較，你還真是小動作搞上癮了？”

　　商末末撒著嬌：“可是王爺，妾身真的很想進宮看看嘛。”

　　顧垣一口回絕：“可是外面那么多百姓，你還是好好在府中待著吧。”

　　商末末超小聲：“要不是王爺，妾身現在已經在皇宮了。”

　　語氣還帶著抱怨的意味兒。

　　顧垣“嘖”了一聲看向商末末，這貨頭鐵啊：“若不是本王，你現在已經被太后燒成灰了。”

　　“才不會呢，妾身有自保的能力，王爺，要不~~咱們現在進宮去吧？”

　　顧垣：“現在？現在那么多百姓堵在門口等著要我們的命呢。”

　　商末末賊兮兮地湊過去：“咱們可以翻墻啊。”

　　顧垣太陽穴跳了跳：“你讓本王陪你翻墻？”

　　呵，她竟然不對自己這個老本行感到羞恥，還想拉著他一起去，她想得美。

　　“哎喲，王爺~~妾身求您了~~”

　　**

　　半個時辰后，商末末站在東墻里頭，手比成一個話筒小聲對外頭道：“王爺，怎么樣？外面有人嗎？”

　　外頭傳來一聲腳步落地的聲音，然后是顧垣故作冷淡的嗓音：“沒人，出來吧。”

　　“好嘞。”商末末喜滋滋的，一躍上了墻頭，往下看去，顧垣正在墻下，身姿煢煢，月光下看起來越發清貴冷艷。

　　他攤開雙手看著她道：“跳下來吧，本王接著。”

　　“不用，您往旁邊挪挪，妾身怕砸著您。”

　　顧垣身形未動，旁邊卻傳來了一聲呵斥：“什么人？膽敢在王府鬼鬼祟祟。”

　　安靜的夜空下，忽然砸過來這么一句話，驚了商末末一跳，“啊”的一聲摔了下去，好死不死，剛好砸進顧垣的懷中。

　　顧垣的反映很快，抱著商末末拔腿就跑。

　　跑了好幾百米才肯停下，把商末末放了下來。

　　商末末有些奇怪：“王爺，方才那個是王府府兵，又不會來捉我們，您跑什么呀？”

　　顧垣臉上略微有些尷尬，手握成拳，放在自己嘴邊咳了一聲：“那什么。。。被不被捉倒是次要的，主要是。。。丟臉。”

　　商末末：。。。。。。

　　繞過東墻便是王府大門，兩個人偏個腦袋看過去，果真是好多百姓舉著火把等在那里。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憤怒的表情，看起來真是不把他們兩個人碎尸萬段就不罷休的樣子。

　　顧垣心中多少有點難過，商末末卻居然還在“咯咯咯”地傻樂，“你看他們多傻，這么多人呢，都沒發現咱們。”

　　顧垣：。。。。。。

　　那是人家根本就沒想過王爺還會翻墻好嗎？

　　兩個人并肩去了皇宮，皇宮的守城人員都是顧垣的人，一見了他無不是畢恭畢敬地迎他進去。

　　一路到了李辰沿的承吉殿。

　　宮女們見到顧垣和商末末都有些意外，但是吃驚過后也不能說什么，只能福身行禮道一句：“參見王爺，參見側妃。”

　　顧垣微微頷首：“本王來看看辰沿，你們先下去吧。”

　　“是。”宮女們躬身退下了。

　　顧垣上前幾步，撩開李辰沿床前的簾子。

　　此時的李辰沿已經睡了，但是高燒的原因讓他不能睡得安穩，小臉兒紅彤彤的，肉肉的小手緊緊攥住手里的被子。

　　他看起來比上次在王府已經瘦了一大圈兒了，眉毛也緊緊皺起，像是被病魔折磨得十分痛苦。

　　顧垣大約是有些心疼的，他坐在李辰沿的床邊，伸手輕輕去探他的額頭，果真是燙得嚇人。

　　誰料就這么一個輕微的動作竟然把李辰沿驚醒了。

　　他費勁地睜開眼皮子，一看見是顧垣，沖著他虛弱地笑了笑，喚一聲“阿父”。

　　這兩個字叫得顧垣的心頭微微軟了一下。

　　李辰沿張開手臂，聲音微弱地道：“阿父抱。”

　　顧垣的手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即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垂了下去。

　　李辰沿等了半晌還是沒有等到顧垣抱他，有些失望的樣子。

　　先帝臨終的時候告訴李辰沿，這宮中人心詭譎，除了顧垣外，誰也不要相信，誰也不要依賴。

　　李辰沿一直把這句話記在心里，事實上，顧垣的確如父皇所說，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這三年來，雖然他都是不茍言笑的樣子，但是李辰沿知道，顧垣一直在盡心盡力地輔佐他。

　　整個朝野上下，只有顧垣一人期盼著自己成為一個好皇帝。

　　漸漸的，李辰沿也真心把顧垣當成自己的阿父。

　　他只有在阿父面前才展露自己最孩子的一面。

　　阿父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只要自己排開雙臂等著他抱，他每次都把自己拎起來放在臂彎里抱一會兒。

　　雖然只有一小會兒，但是李辰沿沒有父親、沒有母親，這是他生命中為數不多的溫暖。

　　可是現在，他排開手臂，顧垣卻沉默了。

　　李辰沿臉上的期待漸漸灰暗了下去，稚嫩的小臉是那么的失望。

　　“阿父，阿辰是不是快死了？”李辰沿小聲有些委屈地問。

　　“不，不是，怎么會？有阿父在，辰沿一定會健健康康的。”

　　“那阿父為什么不肯抱阿辰了？一定是阿辰將來不能成為一個好皇帝，讓阿父失望了，是不是？”

　　“不是的。”顧垣的聲音有些黯啞。

　　“那為什么阿父不肯抱阿辰了？”李辰沿很是固執，撇了撇嘴，難過得像是要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