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蘇畫早早就到了車站。
和昨天一樣,天空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早上六點的深秋和冬天的中午沒什么太大的區別,一樣凍的人懷疑人生。
一路上的樹葉被秋風吹的漸漸發黃,兩排的樹木多是枯枝和老梗,充滿了馬致遠詞里蕭索凄涼的感覺。
蘇畫看了眼手表,焦急的左顧右盼。
是的,她快要遲到了。
“小姑娘,上不上車啊?”司機禮貌的問她。
蘇畫愣住,一時不知該如何抉擇。
如果不上車,那她還要再等十五分鐘,這樣肯定就遲到了,可如果上了車,錯過了那個人怎么辦?
“小姑娘?”司機又叫了一遍。
情急之下,蘇畫還是選擇再等等看,她搖頭:“不用了,謝謝您!”
蘇畫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瘋了,居然會為了一個陌生人的一句話而等了一個早上,奇怪的是她根本分不清對方是個好人還是壞人,可她就是莫名的聽話,莫名的希望能等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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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可想而知,蘇畫遲到了,對于被稱之為魔鬼老師的“小王”來說,這無異于她踩到了地雷,就算成績再優異也免不了體罰。
王老師是這個班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他瘦弱不堪的外表像極了一只缺乏營養的猴子,古銅色的皮膚配上古板的老花眼鏡看起來十分嚴厲,一雙充滿殺氣的眼神令人不敢直視,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東方不敗”的既視感。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外表下,卻藏著一副震耳欲聾的嗓門,一開口,方圓百里,必能聽見。
全校人都知道王老師的嚴格和不易近人,所以在一中里沒有人不畏懼他的,更何況是他手底下的學生呢,包括蘇畫,都是有幾分忌憚的。
幸而小王平時對她挺不錯,所以僅僅是處罰了她在外面站一節課以示懲戒,好在高一二班的教室位于走道的最里面,沒有什么人來往,自然不會出現被議論和丟人的說詞。
雨持續下,迎面吹來的冷風凍的蘇畫瑟瑟發抖,她不停的站在原地跺腳,整個人快要縮成了一團,因為寒冷她有些鼻塞,頭發也凌亂的在風中舞動,整個人看起來就有幾分目不忍睹。
蘇畫不禁在心里吐槽自己真倒霉,總覺得今天的天氣跟她格外過不去。
從早上六點多到現在她全然吹了一個多小時的冷風,任誰都不會開心的起來。
都怪那個……
想到這,蘇畫更加難受了。
她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弄不好那人就是隨口一說,反而是她這個傻瓜認真了。
一節課的時間不長也不短,蘇畫低著頭摩挲雙腿,無聊的打發時間,不知何時一雙白色的運動鞋陡然映入眼簾,干凈的沒有一絲瑕疵,伴隨著一股熟悉的幽香。
她抬頭,再次看到了那個雨中的少年,靠在墻上縮在一起的她與面前這個身高挺拔站的筆直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個字,囧,發自于內心的囧。
沒有哪個女孩愿意讓自己不堪的一面被別人看到,哪怕是不熟悉的人都不行。
加上自己是因為他才遲到的,說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
蘇畫低頭,避開了他炙熱的目光,雙手插在口袋里來回扭動,無處安放的雙腿不受控制,臉瞬速紅到了耳根子,之前的寒冷頃刻全無,轉而迎來的是全身的焦躁悶熱。
空氣如死灰般沉寂,氣氛格外尷尬,兩個人站立在那里誰都沒有說話,蘇畫甚至于開始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正當她準備先開口,那人卻說了一句讓她無比震驚的話:?他說:“蘇畫,好久不見!”